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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小剧场——〉人生若只如初见:山中岁月,海上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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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蒙毡,银花洒泪,春入愁城。笛里番腔,街头戏鼓,不是歌声。
那堪独坐青灯。想故国、高台月明。辇下风光,山中岁月,海上心情。


1楼2015-10-05 11:43回复
    温犀骨-王天风
    玉凉蟾-明镜
    诉衷情 - 多亮


    2楼2015-10-05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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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钟敲响,敲钟人上路。”
      (晦月无星,凌晨时分,重庆码头。)
      (这是一支拿枪的手,食中二指之间生了厚厚的茧,一支哈德门夹在其间,向着远方黑夜中的灯塔,忽亮忽灭。)
      (另一边手也有茧,食指之腹,便为整个军统情报站的机要中枢,此时正揣在中山装下的大口袋里,摩挲一张方寸大小的照片。)
      (一席婚纱,一席礼服,初展,都似曾相识。)
      (曾几何时,谁人和他。)
      (潮头翻起一卷黑色的浪,海风吹卷袖银扣,额中皱。)
      “呵,你——我,都是——毒字辈。”
      (毒字辈,凡添喜字,均无善终。)
      (若见到这名得意门生,必定不能如此开口,命这一个字,交给世道,便不由你我。为来而来,为去而去,是棋子,就该死得其所。)
      (汽船鸣笛,旅者背一个回乡的梦,安然熟睡。)
      (弄潮之人,在潮头,在潮里,血在黑潮头里,翻出黑红的花。)
      (一个烟圈淡淡的摧散开来,烟草里辛沉的味道。)
      (他们叫我疯子——而风,无处不在。)


      5楼2015-10-05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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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的上海,近海区还很凉。南方的天气是很古怪的,今年的天气尤为特别。这一时阴下来,像暴雨来临的征兆,法国梧桐的叶子噼里啪啦的砸下来,陷进明公馆的园子里,敲上明公馆的大面落地玻璃窗。阿香闻声急急跑过来,一扇扇地锁严实。明镜原本靠在沙发上,视线垂下来,垂落在手里举着的明家四人合照上。这时,原本特意放轻的砰砰关窗声也能教她皱起眉头,像刚刚回神一样,那一双向来很威严的眼睛添了几分茫然。她蓦地抬起头,向前向后地左右找起来。找不到,又去仰头听楼梯上的动静。最后像不确定似的,低声问阿香。)
        “明台呢?”
        “小少爷睡了。”
        (明镜这才意识到,她看了一眼客厅墙上悬起的挂钟,金色庄重的钟壳里,银白的指针缓缓落下一格。她舒了一口气,又轻轻将身上的深紫色短斗篷裹了裹紧。)
        “唉,这孩子。他平日里很晚都吵着不要睡觉的……想来也是知道自己明天就要当新郎了。”
        (阿香原本是头也不抬地擦着大风搔过的窗台,听到这一句,也不禁慢下了动作,抬头看了看楼上关紧的房门。)
        “小少爷他,长大了的。大小姐早点休息吧。”
        “我还是要去看看他的。这样大的风,他的屋子里窗户有没有关呀!”
        (明镜说着说着,不禁真的担心起来。她回身将相框仔细地摆回扶手边的小桌台上,就跨过地板,高跟鞋笃笃地踩上锃亮的红木楼梯,又快又轻地走上楼。)
        (可是,她站在明台的房间外,却迟迟没有扭开门把手。)
        (过了很久,久到楼下的做事声都寂寂,窗外的风声都迟迟不再。)
        (她回过神来,慢慢地,隔着门对里面的弟弟温柔地微笑,然后松开了门把手。)
        (风既然停了,浓云就散了。这一场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再下了。原是又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最近这样天气的古怪,是愈发地频繁了。)
        (她吸了吸鼻子,转身打算回房间。却一眼见到旁边明楼的房门里,探出一颗头:是阿诚。阿诚见被发现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顿时睁大又像很颓气的眯上了。他从门缝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长掌,向明镜的方向摇了摇,又做出个口型:大姐,晚安。)
        (明镜一想,就明白是明楼在里面还没做完工作,阿诚怕打扰到他大哥的思路。而让阿诚这样滑稽的一打岔,明镜心底的那些酸甜苦辣,就像又规规矩矩地盖上了白瓷盖。)
        (她也抬了抬下颌,依旧很有大姐的气势。向明楼的房间走过去,对上阿诚那真挚的,像能很理解她的眼神,明镜的手也默默地抱紧了紫色旗袍下的臂肘。)
        (晚安。她也做了口型,然后很宽慰地笑着,向她自己的房间走。)
        (关上房门前的最后一眼,她望向了明台的房间。)
        (但房门合上后,脑海里浮现的第一眼,是落在了明楼的面容上。)
        (她这两个弟弟啊……)
        (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所幸,明公馆,是她,他们的家。家里这群人,今夜都还在。)


