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当面前的少年召唤悭庾载她离去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切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
忆起往日桃花故里的他们,她搂着他的手不觉得又紧了紧,似乎是想把他永远镌刻在她的怀里。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陪他走过山川大河,领略这缤纷繁华的大千世界,然后踮起脚尖轻轻的亲吻他微笑的脸,告诉他说,我爱你;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与他看遍云卷云舒,涉入这多姿多彩的红尘俗事,然后在他背后深情的搂住他伟岸的肩,告诉他说,我爱你;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共他来到忘川河畔,约定着生死相随的亘古一诺,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惜的是这些都只是她心里最美丽又最绝望的梦。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啊。
他们所有的往事于她而言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声声入耳。
犹记得他那时远远的看着她,生硬冷漠的叫着他师妹,眼底藏着说不出的别扭;
犹记得他因为身上的煞气与她疏离,赶她回幽都时满脸满心的不舍留恋;
犹记得他为了她傻傻的要豁出一切去的样子。
屠苏啊,你真是一个狠心的人,把回忆留给我就算了么,可是怎么办,我还是这么爱你啊...
她不自觉的湿了眼帘,低头望着那个霸占了她的心的少年。
少年此时虚弱得紧,微微阖着眼,浓密细长的睫毛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抖着,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在他的眼睑下投上了一层淡淡的晕影。
少年的皮肤是不健康的惨白,若是再加上原来眉心的那一抹红,必是更加骇人的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面前少女的注视,少年缓缓张开了眼睛。
“悭庾,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少年轻轻地问。
“去不周山龙冢。”悭庾用沙哑的嗓音答复着,又顿了顿“几日之后......便是吾的死期。”
“这样也算......实现了你与太子长琴的远古之约吧。”少年面色似是绝望,又似是释然,目光望着遥远处的天空,不知在寻思着什么。
她红着眼看着少年,声音颤抖着“苏苏......”
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惜决堤的泪水早已出卖了她。
她苦苦的乞求着少年,眼里是漾出的是情深似海。
“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他是她活着的全部意义,若是他死了,留她一人苟活,这叫她单薄的身子怎能承受得住!
少年没敢正面回答她的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能活多久。
“晴雪....”他唤她的名字,“我身上的仙灵就快要散了,现在我只想在你的身边......多留一会儿....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她不住的摇头,泪如泉涌。
“晴雪,你要活着。如果还能再见的话......我一定会记得你。”
她哭着笑了,“苏苏......天涯海角,黄泉碧落,我都会陪着你的。”然后又是哽咽着
少年听了他的话,微微转了转头,“韩云溪......焚寂......太子长琴......还有百里屠苏,我这一生,不知作为谁而活。”
“可是不管是谁,此时此刻,虽有遗憾,并无......后悔。”说着他也红了眼眶。
而面前的少女早已是泣不成声。
“苏苏......”她泣道,“如果你的仙灵,它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找到你的。然后我们一起回苏苏谷......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你一定要等我!”
少年温柔的注视着她,“好。”似乎想要抚摸一下她的脸颊。
但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他的仙灵突然开始散去,就连最终走了的时候,他还深情的注视着她。
“苏苏......”她呼唤着,可惜回应她的一片空白。
他散落成了星点的仙灵,还因为对她的执念而久久不愿散去。
可最终还是离开了。
她丢失了他,丢失了她的世界。
她发誓一定要找到他,为此她不惜放弃了轮回,这将意味着,如果她死了,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会剩下,也......永远都无法复活。
但是她并不后悔。
因为,她爱他,说好了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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