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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不问醒过来时并没有发现自己躺在马路中间。他动了动胳膊，打算换个姿势继续睡，余光扫过旁边一团黑影时才意识到不妙。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发现手心被血染红了。
“这是艾斯伦的杰作。”黑影开口道。
叶不问差点吓得弹起来，实在不是他胆子小，任谁半夜三更从马路中央醒过来听见旁边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对自己说话都没办法镇定自若。
他定了定神，往黑影站着的方向看去，依稀瞧见了一双微亮的红瞳以及被风吹得四散的金发。没有看到仔细的轮廓，但他相信那容貌一定足够惊艳。
不过没办法再惊艳也不是人。
叶不问道：“你是鬼吗？”
黑影问：“吸血鬼算鬼吗？”
叶不问咽了咽唾沫：“不算。”
黑影弯了弯嘴角：“那就不是。”
叶不问忽然十分希望面前站着的是鬼，至少鬼不会吸血。
黑影悠悠道：“你还想躺多久？”
叶不问迅速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脚边是一片血泊，显然来源于他的脖子。整个过程十分诡异，他想了想，觉得只有诈尸这两个字可以形容。
“走吧。”黑影从阴影里走出来，身形一点点显现。
叶不问没敢去看他的脸，因为他相信只要对方愿意下一刻就可以咬断他的脖子。
“放心，我只对人血感兴趣。”黑影看穿了他的想法。
叶不问这才松了口气，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
慢着……只对人血感兴趣？！
叶不问叫道：“难道我不是人？！”
黑影皱了皱眉：“你的味道不够浓郁。”
叶不问小心翼翼道： “你的意思的……我变成吸血鬼了？”他盯着黑影的脸，试图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奈何他整张脸上只有一个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叶不问想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看的一张脸。
“不，更特殊一点。”
“什么？”
“半人半血族。”
叶不问深吸一口气，他觉得他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这个事实。
黑影见他一脸的苦不堪言，多言道：“怎么，做吸血鬼不好吗？”
叶不问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当然不好！”
黑影挑了挑眉，脸色有些微妙。
叶不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下暗道不好，不动声色间把头埋低了。
“哪里不好？”
叶不问哭丧着脸：“我不喜欢喝血。”
“谁告诉你吸血鬼就一定要吸血了？”声音似乎颇为无奈。
叶不问眼睛一亮：“不用吗？”
“那是四代以下的专利。”
“那我呢？”
黑影顿了顿道：“你是个特例。”
叶不问在短短几分钟内体会了从天堂掉下地狱的感觉。
黑影在清理地上的血，叶不问歪着脑袋像霜打了的茄子，街风呼呼地吹，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夜色如墨一样浓稠。
叶不问后知后觉道：“艾斯伦是谁？”
黑影道：“三代血族，你的初拥者。”
想到他，叶不问顿觉脖子有些凉，好像伤口还在汩汩冒血，他拉了拉衣领道：“你又是谁？”
黑影转过身，叶不问这次清楚地看清楚了那张脸，墙纸一样的白，血红色的瞳孔像宝石一样透射出奇异的光，月光洒在脸上，清晰地勾勒出鼻子和嘴巴的轮廓，柔金色的头发在夜色中飘散。
叶不问想了半天，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只能用好看来形容，其余华丽的词藻都显得苍白无力。
“二代血族，盖尔。”
叶不问选择性忽略了前四个字，他只需要一个称呼而已，然后跳过前戏直奔主题：“那个艾斯伦为什么咬我？”
盖尔反问：“你为什么半夜不睡觉下楼乱晃？”
“……”
叶不问想起来了，那时他躺在床上听见一阵声响，起床跟着声音下了楼，看见自家花盆摔得四分五裂，不知不觉就往前走了两步，结果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抱住他头就往他的脖子上来了一口……后面的事都不言而喻了。
叶不问悔不当初啊，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样黑的一个晚上下楼找花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除了放火，他差不多全都碰上了，不过除了放火也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