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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nnad文学练笔】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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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架空,文笔渣,叙事废,情节废,求吐槽


1楼2014-07-10 11:43回复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题记
    (一)
    成王元年春,西凉大将军亲率三十万大军,犯我东夷边陲十一郡。朝中文武皆以为新王孱弱,东夷难逃大劫。
    然,王运筹帷幄于宫闱之中,几出奇兵,西凉节节败退,仅数月即溃不成军。我东夷乘胜追击,势如破竹,兵临西凉国都。
    次年,西凉请降,王许之。
    成王二年,西凉使节入国都献降。不料使臣傲骨如此,竟自尽于官驿。只留下一个女人,红裙极地,静立在西凉的国礼中间,面无表情。
    金銮大殿上,王的目光波澜不惊,定定看她两眼,下旨,归入乐伎所。
    她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若她也是国礼之一,王理应册她为妃。然而王即位不久,还未立后,先纳妃,于礼不合。再者,敌国进献女子,史无前例,纵使王不猜忌她,也难逃朝中众臣非议。
    春日融融,云淡风轻,。她依旧是面无表情,一袭红衣,缓缓踏入了乐伎所低矮的房门。屋前的尘埃,忽然都静下来了,变得很低很低。
    她是清高得连话也不愿多说的人,连问她名字也不讲。只说是降国之人,再道姓名,令先人蒙羞。然话不多也就罢了,却连笑也不曾笑过。所幸她平日里还算进退得当,不至于招人厌烦。
    公公曾好心提醒她在深宫之中切忌孤高,她傲然回应——婢平生不笑。一如前朝的绝世美人,褒姒,冷艳无双。
    于是宫人们私下里,都唤她作姒姑娘。
    比她的美更惊艳的,是她的舞。不同于东夷女子柔若无骨的娇软,她的舞,带着塞外的狂野与乃劲,不容压抑,不容束缚,惊心动魄,喷涌而出。
    所有的舞伎,都因她而黯然失色了,王面前的舞台,从此只属于她一人。
    孤独,又难以企及。
    王喜欢她的舞,宫中每有设宴,必召她献舞。她永远是一袭红衣,描着精致浓艳的脂粉,飞旋于大殿中央,身轻如燕,衣袂翻飞。偶尔身姿浅浅一顿,妖娆的妆容下,竟是数不尽的妩媚。
    殿上宾客,或是当朝臣子,或是异国使臣,却是一样的目不转睛。正人君子一类,尚能自持;贪恋美色者,早已是垂涎欲滴。
    呵呵,男人。她在心里暗笑。却有意迎合一般,纵身靠近了大殿两侧的坐席。足尖轻点,忽而近在咫尺,忽而又似远在天边。她欣长的水袖有意无意地从他们面前撩过,撩起一阵迷幻的幽香,引得他们手足无措,丑态尽出。
    她分明是最卑贱的舞姬,却调戏了无数座上王侯。
    御座上那个男人,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置在案上,没有喝下的意思。仍是波澜不惊的脸色,将殿上的一切荒诞尽收眼底。目光如一汪深深的潭水,倒映出一抹鲜艳的红。


    2楼2014-07-10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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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殿的一角,出现了一张琴,一位抚琴人。
      那天殿上只有王一人,她素颜红衣,青丝高绾,狂舞正酣。忽然身后琴音轻起,轻缓悠扬,逼得她的舞也跟着慢下来。
      她侧过头,余光看见他白衣如雪,凝神抚琴,目不斜视。她冷笑一记,水袖一挥,如一条火舌窜到他的琴上方,在空中停了两秒,翩然垂下,覆盖住了整张琴身。她腰肢曼转,带动着手臂轻轻一扬,薄薄的轻纱涓涓细流般滑过他修长的手指,最后袖梢被她的力量带起,从他脸前堪堪挥过。
      意味分明的挑逗,他始终不为所动,琴音没有半分颤动。
      她淡淡看他一眼,回过身去,狂烈的舞蹈第一次柔和下来,如同嗜血的玫瑰敛起自己尖利的锋芒。忽而听到身后的人开口唱了起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他的嗓音沉缓清澈,辽远如她故国戈壁上的一曲牧笛。
      她舞动不停,细长的双眼却悄然闭上。
      那是她来到东夷后跳的最干净最纯粹的一支舞,莲步慢移,纤腰轻摇,连最魅惑不过的水袖也安静下来,随着她舒展的双臂,乖顺地翻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王定定地看着他孤傲的舞姬,他淡泊的琴师,目光深不见底,透着悲凉的寒。
      没有人知道一直在后山抚琴悟道三载有余的琴师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只知道从那天起,每当王召她献舞,他必定携琴相随。她的舞妖媚依旧,只是那张倾城的面容上,再也不施粉黛。


