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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文为一个学文科的学生以自己的理解来写的SF文，请务必忽略掉其中的一些理科方面的错误。

2。憎恨SF者请慎入，超爱SF者请不要对此寄予过高期待

3。如果我很有幸，可以得到各位的青睐而转文的话，就请便吧，不过请务必用百度的消息或者到我空间留言通知我，最好把转到哪里了也说一声吧~

4。新人拜坛，请各位多指教

CP：银白

级别：清水

BGM：哀歌（エレジー）（歌：平井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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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

我的爱情，我的梦境。

我的回忆在过去的波澜中断续。

我来自何方？我将去以何所？

我所认知的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我的思想如同一团虚空边的晕眩的行星。

世界无限分裂——

波函数坍缩时，我就是我；

波函数发散时，我是幻影……

……

夏至日·晴·


朽木白哉把病历卡翻了一面——

病历卡上的字原先相当潦草，不过刚才已经拜托护士认真誊写过了。

病历卡的顶头上写着病人的姓名：

市丸佑夜。

还写着诸如性别年龄之类没用的信息，之后就是昨天值班医生的诊断结果：中度撞击造成轻微内脏损伤以及溶血性恶性贫血。

「溶血性恶性贫血？」

——朽木白哉不禁皱了下眉头。

其实这张病历卡从早上工作开始，朽木白哉已经看了好几遍。具体原因除了“溶血性恶性贫血”这个诊断结果，还有就是：朽木白哉认为，这个叫市丸佑夜的人有些不对头。

大概是从早上去做例行检查开始吧，朽木白哉就明显察觉到这个叫市丸佑夜的家伙在观察自己，准确的说应该是盯着自己吧——那眼神就像是科学狂人盯着一台全新的自动化PCR一样——这让朽木白哉感觉很不自在，于是决定在下午稍微闲下来的时候去一次，至少表达一下自己的感受。

下午的阳光很炽烈，虽然护士已经拉好了百叶窗还是挡不住简直就像要把建筑物都融化掉的烈日。由于近几年来越来越严重的环境污染，气温也随之变得异常——上个月关西地区甚至还发生了森林火灾，虽然不算严重，但当地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朽木白哉一边盘算着这样的异常气候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稍微缓和一下，一边拿着病历卡向市丸佑夜在最尽头的病房走去。

「不过刚到夏至，往后一定会再热下去吧？」

“啊啦啊啦~医生你又来啦？”没想到刚推开门居然是对方先招呼了过来。

「简直是连说话的语气也很讨厌！」

朽木白哉硬着头皮走过去——

“请问…市丸先生，今天早上例行检查的时候，先生好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讲……”

“哦~”市丸佑夜相当暧昧地笑了起来，“当然啦——因为好久不见了嘛~！”

「……什么啊……？」

“请问，你说‘好久不见’的意思是……？”

“我认识……朽木医生哦。”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是以前听说过的吧？”朽木白哉纠正了一下刚才市丸佑夜的措辞。

没想到市丸佑夜摇了摇头：“不是的……看来……我明白了，抱歉……不过我不只是‘知道’朽木医生而已，我对医生是很‘了解’的哦~！”

朽木白哉愣了一下：“请问，你说的‘了解’，指的是……？”

“我知道……朽木医生的很多事情。”市丸佑夜顿了好一下，又接着说，“不过好象医生完全不了解我的样子。”

「那是什么意思？」

“你的病历卡上面……”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和朽木医生你，曾经是高中同学。”

朽木白哉迅速地把市丸佑夜的名字以及长相都在大脑中搜索了一遍——

“可是……我不记得和先生是同学的事情……”

“是吗……说得也是呢……”

「这又是什么话？！」

“可是，先生刚才说过，和我是高中同学来着？”

“是的，”市丸佑夜又笑了一下——让人毛骨悚然，“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

「唔……」

“可是，我完全不记得和先生……”

“那样啊~可能‘朋友’的话，是我一相情愿的认为吧？”市丸佑夜的表情悲哀起来。

朽木白哉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其他人的事情一样：“那么，先生的意思是，以前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后来因为什么事情闹翻了？”

市丸佑夜点点头：“大概是吧。”

