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黏腻的空气灌进肺里,潮湿的气息混着血的腥气涌进鼻腔,胸口传来巨大的压迫感,疼痛感仿佛潮水一浪接着一浪冲刷濒临崩溃的神经,仿佛……永不会停歇。
亚门试探着短促地吸口气,胸腔传来浓烈的血腥气,继而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包围了他,有一刹那他企盼自己能够昏厥当场,可是随着痛感的加强,意识竟然越发清晰,他泛白的手指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感官由于痛楚变得无比迟钝,唯独对于寒冷万般敏锐。
冷。冰冷的气息包围了他,这恐怕是他一生最孤独无望的时刻,身体仿佛在北冰洋的茫茫海面上漂浮,巨大的冰块在水面上不住地碰撞他的身体,他咬紧牙关,将一声呜咽吞进了喉咙深处。
在遭遇了不知名的强敌后,精疲力竭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手臂微微的抬动都无比吃力,更别说挥动库因克继续作战,脸颊上滴落着粘稠的血液,血液来自对手还是自己已经无暇顾及,在他逐渐模糊黯淡的视野里,闯入一片略显刺眼的银白。
他心底一动。微微叹口气倚在墙壁,力气随着血液渐渐流失,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复杂情绪,金木抬起头,短暂的目光相交中,金木捕获到了对方的信任与安心。
金木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向一旁赤红眼瞳的喰种交代两句,喰种意味深长目光深深注视片刻金木,随即转身扭头离去,流淌着血液的衣角流动着新鲜的空气和呼啸的风。
金木微微抬眼,淡薄疏离的表情有了微微松动,诱人的血腥气息在空气里弥漫,他感觉口腔里的味蕾刹那苏醒,跳动着叫嚣着要饱餐一顿。他咽下一口口水,刻意绷紧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松动的裂痕,他抿紧薄唇,血色在脸庞迅速褪去。复杂不已的目光仿佛在迟疑究竟应不应该对这位亚门上等下手。
毫无疑问,毫无疑问……这是一道佳肴,远比喰种美味不知多少倍,流动着最为新鲜纯净的血液的……人类。
诱人的香气在空中漂浮,金木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大片大片的血迹在地面溅开刺眼的花朵,绚丽而残酷仿佛诸神黄昏的油画。饥饿的感觉几乎要吞噬那数位不多的理智,金木仿佛看到了记忆的碎片在眼前飞速掠过——食物。
在某个黄昏,夕阳的光线像碎块的黄金洒落满地,他端端正正坐在甜品店靠窗的位置,惬意的微风掠过额上碎发。舒适的想让人就此睡去的天鹅绒座椅,柔软的抱枕仿佛恋人般亲密地拥抱他,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正对景色优美的湖畔,隐约可以辨出天鹅荡漾水面的身影。甜品陆陆续续被端上桌面,面带微笑的侍者为他整理银色的刀叉,他垂眼去看,价值不菲的刀叉雕刻着蜿蜒缠绵的花瓣,绽开的,悄无声息。
他望向桌面,诧异于满满当当的甜品,在夕阳的迎合下,仿佛镀上鎏金的花边。或甜腻或清爽的香气刺激的味蕾为之活跃,为之疯狂。新鲜的水果点缀在甜点上,甜蜜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舒缓的音乐流淌过心间,他轻轻松口气——哪怕只是片刻也好,让我再回味片刻身为人类的生活吧,哪怕是梦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