      3楼2014-07-10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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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成王二年冬,国库充盈,户有余粮。王下旨,大修合欢台。
        合欢台依山而建,筑有行宫一所,宫前筑高台,四周遍栽合欢,故名合欢台。
        宫里的冬日素来清闲,她在屋里闷得难受,又不愿与其他乐伎嬉耍来往,只好顶着寒风到花园透气。
        清晨,大雪初霁,天地一白,御花园里,亭台廊檐精巧别致,流水成冰,叶落枝枯,萧条,却也显得静谧。
        她红衣如火,披着一条雪白的狐裘披肩,满头青丝随意披在后背上,登上花园最高处那座小亭。远处的后山腰上,宫殿楼台已初见雏形,远远望去,巍峨壮丽。
        她想起前朝的阿房宫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
        诚然,眼前的合欢台,远比不上阿房宫的富丽堂皇,凌云蔽日。毕竟他们的王,不是一位奢侈无度的国君。
        想起王,她心底泛起一阵浅浅的涟漪,转瞬即逝。她不知该对那个一直高高在上面无波澜的男人抱怎样的感情,他们永远是一人舞,一人观,静默无声。
        她知道,合欢台是王为她而建的舞台,也只有她配在合欢台上献舞。没有为什么,从她第一眼看见合欢台起,她已明了。
        她望着远处浩大的工程,突然想感慨,又不知该感慨什么。她不禁想,自己今后在合欢台上的命运,会是如何?会不会像阿房宫赋里那样——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她有种很清晰的预感,一旦踏上合欢台,她的命运,再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
        她微微叹气,罢了,无妨,生无以欢,死亦无以惧。
        一转头,却看见只剩枯枝的桃林中,他一身纯白的衣衫,跪坐于莹莹的积雪间。那张琴置在一旁,他的右手轻抚其上,却不曾拨动。
        他早就看到她,见她转过来,唇角轻挑,淡淡一笑。
        她看着他,看着那抹一直守在她身后的雪白;他也看着她,看着那簇孤舞殿上的火红。
        他的眼睛,深黑似炭,纯澈清寒;她的眼睛,魅惑不再,双瞳剪水。
        一红一百,都是生得绝世的人物,无声的对望间,竟惹得时空凝止,天地失色。
        红日高升,映得漫山红装素裹。巍巍宫殿前,合欢台宽阔平坦,简约大气,被朝阳染上一层浓烈的红色。