“那么，既然是‘曾经’的好朋友，应该还是有印象的吧？”朽木白哉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可是我完全对先生没有印象呢~！”

“对不起，大概是我搞错了。真是抱歉~！”

“这个不是抱歉的问题！先生既然说很了解我，不如说一些什么——关于我的事情——是好朋友的话应该知道的吧？”

“说得也是呢——医生的名字，是朽木白哉……”

“这个是很容易就知道的吧？先生说些其他的怎么样？”

“医生的生日是1月31日，血型是AB型，还有医生曾经是真央高中三年级A组的班长……”

「怎么回事？」

“还有什么事情呢？看先生的样子，应该还想说很多吧？”

“唔，医生一直想当一个出色的画家。高中的时候，不管有没有社团活动，医生都会去画画。”

「确实如此，不过这个应该还是很容易猜到吧？高中生有这样的想法在当时也是很常见的吧？」

“医生当时是个相当出色的画画好手讷。曾经画过一本画集……”

「这个也……」

“还有三本速写，速写本上都有书法，大概就是速写本的名字吧——分别是《松之涛》，《竹之岚》，《梅之韵》。不过后来好象弄丢了——”

朽木白哉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先生说得一点也不错，不过我真的想不起来关于先生的事情。”

“名字的话，是假的哦~！”

朽木白哉吓了一跳——他记得护士说过这个病历卡上面的信息是从这个人的驾照上看到的，如果说是假的话，那么这个人无疑就是在使用假的驾照了。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先生说名字的事情，是后来改过名字的意思吗？那么先生原来的名字是什么呢？”

“也可以说是改名字吧？”“市丸佑夜”好象决定了什么似的稍微坐起来了一点，“我以前的名字，念作‘银’哦~！”

「银……」

「市丸银……」

“我是新来的市丸银，请多指教。”少年略略鞠了一躬算是行礼。

朽木白哉觉得自己刚才搜索记忆的时候一定是漏掉了什么。

……

6月24·晴·

“给你看一件东西，”少年从制服口袋里拿出了什么攥在手心里，相当神秘的样子，“这个——”

“综地说来，文艺复兴时期……”

朽木白哉斜斜看了一眼。

少年手上的东西，像是一块相当小的正方形状的卡片——总之是朽木白哉没有见过的微型物品。

“其在对于历史的最大贡献在于……”

“是芯片哦~！”少年笑得相当狡黠。

朽木白哉点了点头——所谓芯片的话，应该就是那个普遍运用在计算机和生化领域的东西吧。

“不是普通的芯片哦，”少年拿捏着那个相当微型的芯片晃啊晃的，“把它弄到猫的大脑皮层里，就可以了解猫的想法了。”

“产生了相当多的优秀作品……”

“或者也可以植入人的大脑……比如说，朽木同学你的……”

“真恶心！”朽木白哉皱了下眉头。

“市丸同学！”正在上课的老师注意到了这边，“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少年相当从容地放好了微型芯片，再次坐好，就像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老师自然没有信服，又转向了朽木白哉：“朽木同学，刚才市丸同学在做什么？”

朽木白哉站起来，镇定异常：“向我借笔记。”

“什么？”

“向我借笔记。”朽木白哉皱了皱眉头，又一次，更加清楚地说了一遍。

“是吗？”老师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不过也算是有九分相信了——在班上朽木白哉是绝对值得信任的，“市丸同学，如果近视的话，要跟老师讲哦~！”

“是。”少年郑重地点了点头。

……

朽木白哉的家是在河边，一栋独立的房子。每次朽木白哉打开房间的窗子都可以看到河的全景。

早晨泛着银色的河，中午泛着金色的河，傍晚泛着橙色的河，夜晚泛着黛色的河。

朽木白哉总是会看到很久。然后就会听到母亲说吃饭了的声音。

“今天怎么样？”做全职主妇的母亲满面笑容，“还是很好的吧？”

“唔……”朽木白哉相当应付地回答，“还好。

“对了，妈妈，今天来了个转学生。”

“是吗？那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呢？”

“……不知道，”朽木白哉想起上课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皱了下眉头，“好象是近蕺地方来的…他是这么讲的。”

