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五彩缤纷的霓虹,仿佛嘲笑着我的失败。我终于直面了现实。圣也对于我在音乐上的苛求仅仅源于师生关系,一如我对卫亚。爱情让我成为三年长跑健将,我绕着操场跑步竟还幻想着能跑到地球终点,其实,三年来圣也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他是一个音乐至上的人。所以,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没有爱情。
几只手搭了上来。几张粉白的脸带着邪气笑道,小姐,来我们店玩玩吧
抬头才发现竟然走到了新宿著名的夜店,牛郎们用职业化的恬不知耻的邪笑拉客,我使尽挣扎着,忽听一声大喊:放开她!
还未回神,一只手拉过我就跑。闪亮的路灯在风中连成一道粗犷的光幅,我甩开手,卫亚气喘吁吁地瞪着我。
看不出老师您,竟然还会到这种地方找牛郎?不如照顾我的生意吧!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卫亚,你说什么?
老师,请您指我的名吧,只有在这种地方,你才不是老师,我才不是学生,我们是安慰与被安慰的关系,新名纱雪,才仅仅只是一个女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渴切的样子好像一个孩子对母亲说,请给我买个冰淇淋吧。初春的风中我的声音抖得变了形。卫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用堕落来惩罚我?
不是堕落,是因为我爱您!他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我在音乐学院看到您演奏就爱上了您,打听到您搬到那儿,就央求母亲也搬家,我追随着您的脚步,为什么您不能了解我的心情呢?
他的怒吼在我的惊叫中倏然沉默,方才几个牛郎追了上来,冲着他一顿拳打脚踢,骂道臭小子叫你抢客人……
我徒劳地阻止,大喊救命。这个巷子离马路好远一段距离,这块地方是警察都不愿搭理的,我以为卫亚就要没命了,突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离卫亚最近的牛郎应声倒下。其余几个立刻散开。就着朦胧月光,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英挺的鼻梁,沧桑的眉眼——“圣也老师!”
圣也好像做梦一样,慢慢抬起手。手心里,握着一截铅笔,笔尖还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