        4楼2014-07-10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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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成王四年,匈奴王崩,四王子承其王位。同年,新王派使臣进国书与王,愿亲访东夷,共商边疆诸事。
          东夷自建国以来北疆便与匈奴争执不定,边关连年战乱,民不聊生。今匈奴王主动示和,朝中众臣各执一词,不知如何应对才是万全之策,王却欣然允之。
          匈奴王到达皇城之时,正逢初夏,合欢台亦刚刚落成。王与匈奴王洽谈甚愉,不出五日,边疆已定。连带两国日后互不用兵,互通商贸等事,皆商议妥当。举国上下无不称颂二位君王贤明睿智,为国之大幸。
          匈奴王在皇城逗留十余日,临走之时,王命摆宴合欢台,宴请匈奴王。
          这一天终还是来了,她对镜而坐,面前各色胭脂钗环,身旁挂着一件火红的舞衣。
          她一动不动,静静地等。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门边,顿住了。
          公公在门外唤道:“姑娘,王命你往合欢台献舞。”
          她颔首:“公公稍候。”
          她细细扫视着桌案,最终只拣起一支立凤金簪,斜斜地插进乌黑的发髻间。舞衣是王特意新赐的,崭新鲜亮的颜色,穿在身上,意外的舒适。
          她站起身,走出门外,金簪的流苏在她脑后轻盈地摇晃。
          小心地踏上马车,布帘垂下,匆匆向合欢台赶去。
          “姑娘,到了。”公公掀起布帘,摆上脚凳,扶她下车。
          高耸的合欢台下,不见仪仗,不见卫队,只有一列萧然的台阶,从她面前,一直延伸到舞台之上。
          她轻轻提起曳地的裙摆,红色的绣花鞋一步一步地踏上了汉白玉砌成的石阶。
          她从容地走上这座王为她而建的合欢台,正前主位上,只有王与匈奴王并排落座。靠近台阶的地方,是他和他的琴。
          她没想到匈奴王是这样年轻,和王一样,才过弱冠之年。
          诺大的舞台,只有他们四人,诡异的气氛里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孤独哀伤。
          王见她上来,举起酒樽,匈奴王同举,他会意,指尖一拨,琴音缓缓而出,她亦和音而舞。
          她跳得心不在焉,无数旧事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来,挡也挡不住。
          五年前,西凉王的宠臣将她送进皇宫,她殿前一舞,惊艳四座。西凉王当场想要纳她为妃,却被朝中老臣阻拦,只得作罢。
          那时,朝中派系相争,勾心斗角,王有意坐收渔利,便假意不理政事,暗中动作,使几派相互牵制,不越雷池。有不明事理者,愤概于王不问朝政,便传言说她招引王上,蛊惑君心。不想竟越传越盛,朝上几乎日日有人进谏,誓要诛妖姬,清君侧。
          四年前,王后上官一脉横行朝中,其兄更是官拜西凉大将军,手握重兵。同年,东夷新王初登大典,王命大将军出征东夷,夺其边陲十一郡。
          不料由朝中众臣举荐随军的几位军师竟都是只会纸上谈兵的儒生,东夷几出奇兵,西凉大军节节溃退,仅数月竟让东夷军兵临西凉皇城。大将军无颜面圣,自尽于军中,王开恩,不累其族人。几位军师皆按军法处置。
          次年,西凉请降,东夷王允之。
          西凉大败,朝廷风云激荡,暗潮汹涌。有人趁机提出将她献与东夷。王起初不愿,不曾想一干大臣竟顺势归罪于她,说她魅惑君主,祸国殃民。情势危急,王无力为此与众臣相争,只得应允。
          襄王五年,也就是东夷成王二年,她随着使臣入东夷献降。
          官驿内,使臣自尽,她被赶来的东夷禁卫带到了东夷皇宫。
          她本想,离了那是非之地也好,从此在这异国,过清静日子。不想金銮殿上,东夷王看她的眼神,与五年前的西凉王如出一辙。
          她几乎要绝望,所幸,东夷王只是下旨将她归入乐伎所。
          忽然,他的琴音陡然转急,变得激昂雄浑。她猛地回过神来,一个旋身,堪堪撞上匈奴王的目光。她一惊——又是那种眼神,那种与前两位王一模一样的眼神。
          她想要逃,可平坦的舞台上哪有她的藏身之处?她退到舞台的最边缘,紧挨着他的琴,一反平日的张扬妖艳,舞得局促谨慎,不肯再挪动半步。
          他的琴音再一次慢下来,清亮悦耳,悠远绵长,渐使得她安下心来。他又开始唱——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合欢台修建得太过宽阔,主位上的两位君王望着远处那一抹飞舞的鲜红,一样的波澜不惊,一样的若有所思。
          王把玩着手中的酒樽,用余光打量了匈奴王一番,突然轻声开口:“此次共议国事,匈奴王贤明大度,孤不胜感激。孤与匈奴王,不仅是友邦之国君,更乃千载难逢之知己。今当临别之时,无以相赠,心中甚是有愧。”
          匈奴王笑着将樽中残酒喝下,道:“东夷王言重了,你我二人皆是初登大典,根基不稳,相互依存才是定国安邦之道。东夷王深明大义,孤已不胜感激。能得邻邦如东夷者,知己如东夷王者,实乃孤毕生之大幸。叨扰数日,东夷国礼甚厚,何来无以相赠一说。”
          王没有笑,又为二人斟满青樽,道:“金银珍玩不过形式罢了,东夷国中,但凡有匈奴王心爱之物,孤定双手奉上,作为孤一人之礼。”
          匈奴王盯着樽中清澈的酒液,狭长的凤眸玩味一挑:“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那好。”匈奴王起身,重新面向王跪坐施礼,正色道:“孤愿得台上惊鸿,望东夷王能恕孤之鲁莽,慷慨相赠。”
          王面不改色,一副意料之内的神情,端起青樽连饮三杯,道:“好。”
          两人又举起酒樽,互相致意,一饮而尽。案边小小的酒瓮,竟几乎要见底了。
          远处,只见红衣翻飞,如火如血。