“那是个很有趣的人啊。”

“很讨厌的人。”朽木白哉作出纠正。

“是吗？……那么快就知道是个讨厌的人了吗？”

“嗯，”朽木白哉点点头，“很讨厌！”

那个说关西腔的市丸银很讨厌。

对了请大家不要插楼~谢谢~

6月27·雨·

“雨下得很大啊~！”护士小心地拉好百叶窗，“医生也听说了吗？”

“咦？”朽木白哉从病历卡中抬起头来，“听说什么？”

“那个啊——就是台风的事情。虽然还没到二百一十天，不过这几天会有很厉害的台风呢。”

“这样啊……”朽木白哉点点头，又重新把视线投到病历卡上去。

“医生又在看市丸先生的病历卡吗？”刚走到门边的护士又回过身来，“医生也对市丸先生很感兴趣呀！”

“你说‘也’是什么意思？”

“啊，我和恭子都觉得市丸先生是个有趣的人讷，”从学校毕业不到一年的护士笑得就像刚得到心上人的告白卡的高中女生，“那几天我和恭子值夜班的时候，市丸先生给我们玩了个很有趣的魔术呢——不是那种舞台上表演的那种把戏，是真的让人弄不明白的那种。”

“我给你看一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少年笑得很狡黠。

“什么事情，”手中的笔停了下来，“该不会又是芯片什么的吧？”

“不是哦。”少年笑着从制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一下子倒在了一旁用来清洗画笔用的已经说不上成什么颜色的筒中，“看好了哦~！”

「好象那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样啊，”朽木白哉瞥了一眼堵在门口傻笑的护士，“你该不会是暗恋上那个‘市丸先生’了吧——还有你把门挡到了，会让想要进出的人很为难的。”

护士大梦初醒，带着“呀，不好意思”的表情退了出去。

窗外的暴雨夹杂着风，发出了像是海浪一般的声音。

6月28·雨·

朽木白哉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要来美术社？”

市丸银偏偏头，故意的一脸疑惑：“这个很重要吗？”

“很重要。”——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商量余地。

“唔~”市丸银一副“哎呀麻烦了啊”的表情，“我既不喜欢画画，也对色彩一窍不通。”

“那么——”朽木白哉长舒一口气准备马上把眼前的人请出门。

“但是，我啊——很喜欢你哟~！”眼前的人带着一种相当奇怪的意味盯着自己，“我很喜欢朽木，这可以算是理由了吧？”

这句话如果是说给其他人听的，不管是男是女，他会作何反应，朽木白哉没有去多想，他只是知道，自己很想让眼前的这个人立即消失——

从多久开始呢？对了大概是小学的时候吧。

当时因为自己外表“长得很像女孩子”——总之那些家伙是这么说——的关系，班里的几个捣蛋份子就曾经恶作剧式地说过“白哉我很喜欢你哟~！”之类的话，或者是在他的桌洞里塞情书，总之都是些无聊的恶作剧。

朽木白哉没有去多管这些事情。可是到了国中，事情发展得更加严重：班上的一个不良少年，叫什么名字已经完全忘记了，相比之前更是有增无减地说着什么“白哉我好想抱你哦”之类讨厌的话。

上了高中以后，像这样的事情没有再发生过，朽木白哉本来以为像那样的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就在这种时候，突然又有一个人这么说：“我很喜欢朽木。”

“你可以走了。”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地开始弄颜料。

“咦？理由不充分吗？我本来还以为朽木会让我留下来的说。”

“对，理由不充分，”朽木白哉调和颜料的手停了下来，“‘请’市丸你回去吧，要不然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对察言观色一窍不通的人也可以听出来朽木白哉的意思，那是对于“你快给我滚吧”的相当客气的说法。

“可是，我没带伞。”市丸银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听明白的样子，“留下来等雨停下来不行吗？”

朽木白哉瞥了一眼窗外——

暴雨在风的怂恿下发出了像是海啸来临般的可怕音响。

“门旁边的柜子里有伞你可以拿去——不过记得明天要还回来。”

6月29·阴·

“医生最近精神很不好哦~！”市丸银坐在床上，脸色惨白但是却没有给人一种虚弱的印象，“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吗？”

