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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戏)胃,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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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四牌楼 | 护国寺 〕:老北京小吃


1楼2014-12-15 04:20回复
    “滚糖的驴打滚唉——”
    [ 就被这一句甩腔儿的吆喝粘住了耳,袖子抖抖,滑出十个铜板,换两块又粘又甜的豆面点心,藏在腮膀子里一个劲儿地嚼。约莫一刻钟前,自个儿与覃嬷儿、添茶她们走散,便一直裹在轰轰乍乍的人群里,身不由己地飘。我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睫翘下压一双乌珠儿流转,惶恐着,新奇着,迷惑着,兴奋着,并无暇顾及一紧一紧的发梢,那些碧玉的簪子珍珠的坠儿,到底是怎么的一样一样地不见了。]
    “甜酸豆汁儿,豆汁儿粥哎!”


    2楼2014-12-15 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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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三月,风细柳舒,正是春浓)
      (西四一贯这个样儿,人多,也乱,我不爱来,但今日不同,打阜成门开始,我就开始跟,跟着人群里鹅黄色的一袂,宣武门首饰楼的玉簪子、老凤祥银楼的对儿钗、琉璃厂细白的珍珠坠,也混不论,一样样往下掉。我瞧着好笑,多望几眼,也是细溜条顺的一道好背影,只是,好端端的旗头叫人挤得散了,垂下一绺儿头发丝儿,将将在她背后,也随着步点儿,一跳一跳地飘)
      (眼瞅着她站住了,大约也再没什么可落的,再一细瞧,原是豆汁儿的叫卖留住了她。不等她上前去,折扇一开,正伸到她身前,上头一溜儿摆的,可不就是七七八八的那些首饰)
      我猜,这些约莫够付一碗的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4-12-15 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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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扇面儿一开,正在身前,琳琅满目的一片。忍不住地笑,起手掩口,袖上一段缃黄信儿的大花栀子,弯在眉眼下,堆成了融不尽的春雪。笑一会儿,止住了惊,方才探出白白小小的十根指尖,装模作样地挑拣:]
        “这个我有啦,就不买了。这个也有……这些我都有……你还有甚麽新鲜的玩意儿?”
        [ 指腹点抚,一路蛛行,尾指勾上了扇尾的坠儿,使了暗力一拽,震得发笺上珠凋玉落,却连眼皮儿也不眨。]
        “哎,这个好……我家兄长正爱这样的物件儿。”
        [ 此刻,睫翘一扇,剪些细碎的粼光,脉脉朝他递去,却并不与其目光相触。难得出来逛庙会,仅有的十枚大钱也在方才挥霍啦。好心人,若是看得上这些物什,把你的扇坠子换给我可好?]


        6楼2014-12-15 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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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来碗豆汁儿,再配一对儿豌豆黄。
          (话音落,请她坐,趁她同我较劲儿,手上一推,扇都有她拿着,剑袖掩去大半只手,独留十朵嫩粉碧桃,趁着扇子的檀骨。我亦不急,她且坐了,便蹲在她身前,一一再捡一回,每捡一样,往扇面儿上放一样,一样不落,一样也不旁搁——)
          (如我跟着她,一样样捡拾的这一段儿路)
          喝了豆汁儿,嘴里味道不好,再配一对儿甜的,把味儿一压,牙缝里都是香的,你信不信?
          (我蹲下来,正瞧见她的一对儿足,鞋尖探出来,两团碧色绒球,陪她衣袂一团鹅色,一整个人,也如此春,淡里埋着亮烈喧嚣。天足女子,满人闺秀,我碰见她,该说是巧,还是不巧?)
          哎,先别喝
          (豆汁儿上头,映着她一张脸,秀气的、小的、白嫩嫩的,也安放在蓝边儿大瓷碗里,平如镜。手指穿其青丝,再挽一环双髻,汉人女子,皆这样梳。扇面儿上的东西,一样样插回她的发间,又是个规矩整齐的好姑娘)
          你既不买,我便相赠,恰同你配。至于这扇坠儿——
          (一顿,又忖,方才言道)
          我未见你兄长,未知他能否配得,这回......便先不能给你。
          (因有这回,才谈得上下回)


