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星辰单膝跪倒,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喃喃自语道:“我可以屠尽天下人,却不会动你分毫,可是清冉,上天偏偏不能把你给。”
他眼角、嘴角不停的有血溢出,眼睛扫向远处的人群,现在随便谁上来都能要自己的命,而他却也已经可以坦然接受了,想着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浮云,天亮了,天空好蓝,原来秋日的晨风也是如此温暖的……
四周的群豪为梦星辰气势所慑,皆不敢上前。梦星辰摇了摇头,一步步的向七年前清冉坠崖之处挪动,面上带着微笑,脚下留下一行带血的足迹。
突然,群豪之后一条白色的人影飞射而来,那人大喊道:“梦星辰留下命来,东方一在此!”
梦星辰转过脸来,只见一道蓝色的剑光流云般扑面而来,“当!”下意识的搁档住了来剑,梦星辰方才看清来人的面目,那像极了清冉如远山般多情的眼睛,梦星辰洒然一笑,一个翻身跃下崖去,我终于又看到了清冉。
东方一伸手就抓,却没有抓到,冲至山崖前,只见几片白云在群山间流动,数只飞鸟冲天而起,哪里还有梦星辰影子……东方一愣愣的看着远山,轻声的道:“晚了……”
(三)
“楚越千万山,雄奇此山兼。”一身白衣的东方一负手立于山巅之上,悠然诵读着这两句诗句,鸟瞰整个九华山,心中想道:三日前的激战竟在此佛门胜地发生,吾未曾置身其中,真为平生一憾。想着他轻声问道:“可有新的消息?”
他身后的老何沉声道:“他没有死。”
东方一嘴角泛起了然于胸的笑意,轻声道:“从何得知?”
老何道:“九华之战已经三日,今日在九华搜索的各路人马纷纷回报各自总堂,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俗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没有尸体,那说明人还没死。”
东方一点了点头道:“那些大人物都有什么举措?”
老何道:“少林,武当的人已经纷纷撤离九华,他们这次的损失最大,已经无力追击。十大剑派则派人在附近的乡镇游弋,似乎认定他已经隐于市中。而各路黑道似乎意见并不统一,除了秦戈盟留下了唐墨衣坐镇此处,别的似乎都作鸟兽散了。”
东方一道:“看来黑道对梦星辰手中的《梦华谱》并不如白道热心,也说明《梦华谱》这个传言的确是青龙门为了鼓动人心犯出来的。你再去查探一下,我也相信他没死。还有件事情,据说在九华之战梦星辰始终没有用他的那柄魔刀,你去查一下他的刀在哪里。”
老何施了一礼,飞身离去。东方一抬头看着天上的红日,沉默了半晌轻声道:“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梦星辰,你现在在哪里?”说着挥动了一下腰间的淡蓝色长剑,群山间霎时剑鸣回荡。
他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好像裂开了一样,接触的地面明明是冰凉冰凉的,他却觉得身体滚烫滚烫。这里是哪里?我是谁?……思绪短暂的停滞后,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我是梦星辰,可是梦星辰是谁?我梦星辰在哪里?奋力的睁开双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耳边隐约传来水滴的声音,心跳渐渐的平稳下来,梦星辰随着那水滴的声音慢慢平稳自己的呼吸,轻轻的出了口气,心中念道:我是梦星辰,我还没有死,知道这点已经足够了。试图伸展自己的身体,却感到火辣辣的一阵烧痛,全身居然不听使唤,梦星辰可以清楚的感觉的自己身体的存在,却连手指都无法指挥的得动,究竟发生了什么?聚敛真气,游走全身各要穴,虽然那一缕真气相当微弱,但老天保佑一切正常,要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
身旁隐约传来了人的声音,“刘老大这个死人好像喘气了,你听到没?他喘气了。”
一个含糊的声音答道:“喘气就好,这样我们又可以多一个垫被的,今年的秋斩让他去挨刀。小丁!去扶他起来惯点水给他,后天就让他顶你去挨刀。”
就听一个年轻的声音答应了一声,蹑手蹑脚的向梦星辰了靠了过来,“啊!?”那人刚接触到梦星辰的身体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啪的一下被远远弹开,挣扎着爬起来,小丁颤声道:“娘啊,他好烫手。”
“什么?”刘老大听了一愣,随即挥手给了小丁一个巴掌,怒道:“你咋呼什么?你!”
吱呀呀……黑沉沉的大门被打开,一个青衣官差探了头进来,扫了众人一眼怒道:“死囚!你们他娘的吵什么?急着挨刀是不?这里是大牢!你以为是菜场?再吵吵,爷爷现在就把你们拉出去剁了。”咣当!大门重又合上,黑暗中的众人发出几声叹息,重归沉寂。
“这是在牢里。”梦星辰在心里重复了一边,“这是在牢里面。”可是我怎么会在牢里?梦星辰挣扎着侧过了身子,颤声问道:“这是在哪里?”
声音很微弱,但是牢中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几个犯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一声不吭,“这是在哪里?”梦星辰重复了一遍,依旧没人回答。
咳咳……一阵咳嗽后,梦星辰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的平稳,他轻声道:“刘老大,这是在哪里?”
虽然在黑暗中,刘老大依旧感到此时所有人都在望向自己,他皱眉道:“这是在牢里,你刚才没有听到么?”
“哪里的大牢?”梦星辰继续问道。
“这是贵池城的死牢,又叫‘鬼吃牢’。”刘老大喘息着答道,死死的盯着面前那个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半死人,但是对方毫无反映,也许他在害怕吧?刘老大偷偷的想,死牢没有人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