“唔，”朽木白哉随便应付了一句，“不清楚…”

“是吗？”市丸银点点头，“我明白了。”

“那个……市丸先生今天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市丸银带着“又来了”的表情：“我很好。”

“吃东西的话，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吧？”

“什么都没有。”

“那么，”朽木白哉想着“终于结束了”在病历卡上作了个记号，“就是一切正常了？”

“一切正常。”

“今天就到这里吧，”朽木白哉把病历卡收好，“请市丸先生能早日康复。”

——真是客套到不能再客套的话了。

“那个，医生，能帮我把窗子打开吗？”市丸银突然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啊。”

「哪里好了？」

朽木白哉顺手把百叶窗拉开：“市丸先生是喜欢这样的天气吧？”

“嗯…”市丸银的瞳孔像是聚焦在百叶窗间隙外的什么地方。

“天空的颜色很透彻啊。”

“嗯。”

“那么，市丸先生，我就先告辞……”

“医生，”市丸银的瞳孔依然聚焦在窗外的某个点上，“你觉得，天空的颜色真的是透彻的吗？”

“什么？”

“讷，医生看得见那些麻雀吧？”市丸银指向窗外的一处——在那个方向，有无数麻雀划成弓型迅速扫过天空，“你认为，那些麻雀是真正存在的吗——还是它们只是存在于‘某处’呢？”

“这是什么意思——那些麻雀，本来就是真真实实地在那里的啊，昨天在，今天也在的。什么叫‘存在于某处’呢？”

“是‘看到了’才说存在的吧？”市丸银的视线从窗外的某个点收了回来直接投在了朽木白哉身上，“你怎么证明它们昨天也在，明天也会在那里呢？”

“唔……我可以去问神社的住持，那样就能够确认那些麻雀是本来就有的。”

“那么明天呢？如果医生明天打开窗户没有看到那群麻雀呢？它们还存在吗？”

“当然是存在的啊。”

“是这样吗？那群麻雀或许已经全部都死掉了呢！”

“也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还是可以去神社……”

“‘去神社，看见在神社前面的台阶上有麻雀在吃食，所以就能确定麻雀的确还是存在着’？是这样吗？那么在你还没有看见那群麻雀的时候，以什么去判断那些麻雀的存在呢？”

“那样……”朽木白哉觉得有些晕眩——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这几天长时间高负荷地工作还是因为刚才的这番教人摸不着头脑的谈话。

“算了，”市丸银的视线又再度在窗外的景物中涣散开了，“抱歉讲了很多奇怪的话——不过我的话从来都有点让人弄不明白，请医生不要介意。”

窗外的某处，麻雀们划出了一道更大的弓形飞了出去。

——那是“存在”的吧？

6月30·阴·

一直都在持续的暴雨在这天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停息。

“朽木，”——有敲门声，“我进来了哦。”

“请便。”

门被拉开了，准确的说并没有等朽木白哉回话它就已经被拉开了一半。市丸银站在门口，手上提着像是便利店的袋子：

“我是来还伞的。”

“你晚了一天。”

“啊，实在很抱歉。”市丸银完全没有忏悔地笑，“因为那一把的伞骨被折断了，我又没办法修，就去买了一把送过来了。”

“那就还是放到那个柜子里面好了。”

市丸银放好了东西，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好冷清啊——这里，美术社没有其他人了吗？”

“嗯……”

“是这样啊~，那你是怎么加入进来的呢——该不会是你自己创办的吧？”

“本来还是有很多人的。”朽木白哉顿了很久，又继续说下去，“后来就都退出了，有的是因为毕业的关系，有的也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虽然是很喜欢，但是绘画的话，弄不好就没办法混饭吃，所以大概还是念医科或者是法律会好些吧——总之人就是那样一个一个离开了。”

“既然没有人的话，那不如让我加入吧。”

朽木白哉想也没想，完全是条件反射一般：“不行！”

“虽然我对绘画比例色彩什么的完全不了解，但是我还是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可以做的。”

“这里不需要勤杂人员。”

“不是勤杂人员……算了这样还不行吗？那么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习绘画啊，虽然晚了一点，不过如果真的想要去学的话还是可以的吧。‘因为想学习绘画而加入美术社’，这样的理由总可以成立了吧？”

