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1【信息】利率为什么这么低

　　各国央行的政策导向是利率保持较低水平的原因之一。四家中央银行（ 欧洲中央银行、 瑞士国家银行、 丹麦央行与瑞典央行）设定了负利率。日本央行拥有零隔夜利率，而美联储的联邦基金利率目标为0-25个基点。然而，这些情况引出了一个的问题：为什么中央银行会降低利率、甚至设定负利率呢？

　　对此，经济学家一般都会指向两个宏观经济变量： 通货膨胀与经济增长。与很多人担心的情况相反，各国央行与政府用来应对最近一次金融危机的大幅刺激政策并没有推升商品与服务的一般价格水平。相反地，许多国家正在与通货紧缩作斗争，其中包括了那些采取短期负利率的国家。这是一种全新的情况，因此也催生了一个新的名词：低通胀（ lowflation），它指的是长期的低水平通货膨胀。
　　与此同时，债务过剩与总需求不足使得经济增长出现疲软。大宗商品价格的下跌减缓了许多新兴市场的增长速度。中国经济增长的放缓看起来同时归因于周期性与结构性的因素。

　　一些中央银行正将购买主权债券作为其货币政策的一部分。美联储和英格兰银行此前采取了这种操作，然而它们现在已停止。欧洲央行、 日本央行与瑞典央行正在购买政府债券。这些官方购买行为的影响之一就是促使那些原先会购买政府债券的投资者转向购买其他风险更大的资产，比如企业债券。
　　压低长期利率的另一个因素是监管环境。相比金融危机发生前，银行必须持有更大规模的资本金。由于主权债券拥有相对较低的风险权重，因此它们成为了银行的首选。而养老基金与寿险公司也被要求更好地匹配资产与负债。在这种情况下，债券同样是首选的工具。

　　有些人开始察觉到了另一种力量。前美国财政部部长劳伦斯 · 萨默斯认为，我们正处于他所谓的“长期停滞”（ secular stagnation）时期。这种情况部分归因于总需求的不足，从而阻碍了商业投资。另一个原因是许多现代商业模式的推出并不需要大量的资本支出，例如互联网公司与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应用程序（app） 产业。
　　这种看法接近关于19世纪中期资本盈余的观点，但却不全然相同。与萨默斯的观点不同，资本盈余并不是来自于资本主义在某些方面的失败，而恰恰反映了这种制度的力量。资本主义的成功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它所产生的财富规模是无人可及的。如今，工业化国家中的大多数穷人都比几个世纪前的皇室家族活得更好、更长久。政治经济所产生的盈余过剩，已经无法确保一定能够带来投资盈利。
　　这不同于本 · 伯南克所提出的储蓄盈余问题，后者源自于许多新兴市场（特别是亚洲市场）与石油生产国拥有超过其应对能力的储蓄规模。在过去的观点中，资本是一个生产要素，就像劳动力与土地 （资源）一样。当供给大于有效需求时，价格就会下跌。当工人数量大于就业岗位数量时，（实际）工资就会下降。当对铜或铁矿石的需求相对小于供给时，价格就会下降。利率就是资本的价格。

　　最近一次的大规模金融危机标志着以下情况将不复存在：通过金融工程来吸收资本盈余，并且出借给那些没有偿还能力的个人与企业。还记得忍者贷款 （无收入、 工作或资产） 吗? 欧洲的银行仍然受到大量不良贷款的拖累，而步履蹒跚。即使在中国，虽然这里的企业债券市场规模要大于美国企业债券市场，但违约正呈现上升的趋势。
　　在过去至少500年的时间里，资本积累一直是社会组织的指导原则。然而随着技术的进步，这可能将不再是必要条件。资本的历史目标已经实现。长期的低利率正在呼唤一种新的社会关系，将不再受制于资本的稀缺性。我们准备好应对挑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