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Lay◇‖160104原创‖金缕衣（短篇，完结）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
接近午夜12点，张艺兴才到了家。
推门进屋，不出所料一片漆黑。那人虽然平日爱闹腾，但意外地保持着早睡早起的健康习性，大概正因为这样，才长那么高个的吧。
张艺兴边想着，边顺手拧开了微亮的壁灯，脱了鞋子，赤脚走过一楼空荡荡客厅，去厨房拿水喝。
刚开了冰箱门拿出瓶水，就被人从后面力道不大地搂住了。对方一手环过他劲瘦的腰，呼吸打在耳边，声音在安静夜里显得更低沉性感，“又这么晚。”
熟悉的气息和怀抱让张艺兴瞬间放松下来。顺手关了冰箱门，身子往后倚了点，任比自己高出些的那人抱着，暗想这人应该属某种大型猫科类动物，走路下楼梯一点声响都不出，“吵醒你了？”
“你没回来，睡不踏实。”身后的人侧过头浅吻他脖颈，在张艺兴敏感地缩起脖子时发出低低笑声。
“啧。”甜言蜜语十足好听，张艺兴受用地扬起唇角，语气不经意间就夹杂上轻易不对外人表露的疲累，“上周馆内那起清朝玉扳指被窃的案子，警方还是毫无头绪…最近快要公展了，我也压力不小…”
身后人“嗯”了一声，微微松开手带着张艺兴侧了身子，好让对方看清自己眼中些微的戏谑，语气里却是满满当当的宠溺，“张馆长你现在，是在跟我撒娇吧。”
张艺兴单手揽上那人脖颈，凑过去堵住对方坏笑的嘴巴，“得寸进尺啊朴灿烈。”

（五）
那桩失窃的案子还没进展，博物馆年度公展的时间就到了。
早上出门前张艺兴对着镜子打领带，收拾好自己后，回头给也穿正装的朴灿烈拂了拂衬衫领子，扬起个很得意的笑容，“蛮帅的嘛。”
朴灿烈凑过来在他耳边吻了下，“你才是。”
张艺兴笑着抵了抵他肩膀，转身往外走，一边迈步一边想起来叮嘱，“开幕式完了以后，我还得陪着那些司长局长什么的，你要是觉得没趣儿就一个人先回来。”
身后的脚步顿了顿，几秒之后朴灿烈问，“还要去喝酒么？”
张艺兴漫不经心应了声“嗯”，旋即被人从后边扣住手腕。颇为惊讶地看过去，朴灿烈的侧脸倒是很正常，没有任何特殊情绪，只是握着他手腕往前走，低低说了句“那我陪着你。”
大概是想起自己上一次喝醉时的事情来了…张馆长微抿起唇，掩饰住了太过好的心情。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开幕式结束。朴灿烈一如自己说的，从仪式一结束就跟在他身边，那么大个儿挺显眼的，果然就有人问这位是？
副馆长说啊这是我们去年秋进的管员，这就让他…后面是想说这就让他到别的地方去，结果被张艺兴半道拦了话，说这小伙子对文武鉴赏和修复很有一套，我带着是想让他多学点东西，诸位应该不介意吧？
大家于是纷纷说不介意不介意，贵馆果然青年人才辈出巴拉巴拉。张艺兴惯常微微笑着，瞅着空了就跟朴灿烈悄悄话抱怨，这群人还是五十年如一日的无聊啊废话真多。
朴灿烈不着痕迹地拍了拍他后背，嘴角看上去是笑的，眉目间却隐约有点担忧神色。
一群人看来看去把公展的几样重点古文物都看过了，照例接下来应该是饭局时间，十几个人从二楼走中厅楼梯去一楼。
博物馆这楼梯修的古朴又高雅，台阶不少棱角分明。张艺兴笑着提醒大家小心些，结果下一秒不知为什么像是陡然踩空，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往下摔。
视线横空的一瞬间，有人抓住了他胳膊，几乎是缠手缠脚地抱着他跟他一起摔了下去。一片混乱中似乎那人用手护住了他的头和腰，预想中的疼痛感都变作被用力抱住的紧实。
两个人摔在一楼的大理石地砖上，张艺兴有点晕晕乎乎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才听到有人在喊他。
朴灿烈的声音忽近忽远，但急切和担忧却是很分明。那人的手还垫在他脑勺后，低低的声音一声一声叫他名字，艺兴，张艺兴你还好吗。
还…还好。你…
朴灿烈抱着他坐起来，认真检查了怀中人确实没有明显的伤，这才试着动了动觉得有些不对劲的脚踝，脸色有些白。
像是扭了。