“为什么……我记得你上次好象说你‘不喜欢画画’的。”

“原因啊我上次都告诉朽木了，不过好象朽木很不高兴的样子，我想就不要再说了的好。”

沉默。

沉默中的时间好象总是过得很慢的，好象每一秒钟都被延长了一般——其实时间还是在按照平常的速度走着，每一秒都没有变过，只不过是人的意识上的时钟发生了改变而已。但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呢？人的“意识上的时钟”又是什么呢——或者说，“时间”本身是个什么东西呢？

然后，在意识上的时间过去了一年以后——

“如果不会添麻烦的话，你就过来好了。”

7月1·晴·

因为听说要搬迁办公室的关系，朽木白哉从头天晚上就开始和护士准备搬迁的事情。

虽然看起来相当整洁的办公室，收拾起来还是相当麻烦，尤其是一些本来就要被遗忘的东西突然出现，让人在惊讶“啊原来还在啊”的同时，又会犹豫这样的东西到底是扔了好还是继续留下来。

“那么就这样子了，剩下来的东西等到明天再收拾好了。”护士把一堆文件放到角落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真的是相当晚了啊。”

“嗯，”朽木白哉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果然，都到十一点半了，“你就先回去好了，辛苦了。”

“没什么，这点小事情，”护士笑着摆了摆手，“那我就先回去了，医生也要早点回去休息啊。”

“嗯，我知道了，我把这些收拾完了就好。”

护士走了以后，整个办公室空间安静得很微妙——其实说什么“安静”也不过是一种相对的状态，如果要脱离“喧嚣”是没办法单独给“安静”定义的。所以，现在感觉到的，只有“相对的喧嚣”和“相对的安静”而已。那么，“绝对的安静”，又是什么？是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失去了抹杀了以后的状态吗？——那样的话，无所谓喧嚣，也当然无所谓安静了。

「啊，那个是…」

朽木白哉带着有些惊讶的表情，抽出了一个相当精致的硬面笔记本。

——真央高中三年A组毕业纪念。

「原来是毕业纪念册啊。」

高中毕业纪念本是棕红色的封面，上面用烫金写着真央高中的名字以及朽木白哉曾经所在的班级名称，一角还有一个真央高中的校徽——一朵盛放的樱花。

「“……曾经，和朽木医生，是高中同学……”」

「应该可以找到的吧……高中同学的话」

朽木白哉这样想着，翻开了手上的毕业纪念本——

没有市丸银的名字，甚至连姓“市丸”的也没有。

朽木白哉皱了皱眉头，直接往后翻了几页——

就连毕业照片上也没有在最近渐渐明晰了一些的记忆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怎么回事？」

朽木白哉放下重新关好的毕业纪念本，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

从半夜时分开始下雨——本来预计要在七月中旬登陆的台风居然提前到来！

“唉，”护士灰着一张脸，仔细地把百叶窗拉好，还把平时不大常用的厚重的窗帘也拉了起来，“这个坏天气怎么来得这么不及时！”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朽木白哉没有多理会护士的抱怨准备开始新一天的例行检查，“大概过不了几天就会批准你的休假请求吧？”

“诶~？”护士挑了挑因为修过而显得异常美丽的眉脚，“朽木医生那是什么意思嘛——我也有在努力工作啊！”

没有等护士抱怨完，朽木白哉就已经推开了第一扇病房的门。

例行检查一切正常——直到朽木白哉推开市丸银的病房门——

里面没有任何人。

不是那种病人出门散步的那种“没有人”，而是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人存在过的，完全的无人状态。

没有关好的百叶窗中透过强劲的风来，吹动着房间里的一切——包括朽木白哉的鬓发和衣角。

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朽木白哉直接跑回了办公室，刚刚抱怨个不停的护士此时正在整理堆在一起的历史病历文件。

“不好意思，那个姓市丸的病人，是几时出院的？是谁批准出院的？”

“哎？”听到朽木白哉的问话，护士带着相当不可思议的表情抬起头来，“那个市丸先生，一直都在的啊~！”

