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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哪座城市最有可能成为休闲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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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耐烦。排队结账不耐烦,时刻注意着有没有人插队、哪一队更短;等人不耐烦,时间未到就想打电话问一问、催一催;看片不耐烦,不时会按下快进键,直奔重要情节;等红绿灯更是不耐烦,似乎觉得整个地球都转得更慢了……“一分钟太久,只求秒杀”。快时代带来了效率的提升,催生了科技的进步,但也导致了心态的急躁,莫名的焦虑。
走得太快,就容易忘了为何出发。对一个人来说是这样,对一座城市、一个国家来说也是如此。是时候慢下来了。如果把幸福比作一枚硬币,有钱是一面,另一面则是有闲。
只有闲下来,才能发现世界的美好,才能品悟生活的真谛。有闲,是一种精神底蕴,一种生活状态,也是一种文化氛围。它的本质,是从容而有诗意。
在如今快节奏的城市生活中,我们还有闲下来的意愿吗?在古都汇聚的中原大地,又有哪个城市最有可能成为“休闲之都”,让海德格尔所说的“诗意的栖居”成为现实呢?
一、气定神闲的洛阳
曾看到一洛阳网友和人争论,“洛阳才是正儿八经的十三朝古都,看西安那些新加上去的都是些什么朝代?”
记得我上学那会儿,洛阳是九朝古都,西安是十一朝古都,现在都是十三朝了。“祖上也曾阔过”,听上去似乎有些阿Q,但这确实能影响一座城市的精神气质,当一座城市见证了十三朝的富贵荣华,迎来送走了105位帝王之后,那对当下一时的GDP排名就不用那么在意,这座城市也会因此显得气定神闲,宠辱不惊。
十三朝的繁华似锦,给洛阳留下了丰厚的人文遗产。洛阳有中国最早的寺庙的白马寺,有延续时间最长、跨越朝代最久的龙门石窟,有每年清明前后争相怒放的牡丹花,有出土时间最早、出土数量最多的唐三彩,后山北邙还静静地躺着六代二十四位帝王,看着这座城市的斗转星移,兴衰起伏。
洛阳还有着全省十八地市中最多的成语典故,有着占全省数量“半壁江山”的民间博物馆,漫步洛阳城区,光是逛这些博物馆,可能就要花上一周时间。游览之余,还可以吃一碗浆面条,或者上一桌洛阳水席,千年的历史,也似乎融在这汤汤水水中,喝上几口,养胃安神。
洛阳不仅在人文遗产上无与争锋,在自然风光上也是得天独厚。河南5A级景区总共十三家,仅洛阳一市就占了五家,分别是龙潭大峡谷、白云山、栾川老君山、鸡冠洞和龙门石窟。对洛阳人来说,他们不仅有闲下来的家底,还有闲下来的去处。
洛阳之闲,是贵族之闲,正如那雍容华贵的牡丹。只要站在这片土地上,回望一眼历史,自信就源源不断。他们不计较和郑州的GDP排名对比,更在乎的,可能是和西安的古都数量之争。
二、安闲自在的开封
初到开封的人,很难看得上这座城市。城区内少有宽阔的街道,也少见高层的建筑,即便是引人前来的鼓楼小吃,稍有风过,也登时弥漫在尘土之中,让人兴味索然。
但那只是表象,开封市民,也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们比其他人都更清楚,任何繁华都将归于尘土,任何努力都将归于虚无,在他们的脚下,就摞了六座城池,包括三座国都和两座省城,还有一座中原重镇。也因此,他们并不抱怨省会的西迁、地位的旁落,也不在乎中牟、新密、新郑等五县被划归郑州,不介意在郑汴一体化规划中沦为郑州的附庸,这些变迁,在他们看来都是过眼云烟。
如今,郑州人常把开封当成后花园,一到周末就开车去开封吃夜市,但在开封人眼里,郑州却是小老弟,因为郑州汲汲以求的国际大都市,开封早在一千年前就做到了。那时,开封(汴梁)作为北宋国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大都市,人口超过百万,其地位,相当于今天的纽约。
也是在那时,宵禁才告解除,夜市(生活)真正开启,中国城市中的“市”开始占据上风。蹴鞠(足球)从宫廷走到民间,养菊赏菊之风蔚然盛行,城内青楼遍地,每到元宵佳节,皇帝还会与民同乐,跑到德胜门城楼上给百姓赏钱……那些慕名去吃夜市的人,又有几个想了解这段历史吗?
