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古镇小巷三三两两走过挑着自家蔬菜的农家夫妇。
新建的宅子里,王家少爷衣着单薄的推开了紧闭的雕花窗柩,雨水微凉,湿了指尖。昨夜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的雨,难得他一夜好眠,扑面而来的湿润空气清新凉风,意外的合了他的心意,嘴角微微上扬,一丝笑意挂在唇边。
管家站在门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到自家少爷的笑容有些意外,一时竟然有些难以迈动脚步,这么美好的画面,实在不忍惊扰,考虑到少爷的身子,最后还是默默靠近给自家少爷披上了披风,没有多余的言语。
“谢谢。福叔,今天九月九了吧。”少年语气极轻,似乎怕打扰了这么美好的早晨。
“是啊,少爷,要不要出去转转,听说今天集市上会有百花大赛。”趁着少爷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福叔提议道。
少年想了想道:“也好,用过早膳就去看看好了。”
福叔点点头,便去安排了,心下有些喜不自禁。他家少爷自小身体不好,一直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热闹,上一次九月九出去大概是三年前了,祭祖的时候还遇上了盗寇,幸好有个红衣少年救了他们,后来那个红衣少年还在府上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是他看少爷过的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每次见少爷都能看到他被那个红衣少年逗的笑的花枝乱颤,一双桃花眼里流光溢彩。后来那个少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就离开了,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少爷笑的那么开心了,似乎把一辈子的笑容都在那个时候用完了。
早膳过后,少年换了一身白衣就出门了,英俊儒雅,管家陪伴在侧。
多久没出来过了?少年似乎有些记不清了,因着昨夜一夜的雨,此时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也很绚烂,行走在青石板街的小巷中,能看到挨家挨户庭院里开放的姹紫嫣红的月季或是蔷薇,沾着不知道是露水还是雨水的花朵在阳光下格外娇艳。
集市上果然处处都放着花,满城的花香,倒真有百花争艳的感觉,路上公子姑娘双双结伴慢行在街道上,欢声笑语一片。
恍惚之间,回到多年前,那个红衣少年,剑收鞘,温柔的问道:“你没事吧?”,笑的梨涡浅浅,格外温暖人心。大概是太久没有和府里以外的人打交道,他竟然有些窘迫,有些脸红,有些不能正常说话;大概是太久没有人用那么温柔的语调和自己说话,他竟有些沉醉,有些悸动,有些难以名状的感觉。
他说,他叫易烊千玺,他说,他一直漂泊,四海为家,因为他喜欢自由;他说,他喜欢红色的衣衫,因为能让人感觉温暖。
他想他说的是没错的,他也喜欢自由,可他到不了远方;他也喜欢红色的衣衫,确实让他觉得温暖,但他还是固执的穿着他的白衣。
之后的日子,他便住在了自己的府上,自己抚琴,他便舞剑,花雨便是随着他的剑纷纷扬扬的洒了一地,竟还引来一双彩蝶,落在红色的花瓣上,扑扇着翅膀。自己作画,他便在旁边题词,词题的很大气,气势磅礴,不若自己有些内敛的小家子气。
那段日子,是他自双亲过世后过的最开心的,他会讲江湖趣事逗自己开心,他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他从没吃过的小菜,他会画画哄自己开心,他对自己几乎是言听计从。
他记得,自己过生日的时候,他问自己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自己说想要看他穿红妆,没想到,他真的穿了,盘起的青丝,眉眼精致,胭脂抹过的红唇有一种滴血的诱惑,一抹浅笑挂在唇边,梨涡缱绻。
果然如自己想象中的好看,不,应该说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看,美,绝美,什么绝世佳人更笨不足以形容他的美,当时只可惜他不是真正的女儿妆。
后来,后来他走了,走的时候,送了自己一幅画,画的是自己初次见他的时候,白衣飘飘,青丝散落,脸微红,桃花眼里满是窘迫。
他说,或许,等我累了的时候,还会回来的,就在这个地方落脚,到时候再来找你喝酒叙旧。
所有人都当是客套话,但是自己当真了,他相信他会回来的。
“少爷,累了吧,要不然找个地方休息吧。”耳边传来管家的声音打断了自己回忆的思绪。
“去岸心亭吧。”那是自己和他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
九月的凤凰城,柳絮飘飞,挂花飘香,温一壶酒浅酌,坐看满城花开,铺一卷宣纸,提笔勾勒你的摸样。
“这画的是我吗?”头顶突然传来的声音,熟悉而又温柔,少年稳了稳笔,抬头对上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
“大概是吧。”和记忆中的一样,依旧是一袭红衣,梨涡浅浅,满脸温柔,俊美阳光。
“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我陪你喝吧。”红衣少年自顾自的在对面坐下,自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这次回来,还......还走吗?”白衣少年始终看着对面的红衣少年。
“不走了,看遍了天下美景才知道天下美景也抵不过凤凰城的满城花开。”红衣少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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