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的夕阳下的天墉城，已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凌越用剑做支撑，一瘸一拐毫无目的地朝远方走去。就在这一天，陵端突然叛变，联合鬼面人袭击了天墉城。也刚好是这一天，芙蕖，失踪了。
修为的消耗和身上的伤口让凌越的大脑开始模糊，身体也感觉越来越沉重。终于，他体力不支，倒下了。
一个身影踱步到凌越身边，驮起了他的身躯，走进了黑暗。
“唔…”凌越缓慢地睁开双眼。
“你醒了？”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嗓音在凌越的耳畔响起，轻柔且带了一丝关怀。
“是你救了我？你是……”凌越看着眼前的人，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叫芙蕖。”女孩浅浅一笑，却让凌越的心头感到一阵刺痛。
“芙蕖…我…怎么会在这？”他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受了重伤，晕倒在了路边，我刚好路过，便救了你。”芙蕖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却没有变化。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过现在我只记得我叫凌越，报答不了姑娘。”“不必了，只要你能在这里好好养伤就行了，”嬉笑一声，芙蕖站了起来，“你需要休息，我看看药熬好了没。”说罢，便离开出了房间。
转角处凌越看不见的地方，芙蕖坐在石凳上，眼神空洞。
凌越，我们最终只能错过，可能我们真的无缘吧。
抹掉了眼角的泪，芙蕖换上了方才那副绝假的笑容，向厨房走去。

“我喜欢你。”
在两人共居的十几日后，凌越对着芙蕖很认真地说道。
……
没有任何回应，芙蕖像受了惊一般慌忙地跑开，任由眼泪划过脸颊。
凌越，原谅我，我不能爱你。
“芙蕖，时日不多了。”苍老的声音回响在芙蕖耳边。
“爹爹。”芙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掌教真人以往温和的面容如今却有些狰狞，或许现在应该称他为函素。
“芙蕖知道没有时间了，可是现在他已经失忆了，”芙蕖紧紧地攥着衣角，声音微微颤抖着，“爹爹，他必死不可么？”
“当然，他是紫胤的大弟子，即便他失忆了，也不能留！”函素狠心一笑，“芙蕖，尽快杀了他。”
颤抖着双手接下递来的附有剧毒的匕首，心里却早已泣不成声。
“芙蕖明白。”

“哧”的一声，匕首刺入了凌越的心脏。
凌越，对不起……
“芙蕖…你…”凌越捂着伤口，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凌越，从天墉城被灭的那日起，你我就是对立面。”
“接近你只不过是为了杀你。”
芙蕖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你有没有把我当做过你的爱人？”凌越喘着气，极为认真地问。
“没有。”
“一次也没有。”
“我的命运本就不是我掌握的。”
“我已经不会再犹豫了。”
“对不起，凌越。”
“对不起。”
“大师兄。”
仿佛是触及到心底最温柔的地方，凌越抚唇轻笑。
“其实我已经记起来了。”
“天墉城事变，凌端背叛，你的失踪，我怎么能忘。”
“先前，我负了你，如今，死在你手中，我也情愿。”
“这或许是我应得的，你送的剑穗，我一直带在身边。”
“我不怪你，因为错的是我。”
“芙蕖，容我再这样叫你。”
“师妹。”
话未落音，凌越的手却已经垂了下去。
芙蕖微张着嘴，持着匕首的手颤抖不止，泪水已经决堤。
“师兄，等我。”
“我来陪你。”
匕首轻架在颈间，用力一划，眼泪随着鲜血洒落。
芙蕖嘴角噙着笑，轻轻地倒在凌越身旁。
黄泉碧落，我陪你去。

“芙蕖，芙蕖！”
“唔…”女子缓缓地睁开双眸，“你是谁？”
“没事吧你？我是晴雪啊。”晴雪用手抚上了芙蕖的额头，有些担忧地问。
“晴雪……”芙蕖观望着四周，是教室。
“对了，你刚才怎么哭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罢了。”
“对了，”坐在两人前排的襄玲回过头来道，“好像有人要转过来唉，还是我们的新班长呢！”
“你好，我叫凌越。”
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芙蕖惊讶地抬头。
“你……”
“你是……”
面孔与梦中重叠。
凌越不语，只是朝她一笑。
那不是梦，这也不是。
即便转世轮回，我也能够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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