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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门口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博古斋的店主并没有抬起头,他不在乎进来的顾客是谁,因为全青城最重要的顾客已经在他的店里——就是东玺古玩拍卖行的石二少。石无痕更不会抬头,此刻他正全神贯注着手中的墨水台。像所有的古玩艺品店一样,为了让顾客难以正确估价,店里的光线故意弄得很暗,但显然在一番细致观察后,石无痕已经胸有成竹。
梁玉石并没有在意自己被忽视,她径直走向店中最大的古玩陈列柜,弯下腰细细端详。这里不愧是青城最大的古玩店,陶瓷、奇石、玉器、铜器、书画、今古钱币、中外书籍、日用物品等应有尽有,虽然她对古玩是门外汉,但这店的名气如此大,想必不乏精妙优良品。
看了许久,也没有见着自己想找的东西,难道江大哥给的消息有误?梁玉石觉得有点腰酸,便直起身小顿一下,却突然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就是刚才店主全身心投入招待的那个客人。
石无痕正仔细端详柜中的艺品,他刚才以双方都非常满意的价格买下了那个墨水台,心情也愉悦起来,忽然,他眼睛一亮,向某处不起眼的角落没有迟疑地伸出手——但有人同时也握住了那只不起眼的怀表。他眉毛微微一皱,目光由纤长细嫩的柔荑往上移,看到了玉手的主人,一身优雅的黑色套装,一张精致完美的脸庞,束着清爽干练的马尾,而她的眼眸正紧紧盯着他手下的怀表,微垂的眼睫宛如如墨蝶的羽翼,他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回过神来,挑眉向她报以一笑,那意思是:不好意思,这是我先看到的。
但显然梁玉石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依然执着地按着他的手和他手下面的怀表,只是终于抬眼开始正视他的脸,清俊的线条,迷人的五官,还有看着她时的隐隐笑意,不过她仍没有退缩,似乎非常有耐性地等他发挥绅士风度。
石无痕虽然并不是非要这个怀表不可,但是看到她脸上满满的势在必得,他忽然有了兴致,耀眼的双眸闪着若有似无的挑衅,嘴角扯起一抹暧昧的笑意:“抱歉,我似乎比你早了那么一点点。”
换句话说,他不打算放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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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谁都不退让。
一个饶有兴致地盯着,淡淡的笑意在眼眸里扩散。
一个颇有耐性地等着,氤氲的光华在瞳孔里流转。
时间仿佛冻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两人的周围漾起了碎碎点点的暧昧光晕,朦胧而醉人。
终于有人——>哎呀就是那个店主啦<——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到两人前面,脸上摞起一堆标准的奸商微笑:
“如果两位都喜欢这个怀表,这样吧,价高者得,怎么样?”
印象中这只是一个稍有些年日的普通怀表而已,最大的价值也就是其欧式的造型了,值得他们这么抢着要吗?别人不内行也就罢了,连石二少都抢着要,难不成自己看走了眼?不过,瞧眼前这互不相让的架势,他完成没必要泄底,不管怎么样,
看来是赚定了!哈哈哈哈~~~~
听到店主满带期望的建议和似乎已经被钞票占据的闪闪双眼,刚才还僵持不下的两人,却在对望一下后非常默契地同时放开了手。
——我感兴趣的可不是怀表本身。
——太明显反而会引起怀疑。
这是两人心里各自想的。
——“我不要了。”
这是两人口上同时说的。
店主一愣,嘴巴张成了O字型,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不会吧,到嘴的肥肉要丢了。
不过他眼神溜了两人一圈,佯装珍惜地拿起柜中的怀表,此时石无痕确信自己看到梁玉石在店主拿起怀表的一瞬间眼神一闪,甚至还想要抢先伸手去拿,稍加犹豫还是忍住了,他微眯起眼,不由得有些好奇。
不过是个可以作为摆设的旧怀表而已,并没有多大的收藏价值,他一眼就可以看透了。
为什么她如此紧张它呢?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石无痕嘴边扯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个怀表,可是出自欧州名家之手,保存完好,设计巧妙,是我前几天花了千辛万苦才收过来的,可珍贵的很。两位若是有兴趣。。。”
梁玉石轻睨石无痕一眼,刚才他也说不要说了,不会跟她争了吧,不想再浪费时间,稍加思量后,她果断地开口,微凉的声线清澈而淡然:
“你出个价吧。”
店主闻言在心底乐开了花,一看就是个不懂货的,但表面他仍假装犹豫了很久很久,然后像给了很大的优惠一样:“没有两万元绝对不卖,这东西绝对物超所值。”说这话时他心虚地偷瞄了一下石无痕,看到他正靠在陈列柜上,若有所思地凝望着玉石。
石二少,千万千万不要破我的财路啊,他暗暗在心底烧香。
物超所值?
对她来说,确实是。
“我要了。”
梁玉石向店主伸出手要东西,表示成交。
店主突然愣了一下,他只是随口说了个高得离谱的价格,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傻的人,居然会真的一分钱不还花两万买这个怀表,不会吧?不会吧!老天,多摊上几个这样的人,他每天做梦都要笑醒了。
店主乐得眉开眼笑,生怕玉石会反悔似地把东西忙不迭地往梁玉石手上塞——但是,却被石无痕先一步拿走了。
梁玉石心头一怔,蹙眉看着石无痕,神情讶异地好像在问,你又想怎么样。
石无痕自动忽略她脸上明显的不悦,把怀表拿在手中又端详一番,犀利的眸光闪过,嘴边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笑不仅让梁玉石觉得不安,更让店主在心里哀号起来。
最后,他好像有了决定似的:
“两千块,卖给我。”
这话一出,让梁玉石和店主同时愣了一下。
店主不由得想泪流满面,不愧是石二少,2000元,还真是绰绰有余,呜呜呜~~。
但是明明有人愿意出十倍的价钱买它哩。
“石,石二少,虽然您是我们的老主顾,但是货物嘛,总是价高者得,您看——”
“如果还想在青城混下去,两千,还是两万,你自己选吧。”石无痕撇撇嘴角,对他扯开一抹自认为最温和无害的笑容,威胁意味流露无疑。
店主闻言迅速色变。
“是是是,两千,两千成交!”老天爷可怜他,他还不想失去自己在青城小小的容身之地。
石无痕转而面对玉石,笑意颇深:“不好意思,东西我买下了。”
玉石清楚看到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眸也在闪着令人生气的亮光,她仍是一言不发,却不难看出已经一脸不高兴,径直向店门外走去。
店主连忙在后面对她说:“这位小姐,我们店里还有很多值得一买的东西,您再看看啊。”
看中了 ,还是可以好好刮一笔。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玉石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脚步。
石无痕却快步跟了上去,在店门口伸手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