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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青崖覆雪BY白衣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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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2-20 18:06回复

    他在此时没有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农家小院烟熏火燎的油腻的屋顶。
    一时分不清梦外梦里,今夕何夕。
    他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半晌,他披衣下地,落脚的时候还有些摇摇晃晃,推开门走了出去。
    深冬的风扑面吹得他一个激灵,灵台终于浮现一丝清明。
    院子很小,他站在屋门口,能看见少女在厨房里捣鼓着生火,脸上沾了好几处黑灰。
    不二愣了愣,才不禁失笑。
    这姑娘虽人前一副暴脾气,暗地里却也体贴。
    他向来眠浅,极易惊醒,今日好不容易睡到日上三竿,这姑娘倒也不愿叫醒他,宁愿自己生火做饭。
    虽然这丫头笨手笨脚地连生火都不会。
    不二叹了一口气,实在看不下去,匆匆洗漱便上前接手,三下两下将火燃着,深觉自己将这丫头的父母、下人、厨子的活儿都一手包揽了。
    少女脸色郝然,故作凶恶地瞪了他一眼道:“睡不死你!”转身跑了。
    不二摸了摸鼻子,颇为无辜地蹲着看火。
    锅里的水不多时就咕噜咕噜地烧沸了。
    不二乘了一些沸水暖在炕上,又向锅里下了一把面条。随手切了些葱花扔下去,想了想,又卧了两个鸡蛋。
    不二正发着呆等面软下来的时候,少女忽然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冲他“喂”了一声。
    不二抬眼笑道:“怎么了?”
    少女倚着门,磨蹭了半晌,忽然小声道:“你知不知道,再过十日,就是除夕了?”
    不二微愣。
    少女偷瞟了一眼,见他呆愣着也不说话,就下意识嘟起嘴,满脸的不高兴。
    不二这才回过神来,笑道:“这有什么,不就是过年么,区区小事,还能难得倒你大哥我?”
    少女当即杏目圆睁怒道:“你是谁大哥?”
    不二眨了眨眼道:“你呀。”
    少女见他一脸坦然,竟一时语塞,半晌啐道:“呸,乱攀亲戚,也不知羞!”说着说着声音渐小,最后彻底地低下去,“谁要做你小妹!”说完耳根竟然泛起一丝嫣红,又转身跑了。
    不二莫名其妙地看她跑远,自言自语道:“面好了,你不吃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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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6-02-20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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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却在当天夜里将徐子阶召来帐中密议,对他说:“议和之事,我早就上过密奏,君上却留中不发,不予理睬,想来无望,我欲先斩而后奏,与楚七皇子议和,共商谋赵之事。明日我将下帖邀他赴宴,徐兄乃随军御史,我瞒得了手下将领,却瞒不过徐兄,将来万一陛下怪罪,这些将领自然是不知者无罪,我可保他们安然无事,徐兄却难逃一个知情不报、目无君上之罪。我孑然一身,徐兄却还有都城妻女。我为您备好骏马行囊,还请徐兄看在同生共死的情谊上,路上走得慢些,只需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将攻打赵国之事板上钉钉。到时与赵国战事一开,君上自然不敢动我。徐兄尽管对君上说是我派人追杀于你,以致贻误归期。或能保你性命无虞。”
      徐子阶面色凝重,几次欲打断不二的话,不二都不予理睬。
      他这是决心已定。
      中年文士紧紧地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毕露。
      大帅这是在交代后事?
      他直愣愣地开口道:“大帅愿以身殉国,我徐子阶虽一介酸腐文人,也不缺胆识忠骨,岂能让大帅专美于前!”
      不二却压根不睬他,将个包袱交到他手上,叮嘱道:“到了都城,将自己打扮得狼狈些,什么文人傲气,都没有性命重要。”
      徐子阶梗着脖子道:“我不走,谁还能迫我不成!”
      帐中灯火一明一灭,帐外虫声鸟语模糊不清。
      不二平静地召了两个军士进来道:“将此人架出去。”
      徐子阶一介文人,哪里挣脱得开,生生被拖出营帐,犹自双目通红地吼道:“大帅!”
      夜色沉沉如墨。
      不二猛地惊醒过来。
      四下里一片寂静。
      红泥小火炉还在噼里啪啦地烧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暖和的炭火气儿,炕上暖着一碗饺子,少女守在炉子边,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外头风雪将屋门吹得砰砰地闷响。
      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床薄被,他挺直了脊背,才发觉自己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他站起身来,衣料窸窣作响,少女头一歪,也醒了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嘴里含含糊糊地道:“饺子我给你剩了几个,要是吃不饱,自己下面条儿去……”
      不二有些出神,没有回答她,却走到门口推开了屋门。
      汹涌的,寒冷的风雪涌了进来。
      少女冷得一个哆嗦,跳起来道:“你干嘛!”声音因为初醒而软绵绵的没力气。
      不二被寒风一吹,记忆深处的一丝混沌仿佛也被吹散,思绪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策马封侯,三军元帅,火烧连营,先斩后奏,他自前尘往事中牵扯出一条通明的主线。
      永靖侯,取安邦定国,永镇疆土之意。
      他也的确是想安邦定国,为大周永镇疆土,保一方平安。
      只是越走得远,越力不从心。
      纷繁的画面犹如门外扑面的风雪,自混沌中纷至沓来。
      这些画面有的还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漫天大雪,呼啸北风,风刃如金戈长箭,风声似马嘶雷鸣,竟隐隐有一分当年荒原战场的影子。
      他记得很清楚。
      他曾先斩后奏,决定联楚击赵,连夜将徐子阶扔出军营,命两个军士押着他送出百里之外。
      徐子阶一腔热血冷静下来之后,自会明白他的用意。倒不是文人贪生怕死,只是谁又愿连累妻女?一旦事发,追究的就是株连九族之罪。
      徐子阶果然没有再回来。
      却不想他虽保徐子阶逃过此劫,徐子阶最终却仍因他而死。
      不二站在大雪中,却感觉不到冷意。
      他也曾摆下酒宴,下帖邀楚七皇子共商合纵之事。众人皆疑有诈,连熊大都连连摇头:“我要是他,我可不来!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七皇子却真敢拎着一杆红缨长枪,只身赴会。
      当日他倚楼远眺,夕阳渐落,暮野四合,荒原空寂,天边云烧似火,红衣将军一人单骑,鲜衣怒马,绝尘而来。他忍不住高声冲那少年笑道:“来了!”少年则策马扬枪,神色嚣张地高声回应:“来讨杯酒喝!”