          5楼2014-07-10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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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成王四年,匈奴王亲访东夷,与王共议国事,共定边疆。匈奴王英明大义,贤德宽厚,实乃我东夷苍生之福。王愿和亲匈奴,以示我东夷之诚。
            宗室女姒,温慧秉心,柔嘉表度,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六行悉备,久昭淑德。特封静仪公主,配与匈奴尊王为匈奴王妃。我东夷愿与匈奴世代交好,共筑太平盛世。


            6楼2014-07-10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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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和亲的各色仪仗用度,准备起来需一月有余,王特赐她居于合欢台后合欢殿。她从此不必,也不能再为王献舞。每日静坐镜前,像她初来东夷时那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这样大把的时间,让她缅怀往昔旧事。她慢慢地想,一件一件地想。
              她想起西凉苍凉的戈壁,大漠,绿洲;想起西凉皇宫中,西凉王对她以嫔妃之礼相待,却从不勉强她承欢君侧。她想起朝堂上众臣唾弃她狐媚惑主,祸国殃民,要将她献与东夷,王拼命想保护她,奈何前朝动荡,王为使西凉免于内乱,无力与众臣相争。她想起王在城楼上亲送使臣时眼睛里那痛心到极致的空洞,想起风雨飘摇中他坚定又孤独的背影。
              她想起东夷王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神,想起御座上他面对她妖冶的舞蹈与满殿荒诞依旧面不改色。她想起这位君王身上那种古井一般深不见底的寂寞。
              她想起匈奴王眼中不同于之前两位王的强硬和锐利。想起他在合欢台上郑重其事地请求王将她赐与他。想起那天晚上与她的马车一同到达的和亲诏书。
              她想起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琴师,想起他白衣胜雪,十指轻弹,琴音悠悠如高山流水。她想起雪地里他淡然一笑,目光清冽如寒潭。她想起他沉缓温润的嗓音,想起那一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最后,她想起诏书上王赐给她的名字——姒,前朝那位任凭幽王如何煞费苦心也不肯露出笑意,一笑却倾国亡城的绝世美人,她传奇般神秘忧郁,神情疏离,却最终背上惑主亡国的千古骂名。
              盛夏,合欢台边合欢盛开,漫山遍野只见红紫交叠掩映,柔婉娇媚,炽热粲然。
              合欢,合欢,合欢树下,为何不得岁岁合欢?她看着窗外漫山红绒,忽觉凄凉至极。