        6楼2015-10-06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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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明镜是没有睡好的。她心里揣着太多的承诺,一封封,满是故事的旧信。然则这些承诺,直到如今,才算完成了其中一个。)
          “我也,总算对他的母亲有个交待。”
          (是第二日的清晨了。不出意外地,一切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为这一场盛大的订婚祝福。明镜披着灰绒披肩,精心化好的妆容衬得她格外地容光华贵。而她讲起这一句时,分明在喧嚣的大厅里,险险落下泪来。)
          “大姐,这是喜庆的日子。不好哭的。”
          (她的这位权势极盛,让她越发看不透的弟弟明楼,此刻绅士地,揽住她的腰身。她掩着面,靠在温暖而踏实的胸膛上。听到弟弟这样讲,她点点头,白丝巾拭压着泛红的眼眶,听到楼梯上传来的声音,转身独立时已然笑出来。)
          “我的,好弟弟。”
          (明台缓缓从楼上走下来,宽敞的楼梯一面是气质内敛的阿诚,一面便是他。明镜面上漾起欣慰的笑容,一步步走下来她心头视若亲子的明家最小的弟弟。明台今天穿的很精神,三件套的黑色西装,锃亮的黑皮鞋。明镜的眼睛很仔细,她看到了明台腕上戴的这一块表。)
          (明台走路是摇晃着的,很有浮夸公子哥的派头。于是这一块表隐约露出,明镜在想,这一块表怎么是旧表——像戴了很多年的老牌手表。明台从前是不喜欢这样老气的旧古董的。)
          (她随着涌动的宾客们向室外走去时,暂且将这一个小疑问压下。)
          (明镜让明家的三兄弟招待客人们,而她慢慢地走在后面。抬头去望向阳光最明媚的草坪,生机勃勃。她不禁举起手,遮住额前。阴影落在她的睫毛上,暖融融的阳光伴着西方交响乐的奏鸣。)
          “多好的家庭宴会啊……”
          (不知是不是疲惫感又一次涌上来。)
          (明镜站在热闹的远处,显得尤为孤单。)
          (心底最深的那一封泛黄的信,是被吹进心头的凉风,缓缓翻开了页。)
          (“吾妻镜,今受国之使命……”)
          (“我明镜,十七岁接掌明家。至今未婚!”)
          (她忽然捂住了额头,闭上双眼。一颗石头从深潭中跃出,压住了一行行洇湿的字迹。)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


          8楼2015-10-06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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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生纱制造厂,王生。”
            (这是个晴好的日子,我从同会宾馆里出来,招了辆卖相很好的车子,往明宅去。)
            (同所有人一样,走在绿荫的草地上,耳边有轻快地音符。)
            (十八年前是怎样的呢。那时候,没有这些稀罕的西洋玩意儿。是一个雪天,大雪飘飘的在窗外飞扬,把古旧欧木的内堂衬得很敞亮。窗户都贴上了喜字,因为我的身份,告知的人不太多。我甚至没有一辆好看的车,也没一套租来的房子——如果有,我或许可以借一趟黄包车跑着把她接回来——纵使这只是一种不被人认可的罗曼蒂克。)
            (然而终究都没有,我和她的距离,是十几步能到头的一条走廊,深红色的好木头被擦得泛光,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就在这喧喧闹闹的红里走出来,向我走过来。我也穿着这圣洁的颜色,理了发,笑的很傻,却也捯饬很是人模狗样。)
            (这样的白西装,一生我只穿了一次,后来的军绿,深灰,再档次的西装革履,都没有那一件好看。)
            (明诚打着一个风骚的小领结,游刃有余的和来宾寒暄。我们应当不熟,自然而然的别身而过。随身的西崽正在耳边低声说着。)
            “明董事长在草坪那边,您过去见一见吗?”
            “客随主便,我就不过去了。”
            (是时途径酒台,伸手取了一杯圣美伦,向他颔首。)
            “你去忙吧。”
            (酒里有蜜糖的甜味,我的这个得意门生,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好日子,挽着青春正好的新娘,喝着昂贵又古老的酒。)
            (新人从我身前穿过花门,走到右侧;明诚走去左边,低着头,在和明楼说话;她端着一杯酒,看着她最爱的弟弟,面颊迎着阳光,她笑了吗,还是未展颜,我看不清,太远了,在我的眼里模糊成一幅未尽的画。)
            (我们之间有悠扬的音乐,谈笑的人群,和那年一样,却平白多了十八年的岁月。)
            (吾妻镜。)
            (谁没有秘密?在这繁花似锦的太平皮囊里。)