所以,开封人不愿争城市的虚名,更愿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想解释,不做抱怨,也不去迎合,显得去留无意,安闲自在。他们的脾气看上去不温不火,但性格却如菊花一般清寒傲霜。
这座城市,更愿意向懂得欣赏他的人敞开怀抱,比如,《一座城的民国记忆》的作者刘海永。平日上班他要穿行开封,一到周末,更是和二三友人纵情于古城街巷,他将自己的走访和阅读融会贯通,记录下五十四位民国大佬在开封的身影。如今他和汴梁晚报合作,搞起“穿越民国开封游”的活动,义务做导游带市民了解开封。
这座城市,也有一些定义繁华、见证聚散的地标。比如有一千五百多年历史的大相国寺,有躲过河水泛滥如今依然矗立的铁塔,还有孵化出众多高校的河南大学,有坚持了十年的独立书店诗云书社。穿行开封的大街小巷,需要有历史的想象力,这样,历代繁华就会如云如海如山般呈现,市民生活则显得自由自如自在。
开封之闲,是平民之闲,正如清明上河图中的景象。对开封人来说,他们没有什么自然风景区可去,也不需要为此劳神耗力,他们只需要在朝夕相处的这座城市中,闲下来就好。
三、闲茶淡酒的信阳
信阳,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河南的地市,更像是一座江南水城。淮河横穿而过,离市区不到五公里,还有一座南湾湖。
这是一座以茶著称的城市。我最早听说信阳,便是因为信阳毛尖。对于信阳毛尖,茶圣陆羽把它归于淮南茶之中,并赞曰“淮南茶,光州(光山县)上”。苏东坡赴黄州任职时路过信阳,也对信阳茶赞不绝口,称“淮南茶,信阳第一”。1915年,信阳毛尖参加巴拿马世界博览会时便获得金质奖章,此后更是被誉为“绿茶之王”。
遗憾的是,信阳的茶虽然出名,但多远销出去,在信阳本地,并没有形成像成都一样的茶馆文化。前几年,当地还有人凑热闹,非把原本的“绿茶之王”搞成“信阳红”。
信阳也是一座以山闻名的城市。鸡公山有“青分豫楚、襟扼三江”之美誉,早在民国时就是四大避暑胜地之一,山上有佛光、云海等八大景观,鼎盛时期还有各国不同风格的建筑五百多座。主峰鸡公头又名报晓峰,状似雄鸡,引颈高啼,后有人在山石上刻下,“天下第一鸡”。
“南阳出才子,信阳出美女”,得益于信阳的山清水秀,信阳的姑娘也多出落得十分水灵,至少我认识的信阳女记者,长相是个比个儿俊俏。
在河南各地市中,信阳的古村落很为密集,河南共有99个国家传统村落,信阳独占19个。
信阳的寺庙虽然不及白马寺、少林寺、大相国寺这么出名,但也有被誉为“天台祖庭”的光山净居寺,有梁武帝萧衍敕命建造的贤隐寺,如果说少林寺是注重禅武合一,那信阳的寺庙就是讲究禅茶一味了。
但相比美景名茶,信阳人对吃可能更感兴趣。鱼米之乡的信阳,名菜有南湾鱼、潢川鳖、固始鹅等,也全然是南方味道。
信阳之闲,是僧道之闲,需在山光水色中细细品味。相比其他地方,信阳人其实有闲下来的资本,但他们,不少跑到外地忙乎了。
四、闲情逸致的焦作
焦作,以往给人的印象是“煤城”,这十多年随着云台山的声名鹊起,焦作也华丽转身,成为旅游城市。
云台山,位于焦作修武县,主峰茱萸峰海拔1314米。它以山称奇——奇峰峻岭,绵延不绝,以水叫绝——三步一泉,五步一瀑,十步一潭,是国家首批5A级景区,还是国家地质公园、国家森林公园、国家自然遗产、国家级猕猴自然保护区。焦作距郑州只有一个多小时车程,位于环郑经济圈范围之内,如果说开封是郑州的人文后花园,那焦作云台山就是郑州的自然后花园了。
但其实,云台之上,也不缺少人文故事。魏晋年间,竹林七贤便曾啸聚于此,“非汤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所谓竹林七贤,实为竹林七闲,人只有闲下来,才会喷空,扯淡,才会论道,清谈,有此闲情逸致,后世才有穷路当哭、广陵绝响的故事相流传。
唐朝年间,药王孙思邈曾在云台山上采药炼丹,“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王维也曾在年少时来过焦作,留下“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诗句。茱萸峰因此得名。
或许是受这一传统的影响,明代时生于怀庆(今焦作沁阳)的郑王之后朱载堉,七辞王位,专心著书,钻研历法、音律。他所发明的十二平均律,被誉为音乐史上的一大突破。更值得一说的是,他还著有《醒世词》,含小令73首,其中一首为《山坡羊·十不足》,曲曰:
逐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思为衣。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又嫌房屋低。盖下高楼并大厦,床前缺少美貌妻。娇妻美妾都娶下,又虑出门没马骑……一攀攀到阁老位,每日思想要登基。一日南面坐天下,又想神仙下象棋。洞宾与他把棋下,又问哪是上天梯。上天梯子未做下,阎王发牌鬼来催。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还嫌低。
这首曲子据说是为了讽刺当时的社会现实,可放到今天,不也一样适用吗?