              7楼2014-07-10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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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成王四年六月初九,静仪公主出嫁匈奴。
                冗繁的仪仗在合欢台下堵得水泄不通,所有宫人侍卫皆着大红礼服,礼乐齐鸣,锣鼓喧天,一派喜庆非凡的景象。
                高踞于合欢台上的合欢殿,却是极其安静的。空荡荡的宫殿内,她对着铜镜,描眉扑面,鲜红的胭脂细细点在朱唇上;三千青丝绾成复杂的发髻,如一团浓厚的乌云,繁复精致的钗环叮当交错。
                艳红的嫁衣上是金绣的凤凰牡丹,白子百福,及并蒂荷花,鸳鸯石榴等,华美富贵。她默默穿上,忽然发现袖口用暗红丝线绣着一排盛开的合欢。
                外殿传来熟悉的琴音,却是从未听闻的曲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她紧紧捏住袖口的合欢,精细的刺绣在她指尖留下深深浅浅的印痕。
                呵,好一曲桃夭,好一个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她提着嫁衣,推开门,走到外殿来。大喜的日子,他换上了一袭水绿青衣,一如初次出现在她身后时的淡然专注,兀自弹着送嫁的歌赋。
                她走到他面前,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指,琴音霎时断了。
                她另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逼他与正视着自己的眼睛。丹寇指甲狠狠掐进他白皙的手背,鲜血为她的指甲染上一层诡异的妖艳。
                对视几秒,她忽然灿然一笑,一字一顿地说:“我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样近,原来她比他记忆中的面容还要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真如前朝幽王的宠妃,一笑倾城。
                她慢慢松开他,走到门口,用力一推,厚重的宫门徐徐展开,雪亮的阳光倾泻而入,映得满室豁然开朗。她逆光而立,玉臂轻抬,翩然起舞。
                他定定看着刺眼的光芒中那个鲜红的身影,她舞得极投入,投入到几近痴狂。她越舞越疾,长袖生风,腰肢倩倩,风姿万千。连他的琴也再跟不上她飞舞的身姿,他只看得她繁复的嫁衣层叠翻飞,鲜艳夺目。
                舞衣如火,嫁衣如血,她就在这一片妖冶的红中,倾尽风华。
                舞毕,吉时将近。王亲自携百官登上合欢台,为公主送行。一位内侍站在王身后,高声唱道:“公主出阁!”
                她牵着拖地三尺的嫁衣,逆着阳光缓缓走出了合欢大殿,走到合欢台上,向王行礼辞行。
                王仍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良久,王开口:“静仪公主,可愿再为孤舞一曲?”
                立刻有大臣指出此举不合理法,荒唐至极。王没有坚持,下令,赐酒。
                内侍斟满青樽,端到她的面前,她对着王再施一礼,接过酒樽一饮而尽。她不会喝酒,御赐的美酒,她只觉得无比苦涩辛辣,像一团灼热的火焰,在她体内熊熊燃烧。
                吉时已到,她最后一次向王施大礼,王极轻微地叹了口气:“去吧。”
                她起身,踩着石阶上零落的合欢花,一步一步,向合欢台下恭候的嫁车走去。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
                礼乐又响,新娘的嫁车,浩浩荡荡地驶出皇城,赶上高坡,渡过河流,渐渐消失在广袤的草原上。


                8楼2014-07-10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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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离开东夷国境已经两天了,前来迎接的匈奴卫队说,再有两三天,就能赶到匈奴王的大帐。
                  她掀起马车的窗帘,入目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丘陵。远处,巍巍青山连绵起伏,云海苍茫。流云如飞瀑,倾泻山间。
                  她放下帘子,一闭眼,又想起那三位君王和一位琴师。
                  历史上,一个女子的作用,有时能抵上千军万马。她就是这样的女子,五六年间,辗转三国。
                  在西凉,她是没有名分的宠姬;在东夷,她是孤高清冷的舞姬;在匈奴,她是名正言顺的东夷静仪公主,匈奴王妃。
                  她想,匈奴王,应该不会再将她赠与别国了。
                  她抚摩着袖口的合欢花,合欢合欢,生何欢,死何惧?
                  生无以欢,死无以惧。
                  然,生何惧,死何欢?
                  她生如浮萍,随波逐流,身不由己。所能做的,惟有在这太平的乱世里,坚强又孤独地活下去。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纵使是被命运无情弃了,亦不能羞。


                  9楼2014-07-10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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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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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f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7-10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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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7-10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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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7-10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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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7-10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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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们快来,多多指教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7-10 12:06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