（七）
朴灿烈出院没一周，又回博物馆上班。
快到季度末，博物馆要做季度review，失窃的玉扳指还是丁点儿下落都没有。张艺兴眉头越皱越近，想到上头给的期限就是到这月月末，胸口就一阵烦闷。
即使再烦也还得照常工作，于是天天待在馆里处理手边各种文件。有个中午副馆长有点慌张的跑进来说又出事了，张艺兴心口就一沉，赶忙跟着一起到了那个原来放玉扳指的陈列馆。
副馆长站在旁边期期艾艾地说，这里的监控十分钟前又被切断，监控室察觉到不对，我们就冲进来了。
丢了什么？
检查过了，什么…都没丢。
张艺兴愣了一愣。
这不符合常理。如果监控被切断，是跟上次同一个人做的，那人为什么什么东西都没偷？如果不是为了窃物而来，又为什么要再次对监控做手脚？
张艺兴走向本来盛放玉扳指的展柜，里面空空如也，盯着看了足足有两分钟，忽然转头问副馆长，你们是不是冲进来前才切断的红外线防盗网？
副馆长有点摸不着头脑，说是啊。
好。我知道了。
晚饭时朴灿烈做了三菜一汤。
两个人对着吃的一本满足，饭后朴灿烈尽职尽责洗碗，张艺兴在书房里继续处理没做完的文件。他认真做事时很专心，连朴灿烈端了牛奶进来都不知道，直到后者把牛奶放到书桌上，俯身吻了吻他露出来的后脖颈。
张艺兴惯性缩了缩脖子，转过身去，伸手握住那人宽厚手掌交缠了会儿，指尖摸上朴灿烈中指指节，“这里缺个戒指。”
朴灿烈有一瞬愣怔，“嗯？”
“我说这里缺个戒指。”张艺兴抬眼看他，目光里带了点狡黠，“或者说，玉扳指？”
朴灿烈的表情渐渐凝起来，手慢慢抽了出去，沉默了有几十秒钟，才叹了口气。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今天。”
张艺兴站起身，往后靠在书桌桌沿上，双手环胸，神色似乎还不那么严肃，“能切断监控又能以极快速度把玉扳指藏起来的，基本只可能是馆内的人。按照常理我早该怀疑你了，只不过…”
他顿了顿，半句话没说完就断在空气里，吸了口气继续若无其事地往下说，“每次你走路我都很难听到，上次我摔下楼梯的时候你也动作很敏捷，其实身手很好吧？让我猜猜，你今天再次进去那个展馆，是因为扭伤还没完全好，躲红外线防盗网非常吃力，所以才什么都没有拿就出来了，我说的对么？”
朴灿烈看他，眼神很深邃，唇紧抿着，半响才开口。
“不对。”
“我今天去，是去还东西的。”
张艺兴有点讶异地瞪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那扳指现在我放在你那边的床头抽屉里，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去确认。”
朴灿烈迈了一步过来，站到他跟前，跟他视线相交，极近的距离，仿佛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么。”
空气里很静。两个人目光对着目光，瞳孔里映照的全是对方，气息交缠在一起，怎么也理不清的熟悉感。
片刻后张艺兴转开了头，视线落在地板上乱飘，暗咒了声绝对是这身高差太有压迫性，让自己心跳都乱了章法，“那我问你答，要讲真话。”
“好。”
“你是为了偷那枚玉扳指才来博物馆应聘的？”
“是。”
“接近我也是？”
“…是。”
“你为什么人或者组织做事？”
“是。”应的不慢，又极快地补上后半句，“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张艺兴看他一眼，旋即又转开眼神，“那天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不是意外？”
朴灿烈抿唇，隔了会儿才回答，声音里满是懊恼意味，“不是。那是我…没处理好善后，让人钻了空子。”
仿佛又想到当天这人从自己眼前摔下去的情形，朴灿烈惯性去握对方的手，却在触到冰凉指尖时才反应过来眼前情形，心里叹了口气，只能道，“对不起。”
这人明明比自己高上一些的，此刻却像是讷讷不知如何是好的大型犬。张艺兴忍住凑过去的想法，逼自己抬眼直视对方，“最后一个问题。你跟我说过的话里，哪些是假的？”
你没回来，睡不踏实。
我可以照顾你。
失业了你养我吗？也行。
那我陪着你。
喜欢吃…你。
是去还东西的。
我喜欢你。
---这么多句，就算只有一句是真的，也都…
朴灿烈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一句是假的，”顿了顿，去看张艺兴表情，“我其实挺喜欢吃苹果的。”
“不太喜欢吃苹果”什么的，是在病床上享受着有人照顾，又欢喜又贱兮兮的撒娇罢。
张艺兴瞪他，只觉得这人真是狡猾，明明没说几句重要话，却好像一下子说了很多甜言蜜语似的。真是狡猾。
于是他转了转眼睛，倾身向前，伸手揽住朴灿烈脖颈，对着那人好看的丹凤眼认真问，“你刚刚说那玉扳指在我床头抽屉？”
朴灿烈很自然地揽住他腰，丹凤眼里又有了明朗的笑意，“嗯。”
“那待会儿我去拿。”张艺兴凑近他耳朵，放低了声音，语调却是扬起来，说不尽的得意。
“朴灿烈，我如果用那个做聘礼，你嫁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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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文愉快。

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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