“什么‘一直都在’啊？！”朽木白哉强压住了内心的怒气，“病房里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哎，不会吧？”护士一脸的怀疑，“朽木医生该不会是走错了房间吧？市丸先生的病房隔壁的那间刚好没有人哦。”

朽木白哉沉默了好一阵——如果说走错房间的事情，虽然说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自己对于医院的熟悉程度应该还是不至于那么简单地就走错房间。

“再去看看吧，朽木医生最近精神很不好呢，说不定真的是走错了房间呢？”

朽木白哉点点头：“也许吧，我再去看看好了。”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护士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朽木白哉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吧，“今天刚好要给市丸先生变换药剂呢。”

“是么……”朽木白哉又再次走出办公室。

在确认了病房确实没有错了以后，朽木白哉再一次推开他很确信他刚才已经推开过的门——

还是没有任何人。

百叶窗还是维持着刚才的被拉开的状态，雨的气息和风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弥漫着未知的恐怖。

「果然还是没有人啊……」

朽木白哉转过身——一定要马上把护士叫过来才行，不过不用叫的话，她也会马上就到吧。

朽木白哉把手停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

突然——

“医生就准备走了吗——还没有做今天的‘例行审问’哦，还是医生忘记带病历卡来了呢？”

——那个奇怪的关西腔，朽木白哉几乎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是谁。

朽木白哉僵直着重新转过身去，立即被巨大的恐怖攫取住了心脏——

市丸银就像之前一样地坐在床上，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诡异的弧度，床上立着供病人进食使用的桌子上凌乱不堪，杂志、便利店的食品包装盒、笔记本……各类物品更是把整个床头的空闲空间堆放得满满当当。
而百叶窗也是关得很好，刚才还满是房间的潮湿的气息更像是不曾存在过。

朽木白哉感到脊背发凉——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的恐怖现象存在的话，那么他的面前就正是一个超自然的恐怖现象。

“怎么了？”市丸银的头微微偏侧了一下，“医生的脸色很苍白哦~！”

朽木白哉觉得发凉的部位已经不止是脊背而已了——指间，头顶，都感到了不可思议的寒冷。

思路完全被打乱了，说不出任何话来。

“哎，朽木医生，”护士带着一堆医疗用品走进来，看见市丸银像以往一样立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啊啊，市丸先生也在呢——看吧，朽木医生，我就说你搞错了吧！”

“唔……”朽木白哉勉强应付道。

大概也意识到了朽木白哉的反常，护士侧过头看了一眼朽木白哉，立即看到了妖怪似地说：“朽木医生的脸色好苍白哦——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不，”朽木白哉感觉自己的意识稍微明晰了一点，于是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什么的，承蒙关心了。”

然后，没有进行任何例行询问的朽木白哉推门离开。

——他最终还是决定不把刚才发生的任何事情告诉他以外的任何人，反正这种连自己都觉得没办法解释的事情说出来大概也没有人会相信的吧？

7月2·雨·

暴雨和着狂风，显得有些猖狂。雨点打在教室的老式玻璃窗上，显出了破碎而曲折的波痕。

用来作美术社活动用的教室本来是学校的音乐教室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搬走了，一直弃置不用的教室就被前辈用来作了画室一类的地方，后来才渐渐发展成为美术社。

“雨下得很大啊~！”市丸银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显得无所事事——自从他自己“强行”加入美术社以来，几乎从来就没有做过跟美术社相关的任何事情，朽木白哉因此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居然同意让这样的家伙加入社团，现在就算是下达逐客令，也是没办法把他放学以后的路线给调转回去。

朽木白哉皱了下眉头，拿起放在一边的美工刀，想割掉画面上不满意的色彩。虽然室外的雨声相当大，但是还是可以听得清楚市丸银在教室里到处走动的声音——教室是老式的木制地板，室内鞋踩在上面发出相当沉稳的音响，有点像人的心跳。

——不过因为教室里到处都堆放着历届美术社成员的作品，大概给他走动的空间也很有限吧？

教室里本来是有电灯的，但是因为坏掉了也没有人会上心去修理，所以直到现在都是处于没有灯的状态，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画作上搭着的白色亚麻布显出惨淡阴森的颜色。

