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直看着我,许久,他说:“对不起!”
我笑了一声,转过身走向病房,眼泪已不自觉地流下,我说不清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似乎世间除了林琪已经没有值得我流泪,可我错了。推开房门的时候,我假装不经意的用袖子擦了下眼睛,林姨见我一个人进来说:“你爸呢?”
“林叔叔还在外面!”我笑着说。
林姨怔了下,也没继续问,只是说:“林一出去买饭了,我去看下你爸。”
我又坐到床边,继续看着林琪,好像是补偿这缺少的八年,直到林姨回来。
“你爸走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林一很快便回来了,林姨招呼我吃饭。吃完后,天也黑了,快七点了,我对林姨说:“林姨,我留在这里就行了,你们回去吧!”
林姨看着我说:“晚点再走,还早呢!”
林姨一直说着这些年的事,虽然很多林琪都已经写信告诉过我了,但我仍认真的听着关于林琪的事,即使是一丝我也不想漏掉。
直到十点,林姨和林一才离开病房,我关掉灯,握着林琪的手,说着过往那些笑、那些哭以及这八年。只是现在只剩我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慢慢地说,说到后来我睡着了,林琪也没有醒来过。
可我却听到母亲的哭声,在梦里,依旧若隐若无般,那哭声哀怨得像是在泣血,四周一片黑暗,哭声是从四面传来,我该奔向哪里,我感到恐慌,不住地颤抖,我渐渐地害怕,因为哭声已经很久了,一直没消散。我在害怕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究竟血缘的力量有多大,无论我跑到哪里,距离有多远,这份深藏在血液中的习惯始终无法消失,终究,我的身体里流淌着母亲的血。
我曾以为林琪是我在余生里惟一一份守侯,我以为我能留在北方永远陪着林琪,无论死生。可此刻,我却是明白什么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