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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辗转不成眠，晨光熹微时已然起身打点今日来顾公馆的事宜。早前备好的礼也已在昨晚送到手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西装黑白交映，剪裁合体，端的是温润谦和模样。独自开车来到这顾公馆，停在门前时伸手去开车门有一瞬的犹疑，然也只是一瞬，伸手推开车门，拿了备好的礼，于顾公馆门前递上拜帖，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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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才刚刚用了早餐坐在客厅里和顾琰衍看报纸，管家进来禀告说沈大少爷沈和端在门口要进来拜访，沈大少爷，沈楼凡的长子？可不就是那天同书沅一起来会馆的那位，莫非…心下有些明了，招手吩咐管家。
：把人请进来吧。
：对了，让大小姐先不要下楼来。
与顾琰衍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放下手中的报纸又让几个小丫鬟去沏茶，只等着这位沈大少爷进来。

我要去偷窥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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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管家引领进了顾公馆，踏进客厅的门时呼吸明显一滞。自小跟在父母身边时不少和长辈有所交流，对于尺度拿捏也有一定的把握，只是眼前的这两位不单单是长一辈的人，更是我心上人的父母，不可能不紧张。
不过分秒间已恢复了常态，弯了腰身也算周全了礼数，眸光沉静温和。
“顾伯父，顾伯母，打扰了，晚辈沈和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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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沅这几日明显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做些什么，按说是为了军统局的事情，从前倒也没见她如此勤奋，再一想司寇卿提过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为了沈家晚辈。
周妈将碗碟撤走，拭去嘴角莫须有的油渍抑或碎屑，闻管家禀告道是沈家大少爷来访，好，好得很，闺女大了终是留不住。限制了她嫁去西雅图，限制不住她要嫁人。司寇卿言罢管家看向我似乎在等待我的意思，挥手示意照做。
手中继续翻阅着今日新报，待那晚辈进来后才仔细一瞧，模样倒好，比起老沈年轻时，毫不逊色。知他来意，心中有些闷，一时半会竟不想回应，看完报纸上最后一段方才收起搁置一旁。
：和端啊，来坐。上次宴会没能去成真是遗憾，不知你父母可还好，我们这年纪大些终究是不如你们年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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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顾伯父关心，家父一切都好，身子硬朗，只是一干警卫太小心，倒显得我这当儿子的不孝顺。”
站定后顾家客厅便是一片沉静，无人言语，而顾家的家主端坐其位，看向自己的目光，意有探寻。不动不言，直到他开口，凝眸半晌适才笑了应话，上前两步，将提前备好的礼奉上。
“顾伯父正当壮年，何来此说。年长者自是沉了睿智，我们这晚一辈的，如何能相较。”
“这是今年安徽新采的祁门红茶，晚辈的一片心意，还请顾伯父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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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刚回故城的时候遇见沈楼凡，他还和我说要是再早几个月回国还能吃上他儿子的满月酒，如今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和端倒难得来顾家坐坐，听说你现在入了军统局，一切可都还适应？
丫鬟动作麻利，很快就沏了壶碧螺春过来，抿一口碧螺春，眼神不自觉的瞥到楼上，叫管家拦着书沅想必也是无济于事，指不定这丫头现在已经知道了沈和端要来正在偷看呢，自己的女儿最是了解了，她最近的反常举动我又岂会不知道。沈和端的家世是配得上书沅的，如果两个人真的成了我也放心，依旧面不改色，顺着话题说下去。
：我这女儿书沅也入了军统局，你们两个又年龄相仿想必也有话聊，以后可以多多来往，她若有不懂的地方和端可要多教着她些。

女婿我赞成你娶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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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回国没几日，理应前来拜访，只是前些天有些私事在忙，一时没来得及。如今，也算是来负荆请罪了。伯父，伯母，可别怪罪晚辈才好。”
眼见上茶上的碧螺春，眉心一跳，虽说祁门红与碧螺春名气不相上下，可若差了喜好，便是白费功夫了。暗暗压下情绪，待他二人端过茶盏后适才伸手拿了那白瓷盏浅呷，入口自是微苦，后有醇香。听顾家伯母提到了书沅，手上动作一顿，目中笑意堪堪一笔荡开，微有涟漪。搁了茶盏，适才抬开视线，稍有沉吟，温声开口。
“晚辈在军统还算适应。今日前来拜访伯父伯母，是有一事想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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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是捡好听的令人觉得舒服的讲，撇开要娶走我闺女这点倒挺中意这个年轻人，只是择婿也需择一个心里内外都知底的。书沅与他结识大抵也只在宴会上，几面之缘就要定了终身，我不愿看到日后她婚姻不幸回娘家哭诉负心人。
管家负责上楼拦住书沅，走过来时眸子微微上挑瞧了眼栏杆处，指不定就有个脑袋在偷窥，真怕我将她的心上人如何了不成，示意管家接下他送来的茶茗，轻言几句聊表谢意。
：你有心了。
红茶还是对我口味的，刚觉得满意就闻司寇卿几番言语，脸色沉了些许，妇道人家。再闻沈和端道是有一事相告，忙挥了挥手打住。
：和端，心浮气躁是不能品好茗。
言罢又让新来的小丫鬟去拿些茶点招待，有些事情过于心急，怎么行。

“——伯父说的是。”
闻言心下一惊，面上不动声色，仍是如旧笑意温然。端过茶盏在手，温度透过白瓷覆在掌心，再说话也不过是寒暄几句。直到茶盏温度微凉，适才定了定目光，笑着开口。
“伯父，这茶凉了。若是伯父伯母不介意，不妨让晚辈为您二位沏上一道碧螺春。”
话音落，得了允的下人很快将茶具端了过来。脱掉西装外套，将衬衣衣袖扁起。点了檀香静心凝神，而后烧水，净手，温杯，了然于心。将烧好的水微晾片刻方倒入杯中，银白隐翠落入杯中，纷扬摇曳，直至沉入底。茶叶卷舒，手握茶盏，茶香氤氲，四溢此间，是以闻香。将两杯茶转手奉上，眸如古井，沉静温和。
“清风生两腋，飘然几欲仙。神游三山去，何似在人间。让伯父伯母见笑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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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提出要重新沏上一壶，这点要求还是能准许的。见其一系列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眼里不由多了几分赞许之意，接过他奉上的茶，且品上一品。
：是比她们那些小丫头沏的茶更有韵味，尽是敷衍。
口齿之间余留茶香四溢，知再拦他也无用，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是能成就一桩美好姻缘也是他二人造化。
：有时，茶品如人品，伯父信你。和端，有话不妨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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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之一道，贵在静心，且要敬茶，惜茶。在国外读书十余年，恒守之事并不多，唯独烹茶，日日如一，几乎磨平棱角。君子外圆内方，不外如是。
端盏一品，入口微苦，继而是茶之醇香，泉水甘甜。碧螺春，确是佳品。
“晚辈有意娶伯父长女书沅为妻，只是不知，伯父，伯母意下如何？”
眸光微动，七分炙热隐在三分淡泊之后，语调平铺直叙，暗藏温情。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也不多言，只看着眼前这位一家之主，并不避开。

我只想说这媳妇我还娶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