          7楼2014-12-15 0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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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糖末子熨得舌根发涩,口里焦渴得很,被耽搁了,急?也不急。只待他一双手抚上鬓侧,于闹市之中心安理得享受,这一份原该属于闺中的安闲。青丝绕鬓,辗转绾延,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感受到他的指了——却是没有挨上的,只有发缕被撩起时的一股凉澈,很快融在春风的酥暖之中。]
            “哎,原是知道了配得,才肯予么?”
            [ 点点头,颇有些郑重其势,似乎由心肯定他的说法的。双手捧起瓷碗,粗糙的靛色莲纹由指封透出,露出一些细狭的斑驳。因觉得他可信,是以,仍是很听他的,呷一点怪模怪味的汤水,再以小匙舀一牙豌豆黄抿着。渐有了笑,也轻也缓的一点弧,因此扯平了微簇的眉黛,牵引出眸底一点清光。]
            “那麽你这一双手……却是正能配得上我这一头青丝的。”
            [ 眉睫一颤,清光又剪,这瞬间的得意,偏向他齐腕处一割,到底是藏不住的。]


            8楼2014-12-15 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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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兴许,是知道了相配,才能敢收
              (最后一只翠翘,别在她的鬓间,刚过了晌午,一天里最暖的时候,日头照着,女子的发丝,也显出与平日不同的一抹红褐色,粼粼泛波。她并不老实,一对眼珠滴溜溜地转,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睫毛并不长,却打着弯弯的小卷儿,显出清澈见底的一双眼,那点儿装模作样的讳莫如深,也便带了孩童的稚气。因而,我也随着她笑,用上大段的时光,喝着一碗豆汁儿,说点儿不着四六的话,跟个明儿就见不着的人,没什么原委)
              (唯一的原委,又大概是,她实在挺漂亮)
              哪怕——
              (也应合着她的,假模假式的高深,又觉得好笑,想挫挫她的得意劲儿,一双眼忽闪忽闪,藏着一团水,若是叫人挫一下,又是什么样?)
              (我也实在挺想看看)
              哪怕这个“配”,配得是很勉强,刚刚够得上的那种。


              9楼2014-12-16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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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后一只翠翘,才被他簪回鬓边,不过片刻功夫,又被自个儿拈指取下,仿佛有意与他作对似的,捏在指尖儿骨碌碌地转。眼风一睇,还不等到他面前,便因着莫名的委屈软了下来,再收回,盯着鼻尖儿下头,一段儿雪白雪白的钳宝璎珞圈,长命锁下一溜儿银铃铛,此刻全都静悄悄的,一个也不响。]
                “这么勉强呀?”
                [ 话儿也软了,不是锋,而是风,三月里颤暖暖的,透着一股商量的意思:]
                “一点儿富裕也没有?”
                [ 话音未落,手却更快,簪尖儿一转,正往他右腕上刺过去——]
                “那,只要这一支好了。”
                [ 半俯身,袖也带去一股风,白花花的栀子花似乎吓的不轻,连同白花花的银铃铛一并嘈切起来。到了儿,却刹了劲儿,钝钝地向他的皮肉上一抵,再拿开,半点印子也不曾留。似叹不叹地一口气儿,风是向上顶的,将齐眉的刘海儿卷得软蓬蓬。]
                “就让它孤零零地到我这儿来,跟那一支……再也见不着面儿~”
                [ 说着,袖里扯出一条手绢来,丢在那只半握的手上。偏头一副琢磨神色,似在认真考虑要如何将自己的物件打包带走。]


                10楼2014-12-16 0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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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绢一铺,容她一愣,头微微一偏,一只元宝耳才从鬓角细碎的头发中露出来,耳廓上面,尚且留着细微的绒毛,在光的照射下,是细密一派嫩黄,嫩色里融金,到底还是个满人。眼睛一低,正瞅见女子的方巾,边边角角,也绣着细密的大片栀子,小的,香的,不动声色,占据整个春日的,江南有,盛京无的)
                  (如同汉人之于满人。普天之下,谁最终收服了谁?)
                  未必你说了算。
                  (头微微一低,嘴唇正碰上她的耳朵,有这一块儿绢,更不怕人说登徒子,证据是送来手里的。说话时呵出的暖气,吹拂着她耳畔的碎发,那些毛儿,又恨不得舔在我的唇上,是软多些,还是痒更多些?说话的当口,手上一握,反手将手绢一攥,再放回怀里,才重新伸到她的面前)
                  那块儿包袱皮太小,我估摸着,得换块儿更大的


                  14楼2014-12-17 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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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定要插的。至于为什么,谁让我的脸,这么俊?


