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冬天到的早，恰巧年前市里闹一回加工资的事，运动起来，一时哪儿哪儿买不到煤。哈尔温不跟着俄国人在教堂受冻，包裹一打扭头就出了城，顶风冒雪地到走江对岸亲娘那儿住去了。
亲娘家里劈柴烧火炕，这两年县城里电线也算拉了几根，横竖什么也不缺，唯一的毛病就是报纸总得晚上那么一两天，收寄个信啊、电报啊，也不比哈尔温自己城里便当。好在哈尔温对此倒不大介意，有得看就看，没得看就算，真有天大的事情总不急在这一两天——至少雪天窝在炕上写信的时候，她还是这么想的。

罢工之后赶上下大雪，大雪下完正接新年，哈尔滨于是在亲娘这儿一住就是俩月，等再回去江对岸时，关内已经开了春。女先生把替她收着的报纸一摞亲自送到教堂，最大的新闻却还要亲口说。
而另一边哈尔温前脚走，尔东青后脚到，所为正是同一件事：
新民国的哈尔滨自由市。

注释：
①俄国自从败于日本后，自身的虚弱逐渐暴露，加上国内问题不断，在欧洲也频吃败仗。远东丢了南满以后，在北满的势力也被迫收缩。到此时哈尔滨城里总体虽还是俄国人占优，也不过占个早来早好了。随着东北全境开放，日本以及其他西方国家纷至沓来，开禁后自关内涌入的汉人更不胜数。于是，早年间几乎专属俄国的市公议会，随着各方角力，也开始越来越向名副其实的市议会发展。
②辛亥以前，已有不少租界地方既不平于洋人把持市政，同时也对朝廷不做指望，因此认为能建立有国人平等参与的自治是最佳出路。这种努力在各地或多或少也都取得一些成绩，但碍于控制租界的各国实力强大，再进一步就有困难。而哈尔滨当时由于俄国势力收缩，就被不少认可此议的国人看做是谋求自治的难得时机。

被家乡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