      楼上楼下,在如血残阳中相视大笑。
      他不敢忘。
      他哪敢忘。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6-02-20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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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失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少女手忙脚乱地将门紧紧闭上,将最后一丝暖和气儿留住,对不二怒目而视:“你做什么!”
        总有些事情,纵使他用尽平生的力气,也忘不了的。
        风雪渐停,小院里四下寂静,屋内小火炉中只剩下一点残余的火星。
        夜色已深。
        不二忽然睁开了眼睛。
        只剩下最后一环。
        还需最后一环。
        他容色一凛,就露出几分征战沙场时的煞气来,侧过脸望向少女道:“我有一事相问。”
        原本怒冲冲的少女面色一僵,一时竟然被吓呆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事?”
        “永靖侯联楚击赵之后,周国朝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二声音冷肃道,“永靖侯真被一杯毒酒赐死了么?”
        少女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你、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不二神色冷肃地盯着他,眼睛里蓝光凛冽。
        少女也不知为何竟然不敢吭声。
        他冷声道:“你以为永靖侯真的死了?”
        少女睁大眼睛,悚然而惊,半晌回不过神来。
        不二催促她:“将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说与我听。”
        少女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不知为什么,她有些不敢看向不二的眼睛。
        但不二所说又令她震惊无措。
        她抿了一口热水安抚了一下情绪,轻声开了口。
        “永靖侯先斩后奏,擅自联楚击赵,与楚七皇子率十万大军在三个月内一鼓作气攻占了赵国边境数个要塞,逼迫得赵王不得不割让城池十五座以求议和。捷报频传,令君心大悦。君上在朝上说:‘此次联楚虽是先斩后奏,却战果斐然,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永靖侯此次立功不小,寡人又怎能吝啬封赏呢!’。我父亲很是高兴,还写信向永靖侯报喜,请他班师回朝。永靖侯回到都城之后,满城百姓夹道来接,满掷鲜花瓜果相迎。”
        少女语气一变,也严肃起来:“事情不过平静了三天,君上忽然召永靖侯入宫赏菊。永靖侯入宫之前,曾特来拜访我爹。”她顿了顿,又说,“我爹说,永靖侯仿佛早有预料,此次进宫凶多吉少,他请我爹替他安抚边疆将士,在他身死之后,保将士们安然无虞,就算有所不平,也千万压住,莫要让他们逞强出头,白白丢了性命。”
        她声音里浮起一丝哽咽:“永靖侯进宫之后,不过半日,果然传出他私投楚国,谋逆犯上,被赐毒酒而死的消息。我爹爹悲痛欲绝,却忍痛安抚了众将士,为他们上下奔走,打点一切。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心……”她抽噎道,“没想到,他却暗自写好了诤谏的奏折,在金銮殿外长跪不起,君上雷霆震怒,要他自领廷杖,他竟然一头撞在了石阶之上……”
        少女强自忍耐许久,才忍住悲声。
        不二沉默地将炉火再次生了起来。
        屋里只剩炉火劈啪作响。
        少女哑着嗓子低声哭泣。
        “这一撞,就撞去了爹爹半条性命!君上年纪愈大,性情愈是暴虐。我爹爹以性命相谏,竟换得一个流放三千里的下场!流放途中,我爹爹就几乎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加之路途艰险……”
        “……爹爹临死前,曾经交给我一样东西……”
        不二稳稳地握着木棍的手竟然一抖。
        少女却浑然未觉,继续道:“这东西是永靖侯进宫之前随手给他看的。侯爷曾在宫中设有暗探,那东西就是暗探从宫中传出来的。”
        ……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君上态度大变,前后判若两人?
        ……永靖侯临死之前,究竟知道些什么?
        ……永靖侯分明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要白白送死?
        这些问题,她也曾百思不得其解。
        不二忽然扔了木棍。
        他伸手道:“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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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卷手掌大小的薄薄的绸子。
        绸子上密密麻麻记着蝇头小字。
        不二低头浏览了一遍。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将那绸子来回看着,唇角就紧紧抿起,指节一下子绷得发白。
        少女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偷偷看他。
        那向来温润如玉,秀雅单薄的青年露出了杀伐果断,煞气冲天的一面。
        她早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只是她不明白,那些字她也翻来覆去看过多遍,却没看出过什么名堂来。
        不二却将那黄绸捏了又捏,皱作一团,神色一番变幻,眼底的蓝色好似沸腾起来。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被同一个梦魇住了。
        黄沙漫天,旌旗蔽日,吼声千万,金戈无数,有一骑绝尘而来,一星冰冷的枪尖闪烁,即将撞进自己的胸膛。
        他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那个刺杀他的骑兵却总看不清面孔。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本已抛在脑后,又何苦再捡起来。
        他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02-20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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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6-02-20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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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ve米兰的爱 蠢宁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6-02-20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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