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成魔,谁人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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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能自渡,佛亦能渡众人。人能自渡,人亦能渡相遇之人。唯魔,不能自渡,不能渡人。
清明时节,有雨,纷纷。路上行人,低声借问,这位小哥,请问你记得这附近的有一座庙宇吗?
哦,那间庙啊……被问的人半醉半醒,他一把拨开遮住眼睛的发丝,笑着答道,就顺着这条路往前。他还有半句话没说。
路人道了谢,顺着路走,路人携着的家眷面露鄙夷,厌声道,一个臭要饭的,能知道什么,恐怕是胡说。听到了这样的话,他把那半句话吞进肚子里,不再开口。
路人走远,他又开始慢悠悠地喝他那破酒壶里的酒。喝完了,便去邻着的酒馆里讨。那酒馆里的小二熟悉他,给他装了二两最次的酒,就是那种一份酒兑十份水的酒。你说,喝这样的酒,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小二问他,刚刚那路人问你什么了。
他答,他问我庙宇在哪里。
小二奇怪,这附近的庙宇,不是早就烧毁了吗?
他答,是啊,我指了路,却没告诉他庙已不在。
这就是他没说的半句话。
小二又说,哎呀今日是清明,我给你装两好酒吧,好让你拜祭他。
他说,不急,待晚上。
他拿着二两喝着不醉,闻着无味的酒,瘫在路边。路过的人鄙夷他,厌恶他,同情他,可怜他,躲着他,绕开他,施舍他,从无人如那人一样,靠近他,扶起他。
那人说,施主,你身强体壮,四肢健全,无病无痛,为何要乞讨呢?
小秃驴,你懂什么?他报与那人白眼。那人是个小和尚。
小和尚摇摇头,你这样不好。
从那天以后,小和尚就缠着他,给他讲佛,讲道理,讲众生,希望他不再行乞。他充耳不闻。
小和尚继续缠他。
他烦了,问道,你这样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想渡你。
渡我?他翻了个白眼。
后来,小和尚长大了,成了……大和尚。
和尚不再缠着他,不再给他讲佛,给他讲道理,讲众生。和尚与他下棋。
他说,秃驴啊,,你这样又是干什么。
渡你。和尚念了句佛号。
真不明白你渡我什么。他笑着吃了和尚一个棋子。
再后来,变成了他缠着和尚,和尚躲着他。
和尚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
他追不上,只好大叫,秃驴秃驴!你老是说渡我渡我的,现在老子被你勾出了桃花劫,劫源在你身上,你渡不渡?!
和尚红了耳朵,和尚停下了脚步。
后来的后来,他的孽债终于找上门。那群人,要抓拿他这个丐帮的余孽。他被和尚摆了一道,被引离了小镇。那群人找不到他,却烧了和尚与他的小庙。
秃驴,这不叫渡我。他跪在庙前。他有了心魔。
潺潺泉泻莹前路,啄啄乌啼陌上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