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_盛夏
男孩看见了她,笑得一脸灿烂,蹬着一双溜冰鞋滑过来。
“刷拉拉————”
滑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总共是这么痛快。
“你是之前和我一起住院的女生吧。”
男孩身体恢复得很好,和轮椅上苍白瘦小的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康复的这么快,我真是羡慕。”她努力笑笑,嘴角的弧度小到几乎看不见“我没记错,你是易烊千玺。”
男孩又笑了,原来她也记得他。
她和好友耳语,先回去吧,我等会就回医院。
好友担心的神情就是在告诉她,自己不放心,一个连站起来都困难的病人怎可以独自留下。
在她的坚持下,好友才一步一回头地慢慢离开。
男孩惊讶“她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这样子真的可以自己回去吗?”
她沉默不语,脸上的微笑像是为了微笑而微笑的无奈。
“对不起……”男孩看看她僵硬的下半身和笑容“我不是故意的……”
她叹息“无所谓,反正你说的也是实话。”自己患病后,双腿确实不曾再像以前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就支撑起整个身体。
男孩心知说了不该说的话伤了她“那我就送你回医院吧!就当我道歉怎么样?”他从小就觉得做了错事就应该受惩罚或是弥补些什么。
她点点头,算是默许。
那时他们同在一个医院,有幸呆在同一间病房。
偌大的房间,两个人。
十六岁的花季,被紧锁在这里,蝴蝶扑腾残缺的翅膀,始终飞不出一片阴影。
一日,她化疗结束。
脸色惨白得如一张纸,嘴唇也毫无血色。
眼睛瞟了一眼隔壁的病床,空的。
她脑海中闪出一个自己都感到可怕的念头。
转念想想,又不再那么可怖,反而像是得到另一种新生。
床头柜上的的玻璃杯掉落,破碎,晶莹剔透而又锋利的碎片散落一地。
她轻轻捡起一片,向自己手腕划去。
殷红的液体流泻而出,莫名地轻松,解脱的感觉也不错。
她重新闭上眼,安静地享受这个时刻。
好困,想安然睡去,知道这一觉将再也不醒。
等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冰冷吧?
她朦胧中看见,一个人摇晃着自己,口中像是在大声呼喊些什么,但她什么也听不见。
睡吧……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再次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不是医生不是亲人,是隔壁床的的男孩。
她至今还记得,那一对如潭水那般清澈明亮的眸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