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你的无上荣光里,看你低下头承受加冕的那一刹温柔__________.//
那是伊万·布拉金斯基时隔经年又一次登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城楼。
他终归是记得的,即使过了这样久。那每一抹勾勒着磅礴恢弘的碧瓦飞檐,那万里无云比莫斯科的天空更明艳深邃的湛蓝的天空,那汉白玉砌的桥那静静流淌的护城河,那朱红的墙那烫金的匾那万民朝拜那山呼万岁的——
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那个人。
他一袭绯衣潋滟,轻轻垂下的凤眼在风中仿佛颤抖的蝶翼,可那黑亮的眸子里却藏着睥睨天下的气魄。是了,他就站在这里,站在这高高的承天门楼上,他的一垂眸一轻笑,一低语一叹息,就能玩弄天下于鼓掌之间。
那时,他在九十九阶下跪着,仰起头看向他,膝下冰冷的青石仿佛那年满天飞雪簌簌纷飞,那苍白的手向他伸出,带着一丝比冬日还要彻骨的凉。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种深入骨髓的凉是一个有着五千年沧桑的国/家/在经历了无数朝代的更迭、目睹了无数国家的兴亡、看过了无数家人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才有的处变不惊的悲天悯人的麻木。
那时,他还是一个雪原深处茹毛饮血的野孩子,却有一颗比火焰还要炽热的心。
——如果,能温暖他就好了。
小小的伊万想着,将小小的白乎乎的手放到男人纹理细腻的掌中。在大雪里,用一大片向日葵最热烈的真心,能否将那使红梅白雪的凛冽的顾绝的傲骨染上一丝暖意呢?
——我究竟能不能给予你温暖,能不能……
——究竟……
“伊万,好久不见。”
他回过神,蓦然发现眼前的王耀正对他微笑,身旁的上司们正亲热地握手,从全程几乎不苟言笑此刻却笑得春暖花开的耀的上司的眼里,他看出了两家如今密不可分的盟友关系。
多像当年,当年的与全世界背道而驰的孤立决绝,在漫无尽头的黑暗里汲取彼此的温度,让那个沉寂了多年的东方人眼中再次燃起炽烈的火焰,他几乎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真的温暖了他的人,他的心……
然而,也只是恰如当年。
他克制住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拥抱的冲动。那空荡荡的衣襟,再也容不下一个没有布/尔/什/维/克/相系的温柔。
他于是微笑,也只是微笑:
“王耀,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