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那一年,他十五岁,她十三岁。他从街边捡回了奄奄一息的她,教她琴棋书画,女红舞蹈。
此后,她便伴在他旁。他练字,她研墨;他吹箫,她弹琴;他郁怒,她默伴;他忧叹,她温劝。
时光匆匆。她不知何时已从当初面黄肌瘦变得美人倾国,他亦从当初的不知情事变得风流倜傥。只是野心依旧。
某日,他与她执棋对弈。她本不善对弈,本应惨败,他却连让数子。她蹙眉,不解,问其故。他淡笑曰,吾之手中执棋,余固可随心。但子不听,余亦无可奈何。卿谓乎?
她垂眸,看着棋盘中的天元,公子欲奴家何为?
他还是雍容地笑,余闻几日前上见卿。
她沉默半晌,手指死死捏住衣袖,指节泛白,奴家明了。
时恰逢选秀,她以其强大的背景及倾城的美貌理所当然地入选,并迅速得宠,帝封其为皇贵妃。
她本不善权术,却为他深陷后宫;她本冰清玉洁,却为他以色侍人;她本纯良无邪,却为他担上祸水之名。
世人皆骂昏君妖妃害苦苍生,她却不以为意,只觉又为他铺了块砖,心底微喜,却又在无人的深夜里,偷偷地思念着那个一见倾心的人。
昏君滥杀无辜,不理政事,天灾人祸,百姓早已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此时他亲临灾害地区,布衣施粥,极体恤百姓,英德贤明。因而百姓称其贤王,并组成起义军,号“杀昏君,斩妖妃”,欲拥立贤王为帝。
七王性贤德,不忍百姓再遭苦难,因而欲创太平盛世,只好忍痛黄袍加身,推翻其兄长之暴政。破城当日,昏君使白绫绞妖妃,而后自焚于乾兆宫。七王因过悲大病三天,世人皆赞其仁爱。
------《梁史·惠帝传》
时光流转,许多年后,再无人知破城之日发生何事。
只有那白发苍苍的帝王经常会想起,昔日他赶到宫中,只能看到她了无生气的容颜时,那一瞬感到的肝肠寸断。
【如果当初我弃了江山如画,可否能与你承欢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