            9楼2015-10-08 0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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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镜所能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也就只有让小提琴拉昆曲这一时了。)
              (你为何,为何一定要来。)
              (唉……你是一定要来的。)
              (天儿愈亮,调儿愈转,沉沉浮浮这一颗两颗心,风里滚着,海上漂着,山里碾着,历历万乡,一搅就是两汪愁肠。)
              (要见的。见你最后一面,不怪你。你定也想过我感受。)
              (只因都是中国人。家国破碎,高台明镜,风云城楼。)
              (此生守城为道韫,来世伴你作隐娘。)
              (都老夫老妻了。)
              (于是明镜忽然就笑了。)
              “洋人的乐器,奏什么戏腔。换回去,换喜庆的婚礼曲。”
              (而后她就眼睁睁地,望着那一个厚重的身影,从江水的那头,走啊走,来到十八年后的江这头。)
              (头发还很板正,用的发油梳得很亮。十八年前是热血一腔,青春英雄。十八年后是沉色如墨,厚积薄发。)
              “郎才女貌,总是天生一对的。”
              (像点评新婚的这一对,又是在……)
              “还是喜欢玩这些哄人的把戏。”
              (像在说教明台对锦云的那一套。)
              “丢三落四的毛病——嗯,看来是改了。”
              (腰板一贯挺得直。阿栋……你弯腰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在看我?)
              (明镜忽然就,抽出一方云帕,浅浅地拭眼角。这是她弟弟的大日子,并不会引起惊讶。)
              (君归,我常在。)
              (柳梢青青,春入愁城。纵城多愁,朝是春深。)
              (君去,我亦往。)
              (百年好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后记:
              明台订婚宴后,因手表之疑,并前案齐发,为76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所缉。此期,第三战区密码本护送任务全面失败。郭骑云、于曼丽殉国。明台于墓地见得王天风携76号众人来,即明为其所叛,遂以口衔刀片,割喉处决毒蜂。
              至此,日本方面对查获的第三战区密码本深信不疑。
              然则战争期间,我方以此为陷阱,一举击溃第三战区日军。全面战场上,中日双方首次持平。
              “死间计划”,达至高潮。
              明台于76号受刑讯,明镜暴雨中跪求,明楼浇雨掌掴明镜,明诚沉默扶持。
              明家一夜,家不再家,人不复人。
              后,因明楼继续死间计划,藤田受命前往南京述过。挟持明镜共行。
              火车站台,明台现身,明楼长枪、明诚手枪击毙日军分队。
              藤田欲杀明楼,明镜当即替其挡枪,一枪中腹,一枪击胸。
              ……
              君归,我常在。
              君去,我亦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要哭啊,不必伤心。
              你看窗外。
              枝头已绽新绿。
              柳梢青青。
              “我回来了。”
              ————————————————————————————————————————————


              14楼2015-10-11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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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颜旧 - 刘涛

                我写不出那段烽火岁月里,一个独撑一大家的女人是如何的苦。
                她足够坚强了。就让我写一写,写她十分之柔情,化一分之忍候。
                感谢骨头,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立体的王天风。
                风镜cp,终于圆梦一回。
                附个画外音。


                16楼2015-10-11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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