另外,焦作温县还是太极拳的发源地,而非小说、电影中所说的武当山。明末清初,陈家沟的陈王廷在家传拳法的基础上,以易经中阴阳和道家的太极为指导思想,糅合了中医的经络学和道家的导引、吐纳之术,创编出这套拳法,并将其命名为太极拳。这套拳法,也只有静下来、闲下来才能打好。
从“煤城”变“绿城”之后,焦作人觉得仅山水休闲还不够,他们正在市区建一个步行街——闲街,将焦作的人文休闲精华囊括其中。以后焦作除云台山等景区之外,又能提供一个闲去处。
焦作之闲,是文人之闲,亦是文人之志,需要用心灵去体悟,用生命去践行。
五、忙中偷闲的郑州
最后说说我生活的郑州,如果说这座城市和闲相关,估计一亿河南人都要笑了。
这是一座闲不下来的城市。政府忙着拆迁,民众急着赚钱,挖掘机也好,电动车也好,都视红绿灯为无物,还美其名曰,自己在赶时间。就连千年古刹少林寺,也一直忙着处理各种事务。
作为省会城市,郑州自然不缺娱乐场所,不管是名噪一时的皇家一号,还是遍布全城的酒吧、KTV,更别说还有夜夜笙歌的广场,郑州人的夜生活可以很丰富,永远不愁没有娱乐的去处。但是,娱乐毕竟不等于休闲。娱乐追逐欲望的放纵,而休闲则看重内心的安适。
郑州本来也可以有自己的休闲去处,只是不着意开发,更无心保护。
比如,登封的武校遍地开花,在校生超过6万人,但却少有面向信徒或体验者的禅堂、厢房,就连素食馆都很难寻见,去少林只能是游玩,很难算休闲;
再如,有着1059处不可移动文物的上街区峡窝镇,本来也可以改造成古村体验游的好去处,但在拆迁大潮下,如今剩下的“不足两成”(志愿者估计),当地官员还表示,“拆了才知道是文物”,“剩下多少没统计”;
巩义有七大庄园,但却很少看到关于这些景点的宣传,好像至今也没有专门的旅游线路和完善的配套设施;
郑州五县还有很多名人故里,但除了新郑的黄帝之外,其他名人故里多没得到有效开发,更没建成一个学习、研究和休闲的去处……
在“有钱就任性、有权更任性”的背景下,郑州只想着让其他兄弟地市成为自己的休闲去处,对自己脚下的土地,却懒得打量,不屑一顾。
郑州人的闲,只能是忙中偷闲。好在郑州够大,这座城市不缺乏文化地标,也不愁找不到同道中人。比如,每周末在河南博物院、河南图书馆、中原图书大厦都会有讲座,在星座咖啡、第八天咖啡都会有观影会、读书会,在井台茶坊还会有河南话“喷空”,在纸的时代、松社、城市之光书店,看书、买书的人络绎不绝,甚至坐满板凳、台阶。
郑州之闲,目前来看,只能是世俗之闲,在雾霾和工作的重压之下,抽个时间、找个去处,换口气而已,接下来,还要一如既往地忙碌。
闲扯得差不多了,到底河南哪座城市最有可能成为“休闲之都”,或许一时难有公论,作为一介小民,我们能做的只能是给自己留出些闲暇,哪怕只是忙中偷闲。
想起之前喜欢的一个女孩,她的QQ签名为,心安即是归处,我看到后把个人签名改成,心闲即是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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