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淡淡的茶味儿,同先生的话调儿,真真极像。】
都城,长安,茶肆。
冲着“福熙”这个祥头,打门的小二一躬一笑间,总能迎有熙熙攘攘的宾客。着眼梯上漆红的扶手,还能看着如流一上一下。
这些个锦衣玉冠的大家门子,总在说书先生说得正兴时,将花瓷盏儿不管不顾地一扣,“添茶!”而后又面色泰然地听下去。
壶盖里的茶味儿是轻轻淡淡的,尽了再添,冷了又暖。小二咂舌在想,这些同屏后先生的话调儿,真真极像。
【说皇家的女人都如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惊木一拍,“上回是论时值政家,今儿我们来谈一谈,”再是一拍,轻飘飘地着字儿,“皇家。”
小二撇开下头滚沸的噪声,提着茶壶朝屏风再挪近些,听着先生的话里依旧是淡淡的,
“说皇家的女人都如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周遭瞬是静下来,先生也静了下来。茶香萦梁之间,性子急躁些的,高声问嚷,“喂,都如甚么花啊?”
没人看得见,屏风后头的先生眉间拢了一沓温柔缱绻,嘴角是弯的,手边置了一酙暖酒。声音溢出来,如水如醉的,
“那是春风满园,又是秋景交瑟的季节啊……”
【“那周氏,在哪儿呢?”】
“刘氏,是三月海棠,”小二似乎听见先生低低地笑,“顶着华冠的天之贵女,生来就磨不去娇纵劲儿,活了几年也没个长进的。”先生的话里携了些忧,握起杯晃上一晃,盯着琼酿兀自出神,“对,是,是没有坏的心思,但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主儿——心直口快的。没端的的,怎么着,都招人恨。”
“安氏么,是兰,”先生抬盏,浅抿了第一口,拢着眉头去想那个人,“人是玲珑的标志,心却大着哩!甚么都得要,甚么都得好。爱同刘氏争,刘氏有的她都要,都争。两人很近,无论是什,都近。”先生一叹,“抬了一辈子的杠呀……”
“而李氏呢,”深吃了第二口。暖酒绕腔,想的那个人也是柔柔和和的,总爱眯眼儿笑的,“是御池里的荷花儿——哪时哪刻,都有亭亭的款儿。同人的话里柔柔的,笑时总好眯眼儿,嘿——弯出个恰到分寸的月牙。吃斋念佛久了,连着训斥堂下的丫头,也是极不忍的模样。一生都没计较过几回,看似没脾没性的,还教人有了“她是没心没肺”,这般滑稽的差池想法儿,”笑一笑,轻轻地嗯声,“……她呀,有心,心是千疮百孔之后的柔。”
先生的盏抬着,第三口很涩,怎么也咽不下喉咙。脑子里没有人,就像现在的话里没有神,“周氏…是什么花呢?”深吸一口气,“她估摸是,芍药罢——自以为是了一辈子,痴心妄想了一辈子,将甚么‘眉见有英气,女儿不娇伴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