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走的那样得快。是我措手不及的。原以为我们姐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是谁想到。七姑姑走后。恒煜哥哥也走了。就连莹莹也随恒煜哥哥去了、如今赫舍里剩下的。到底还有谁？好在小十二回来了。她这次回来。我也决定了不再逼她做一些她不喜欢做的事情。人生苦短。她的人生。不该由我这个做姐姐的决定。这些日子以来。小十二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我不问。因为我知道。她不想说。如果她想说了。我这个做姐姐。一定会是她最好的聆听者。今儿个是莹莹的忌日。让人去小十二的屋子叫上她，自己则是在赫舍里府外的马车上等着她】
【一路颠簸到了宗亲陵。同小十二两人径直走了进去】

（这一走，消息闭塞，我竟不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明明走之前，莹姊还特意来府上帮着收拾东西，临走前特地嘱咐了去到江南可得注意着礼节，听说汉人可注重这些了。那时我是怎么回的？姐姐嫁了人，果然是啰嗦了不少。）
（我竟还嫌她啰嗦，那竟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临走前会不会挂念我？会不会伤心？她最疼爱的小十二，竟然嫌她啰嗦。）

【同襄汐站在莹莹的坟前。没想到，上回一别。竟是永别。蹲下身子。将莹莹身前最喜欢的糕点拿出来放在前面。自己和莹莹从小关系表示最好的。她的离开。无疑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打击。她身前还为我担心我的婚事。可是我都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我找到了我这一身的依靠。她就这么走了。莹莹。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抬头看了一眼襄汐。】
十二。你说你莹莹姐。在那里。会不会开心？

（昔日如花美眷，今日已成枯骨。幼时明媚时光，阿玛额娘不拘着管我，算起来我亦是莹姊带大的。人说长姊如母，她并非长姊，却把我照顾得妥妥帖帖。别家格格都在闺阁里练绣花学女诫，我却跟着莹姊满京城的跑。若不是她，不会有今日的赫舍里襄汐。没了她，我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看着涵姊把糕点放在她坟前，鼻头有些酸。似乎佳人仍在，只是隔了这一道墓碑，看不见罢了。）
应该，不会吧。她这么爱笑，去到那边，肯定也是笑吟吟的。

【是啊。莹莹永远都是笑盈盈的。走到哪里。都会有她的笑声。只是。这样的一个女孩。为何老天那么的不公平。要这么早就带走她？也许是因为恒煜哥哥？她们那样得相爱。也许只有跟恒煜哥哥在一起。她才是最幸福的吧。看着墓碑上的字。镇国公爱新觉罗恒煜。三品德夫人赫舍里襄莹。莹莹。现在的你。终于可以和恒煜哥哥永远在一起了】
也是。莹莹总是那样得快乐。她总是把最开心的一面给别人看。可是。她竟走的这样的突然。那时候你在江南。我去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去江南前，我是赌着气的。那时同涵姊闹了一场，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服服帖帖地按照她的意愿去学画。虽是面上应了，可私下里早早准备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自然是温顺乖巧。那时还觉得，莹姊也是坏人，毕竟这主意，是她和涵姊一起想出来的，可是现在细细想来，莫不是莹姊，故意支开自己，不想让我看见，她将走的场景？）
（听姐姐提及莹姊最后一面，不免要多问上一句）
姐姐，莹姊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可有痛苦？可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十二的话问的我就这么愣在了这里。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我到了庄王府。看见的。只是莹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痛苦、我问过她的陪嫁侍女。她说。莹莹临走前。最挂念的。是十二。可是如果我跟十二说。她一定会懊恼吧。如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襄汐了。我不想她难过。所以。十二。对不起。七姐不能告诉你】
你莹莹姐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很安详。也许。她想去陪着恒煜哥哥。她、、、没有未完的心愿、

（莹姊与姐夫之间的事儿，我不大清楚，却也知道他们伉俪情深，是旁人都及不上的。我很羡慕莹姊，很羡慕。因为姐夫很爱她，年少不经事时曾去姐夫那儿说要抢回姐姐的那一出，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楚。我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相守下去，像戏文里说的那样，白头偕老。可是如今，呵。）
兴许正是因为恒煜姐夫走了，她才走了呢？他们到地底下，也会是对相爱夫妇，也会叫人羡煞，是不是？

【莹莹和恒煜哥哥的感情也许旁人不懂。但是我懂。我是看着他们相识。看着他们相爱的。我知道。他们两个对于彼此之间的重要性。曾几何时。我对莹莹是羡慕的。但是。如今的我。也拥有了一个这样的人。莹莹，你不用再担心你七姐姐了。以后。有启尧陪着我。你在那里。要开心知道么】
也许吧。只要知道他们是开心快乐的，就够了。

（你只要知道他们是开心快乐的，就够了。）
（点了点头，只觉胸口处闷得很，很难受。可连我也不知道，这种难受，到底是因为莹姊，还是因为愧疚。莹姊的过去我无从参与，可我想知道，想知道在我出生之前，莹姊的人生是怎样的。）
涵姊，莹姊和恒煜哥哥之间的事儿我都无从知晓。我想知道，我出生之前，莹姊是什么样的？我想听你说，我出生之前，莹姊是怎样的？

【莹莹小时候，莹莹小时候特别调皮，想起从前她和额娘两个人，因为想要偷溜出去玩儿。灌我和襄榆喝了那个加了巴豆粉的水。那时候的我们。是那样得无忧无虑。可是一转眼。额娘走了。莹莹走了。就连襄榆都走了。现在的我。剩下的到底是些什么，看襄汐的样子，其实她和莹莹长得很像。也难怪莹莹生前这么疼她了】
你莹莹姐小时候很调皮。专做一些女孩子不会做的事情。记得那时候。我去她的屋子。看到她桌上的点心。回去后。肚子疼了整整一天。后来才知道。里面被她加了巴豆。她说。那是给她的嬷嬷吃的。谁让我吃了她的点心呢。

（听她说起莹姊童年趣事，不由得弯了弯嘴角。的确，我小时候她尚且安定不下来，何况她小的时候呢？我看着眼前的墓碑，想，若是我能早几年出生，若是能早一点长大，参与她之前的人生，是不是如今，就不会这么伤心了呢？还是说，我会更伤心呢？）
（有些期待地看着涵姊）
莹姊她，的确是很调皮，小时候她带我，也是带我去爬树掏鸟窝，没一件正经事。后来大了，却又埋怨我调皮，真是......
（说不下去了，又问）
还有呢？

【莹莹小时候。做的都是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从前的我带坏了她，她又带坏了十二，可是，那时候的我们总是无忧无虑的。知道莹莹嫁人，她的性子才好上一些】
那时候的她。是那样得快乐。
【还有么？很多。莹莹做出来的事情。总是让人哭笑不得】
还有一次。额娘想要和她出去玩。正好被我还有你十姐碰到了。我和你十姐看着他们两个不让他们出去。她和额娘硬生生的灌了两杯嫁了巴豆粉的水给我们。说起来。你莹莹姐的性子像极了额娘。

（提及十姐，唇边的一丝笑意也无了。若说莹姊走了自个儿伤心，是因为自幼的情谊摆在那儿。那么榆姊走了我之所以这么伤心，是因为这世上再没一个人，这样子教我规矩。榆姊她，是真正承了赫家风骨的格格，傲而不露，却被年少的我误认为是懦弱。）
（低眸）
是啊，那时候多好啊，莹姊还在，榆姊还在，额娘......也还在。额娘常说，莹姊是最像她的了。想必她临去前，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莹姊了罢。
（又抬头）
也好，现在，她们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