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府双生，长子戚笑，次子戚默。
（一）戚默
我有个哥哥，他很烦。
可是我只喜欢他烦我。
是不是很欠揍？但事实如此。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喜欢。
他是我哥哥啊……一定，不可以的吧。
他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讨厌我。
（二）故事
故事只是故事，当真无益，留心有碍。
故事开始的地方是鎏石城。鎏石城之所以被唤作鎏石城，是因为那商贾特多。商贾多的后果就是冤家多，但又抹不开火并，各大家主在商会上假笑假唱，一派和平。久而久之，鎏石城聚敛九州之富，其商会更是影响颇广。戚府便是其中的一家，虽敌不上撑门柱的三姓，在这南方，分号也可以开出百来家去。
戚府家主喜得两子，夫人所出，双生。哥哥出生的时候搂着弟弟的脖子，夫人看了，欣慰。她想:这哥俩，以后感情一定好。
戚家主却不这样想。他的理解是:这娃有戏，在娘肚子里就懂得排除异己。
所以说，人心险恶，对自家孩子都抱这种心理。他给孩子取名，长子单字笑，次子默。
似乎已经注定了老二要哭，只是婉转些罢了。
哥俩一起长大，哥哥受父亲笑面虎的熏陶，逢人未说话先露齿，弟弟做事雷厉风行，回答往往是“好”“是”“不行”。
长到加冠之年，戚家家主见戚笑对他弟弟没什么动静，照他的经历来看，这不太正常。莫非，自己培养错了人，老大叫老二暗地里抓了把柄？老爷子很吃惊。不过他无所谓，两个都是亲生的，爱咋咋地。
很快就发现不是这么个事。老大比自己还要夸张。
那日戚家商队夜归，戚笑戚默二人都在队中，路过正白虎街时让人拦了下来。
打劫？
瞎扯。
在城里呢热闹集市，再走两步就是县衙公堂。
戚笑让拦路的人过来，懒懒靠在他白狐皮的软榻上，细长洁白的手指把玩着一绺发丝，眼波媚的能滴出水来。
人看他哥俩，总得叹一声:“戚家主母好相貌。”倒是忘了那戚老爷子年轻时，也是玉树临风一芝兰。
来人踏入车中，眼光四处溜了一圈，车里光线昏暗，车帘垂着挡住了车窗。心下窃喜天助我也，抽了腰间软剑就要动手。倏的后心一凉，寒意像蛇一般卷了上来，却似有形一般，箍紧了他就往外摔。
鎏石城热闹了。
大街小巷都在传“戚家大公子遇刺客了，谁这么阴险？”从此戚家养了打手，名正言顺。
戚府里。
听得管家上报打手情况，戚笑只起下巴飘了弟弟一眼，“有你就够了。”
人人都传，戚家大公子手无缚鸡之力，二子戚默却是位了不得的剑客。
所以大公子才没除掉他。

然后戚默懵了。
戚笑也懵了。
二人对视良久，戚笑突然开口:“戚默，真的么？”
“对。”戚默回答。心里想的是，哥哥竟然没有叫我小默。
“滚！”戚笑暴怒，杀气四溢。突然指尖一动，戚默在向光出恰好看见那根透明的细丝。
“哥不要！”戚默抽剑，丁丁当当一阵响，有什么飘落在地。
剑锋上斑驳错乱，如利刃削剐。
戚笑重重跌落在椅上，眼里余下的全是疲惫。
“走吧，戚默，你拥有选择权。
哥不会碍着你。”
戚默觉得最后那句话有些古怪，似乎漏泻出什么情感。待再问时，戚笑起身离开。
五年后。
戚笑戚默第一次见面。
在一座水阁，架在东梧池上，临水三丈有余。
那时戚默正打听到哥哥受伤不知下落，连忙赶来这里。
这里是戚府祖坟，水蜃。
正谈话间，有羽箭从外射入，接着起了火。
木质的阁楼噼噼啪啪，火烧的很快。戚默想也不想就去背戚笑，戚笑却趁他不备，将其一掌推出窗子。
戚笑咳了起来，肩上的伤口扯烂了，钻心的疼。
“傻小默……哥哥喜欢你啊……可是……你怎么到外头找人去了……”
戚默在水中抬头，刚好看见主梁塌落，一片猩红。
（三）戚笑
很多人跟我说，你好吵。
所以我特烦听见这句话。
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小默。
我喜欢他，从小就是。
可是戚府只有两位郎君。不过幸好不是兄妹或是姐弟。否则，传出去还不被人笑门风不正。
所以我还挺庆幸。
至少，不必看他嫁人。
可是，他有了爱人。
我想过让他们去死。
终究是舍不得，既然这样，希望你们过得好。
直到火烧到床榻的那一刻，我还在想你。
好热啊……微笑都保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