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汉人称北方游牧民族为胡人当有其缘由。“胡”字在汉语中有不讲道理的意思,组合出“胡来”、“胡干”、“胡搅蛮缠”等词汇。从匈奴开始北方各游牧民族就凭藉其悍战性不断无端入寇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这有什么道理可言,完全是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说它是“胡来”已是很轻描淡写的了。故称之胡人有何不妥?游牧民族入寇烧杀掳掠对汉族民众造成那么惨痛的家破人亡生灵涂炭,汉人称之为胡人竟然就罪莫大焉,要扣上“大汉族主义”的帽子批判之?真是岂有此理!每思至此,不禁悲愤莫名!
更何况,汉人称北方游牧民族为胡人,是恐惧多于愤恨。后赵王石勒公然明定国人劫掠汉族士人免罚。同时又禁止汉人称游牧民族作胡人,违者重罚。一次,一个醉酒骑马者突闯入宫门,再飞驰而去。石勒见了大怒。责问门卫为何不阻止他。门卫惊惧,忘了石勒禁令,如实说,那是个喝醉了酒的胡人。俗话说,胡人难缠,我哪里阻止得了他。言毕,突记起石勒禁令,吓得跪地求饶。石勒反而笑道:胡人是难说话,免罪。
名士樊坦被石勒任某地方官。有次他回京瑾见石勒。半路上被国人抢个精光。石勒见他衣衫褴褛狼狈不堪,惊问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樊坦答:羯贼无道,把我的财物都抢光了。我这身衣服是临急找人借来的。石勒笑道:羯贼确实乱抢乱干。这样吧,我替他们赔给你。樊坦这才想起石勒禁令,惶恐不已叩首祈恕。石勒免之。石勒死后,比石勒凶恶百倍的石虎杀石勒子夺位。后赵汉人更陷入极其悲惨的境地之中。
强调大汉族主义主义存在的人们还会拿汉族士大夫阶级的“华夷之大防”之类来作为他们的论据。无庸讳言。汉族士大夫的这些论调当然不是民族和睦的言论,但它是否就等同大汉族主义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是对民族关系的一种分析、推论,并没有强调汉族优越于其他民族,因而也套不上大汉族主义的框子。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推导出“华夷之大防”系来源于惨痛的实际经验。开明汉族统治者和为之效力的士大夫阶级洞悉,对汉族百姓只要施以仁政,它是断断不会造反的。北方游牧民族则不然。你没撩拨它,甚至对它笑脸相迎,也没准什么时候它一样要突然入寇,烧杀掳掠。善待并无善报。而更为严重的是,当它的势力大到一定的程度,还会入主中原夺取皇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论,盖源于此,这难道不是对事实情况的总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