                    15楼2014-12-18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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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嫌小?”
                      [ 耳上一热,热得不同寻常,又很痒,连忙缩着脖子躲开好远——仍是痒,热,却更甚方才。因此皱了眉峦,两个字险是叫着问出来的,本打算再与他呛上两句,却是莫名地输掉了底气。瞧瞧那稳牢牢系在扇上的坠儿,再瞧瞧那襟怀里漏出的一角白蕊,又惶惶,又忿忿,竟是好半天接不出下一句来。他并不急,笑意徐徐的一双眼向我望来,目光如雾,说不清究竟在看哪一处。
                      却是很心虚地捂上了心口的长命锁,蜷指一握,由那些银铃儿在拳心里悉悉索索地抗议。垂眸,看的是鞋上的一双兔儿般的荣球,颤悠悠的,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因敛颌的缘故,话声儿也是低,抑着压着送去:]
                      “大的是有,却不曾带在身上。”
                      [ 乍一听,倒像盘道儿似的。又难堪,也想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上牙尖儿抵在嘴唇上,一枚细小的红印。抬头看他,扇上的坠儿,怀里的帕角,袖下一只手……将这些物什很快地看过一遍,紧接了没头没脑的一句:]
                      “安定门内,叶赫府。”


                      16楼2014-12-19 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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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不着去。
                        (女子的眼波,瞬时间含了春日清晨,最朦胧细嫩的一点露,而这神秘春日的气息,也未知从何而来,又将消散何处。豌豆黄的软糯香甜,此时此刻,也含在她的眼波上,手指上,每根发丝里,一整个人,非要这嘈杂的市场来衬,才显得俊俏;一如这豌豆黄,搭着豆汁儿喝,才喝出甜)
                        (这带着软刺儿的姑娘,究竟又有多甜?)
                        你难道不会带着来?
                        (如今,我是很信服一句话的,流氓不可怕,只怕流氓有文化,各行各业,皆能出个雅。这样的姑娘,跟所有的汉人都不同,从她身上,仍能得到民族之间征服的快感,一只小指,勾着她的小指,遮遮掩掩放在扇面儿下头,扯着扇坠子,体贴的,贴着她的肉,放进袖口里,像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至于眼睛,却牢牢地盯着她,带着笑,宽慰而温柔)
                        带一块大红色的,绣着燕子鸳鸯,配着金穗儿。对了——
                        (再一顿,深看她一眼,猝不及防地,再对她一笑)
                        得快点儿,不然,太阳落山了,咱俩就见不着了


                        17楼2014-12-19 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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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真不像是好人家的小爷,不过街面儿上偶然一遇,才说两句,便梳了头,再两句,又扯了袖,一块儿硬邦邦的凉石头贴皮贴肉地送来,惹得身上一个激灵。连忙抽回胳膊,手捂了耳,像是怕冷似的,匆匆地呵出一句话:]
                          “你这是说书的哄人的话儿,我才不听。”
                          [ 因此,石头又往袖管里更深地落,坠儿上的红流苏猛地往袖中缩去,似乎一道飞快吞吐的蛇信。笑眼睥他,瞳底流淌着春阳的光色,眉一展,睫一扇,又起一道没有章法的风。]
                          “你不来,我去哪儿呀?”
                          [ 融融的眼风,有意在他的眉宇间停留,是在问他,却没有半点儿逼迫的意思。片刻,一双手才放下来,交指一握,压在水鸭黄的绉裙上。]
                          “安定门内叶赫府,至于我是哪个,你自己瞧。”
                          [ 便不再与他戏谑,转身躲去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随着他们走,却不再是漫无目的了,偷着砸砸嘴,舌下甜丝丝的,一缕一缕渗着香。]


                          18楼2014-12-22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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