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连缓冲的时间都不给。
整个世界恍若只剩下一声阿大,穿透鼓膜撞击在他胸腔,体育馆内排山倒海地回响,淹没了一切旁人纷扰,心中激起千层浪。
她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青峰竟然手足无措,只有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自己整个春天没有见面的青梅的双肩,极力看清楚她挂满泪水的脸。忽然间她却使劲挣脱,眼眶樱红同她的眸色。
“——混 蛋!”
何等悲凉的嘶吼从五月嗓子里喷涌而出,末尾的音节拉得尤其长,从前对他撒娇般的嗔怪早已化为乌有,真正的悲伤与愤怒掷地有声。
青峰大辉是笨蛋。是啊。无法控制冲动,无法保持理智正中敌人下怀,无法保护自己的队友,无法坚决果断在阴暗前抬头,还有,就连一个小小的桃井五月都可以弄丢,没有一点点要把她追回的勇敢。
所有的过错用两个字浓缩,正确地无法反驳。
五月捏紧了拳头,却在一刹那放松,带着不住的颤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那个曾经使自己丧失理智的人,锁在心门之外。释然了什么,又决定放弃什么。
可是,她唯独忘记了,原是自己先离开的。
没有再看青峰一眼就转身飞奔,樱色的背影在青峰定格的视线里干涩得突兀。
门轰然关闭的响声中夹着那恶童一声冷笑,是布袋中突然突出的一根芒刺,戳穿五月的脊梁紧接着刺进青峰的心脏。饶有兴致地交叉着双臂冷眼旁观,花宫真啊,最喜欢看,看别人的心滴血。
苦苦等待重逢的这一天,居然是这样一个我们谁都不想得到的场面,还未开始即已终结。青峰没有拦她,也没有重新上前揪住花宫的领子,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了板凳席,闷声瘫倒在那里,鲜红的桐皇二字犹如他用自己身上的血液浸染。
今吉,用给青峰需要足够时间好好冷静的代价换来了败在雾崎第一脚下和无缘东京杯的下场,以及最终裁判没有判定的,樱井良在一个远射的时候被花宫真撞成骨裂的左臂。
五月,你说我伤了你,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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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五月来到医院里。
“怕是以后不能打篮球了。抱歉抱歉。”
美少年面色虚弱,白得不像话,拔头靠在病床头蓝色枕头上,唯一能够活动的右臂闭搭在用石膏绑得密不透风的左臂上,朝着五月微微一笑。只凭着这副看似最最纤弱的臂膀,该出手时就出手,一人支撑起桐皇学园三分球辉煌的战绩——现在,却再也没有了,想,也无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