“啊，”市丸银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一般，好象是拉开了某幅画作上搭着的布，“这个是什么啊？”

朽木白哉略略看了一眼，昏暗的光线，看见市丸银面前的画作上的图案：“是个前辈的作品，他的取名是‘死亡天使’……真是个心理不正常的家伙。”

“‘死亡天使’……”市丸银看着面前的画作上骇人的图案，显得相当来兴趣，“真是个有趣的名字讷。”

“真是怪趣味，”朽木白哉继续割着大片的不满意的色彩。

“讷，朽木，”市丸银突然转过身来，“你说——‘死’是个什么样子呢？”

“不知道。”

“当然是不知道了。”朽木白哉发现市丸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动到自己的旁边，盯着眼前这个半成品画作的某个地方，“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是从未知到已知——为什么不试一次呢？”

朽木白哉没有答话。

“比如说，”似乎也早有预料朽木白哉会是这种反应，市丸银就类似于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从学校的天台上跳下去？”

依旧是没有回答。

“或者，向动脉中注射够多的一氧化碳？”

沉默。

“啊，我想起了，何必那么麻烦呢，”市丸银忽然轻笑出声，“就是这样的令人绝望的教室里，也可以容易地试验呢。”

朽木白哉到刚才为止还在不停运作的手停了一下。

“比如说，”——就是在停顿的一瞬间，朽木白哉拿着美工刀的手被市丸银紧紧握住，用难以置信的巨大力道被拖了过去，“这样……”

——美工刀的刀尖刚好在市丸银的咽喉要害停了下来。

气氛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凝固了下去。

朽木白哉相当清晰地感觉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的力度，也相当清醒地知道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自己的手上一个微小的抖动，那么美工刀都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

他不明白市丸银到底为什么做出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不过这种时候他也没兴趣弄明白。

“怎样，”市丸银笑得诡异而妖娆，没有丝毫准备松手的意思，“要刺下去看看吗？”

“你在威胁？”

有闪电划过，白昼里的闪电没有黑夜里的那么刺眼而触目惊心，但是却美工刀却很清楚地反射出了那道眩目的白光——

“威胁……？”市丸银的表情松弛了下来，把手也放开了，“我可没有哦——我只是想‘实验’一下而已，从未知到已知，没有亲身的实验怎么可以呢？”

朽木白哉在他放开手的一瞬间抽回了自己还握着美工刀的手——手心上已经泛出了一点湿润的触感。

市丸银仿佛习惯了只有他一个人说话一般，又开始自言自语般地说了起来：“朽木你就放心好了，我死不了的——至少在‘那’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朽木白哉割掉了最后一块色彩，把美工刀放到了一边，继续拿起笔开始涂上另外一种更加令他满意的颜色。

“在‘那’之前，我也会惧怕死亡，所以我会不择手段地去避免……不过在‘那’之后，我就不敢保证我会不会突然就死掉了，不过那也无所谓，因为在‘那’之后，我也不会惧怕死亡了。”

不管是什么之前之后，反正只要不是在自己面前，这个说话古怪的少年的生死都跟自己没有关系吧。

朽木白哉这样想着，轻轻舒了口气，换了一种色彩。

七夕节·晴·

“朽木，”绯真侧脸看着身边的人，笑得像不谙尘世的精灵一般，“你该不会在生气吧——邀我出来的人可是你哦。”

“没有，”少年有一瞬间的局促，避开了绯真的目光，“绯真想去哪里呢，现在离庙会开始的时间还很长吧。”

“朽木同学也没有主意吗？”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绯真的双颊有些发红，淡然的桃色在白皙如瓷器的脸上甚是可爱，“我也不知道呢——真是为难啊。”

绯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是那种不管过了几年还是几十年都值得每一个曾经和她有过交集的人回味的女孩子。虽然不算是那种闭月羞花的美人，但是却有着和京都老工匠精心制作的陶瓷人偶一样天真而可爱的面容，漂亮的瞳孔更是任何珠宝都没法比喻的，这样的女孩子，对于男性来说，似乎从来都不缺乏天然的亲和力和吸引力。

朽木白哉就是暗恋着这样的女孩子，速写本上画着厚厚一沓她的侧脸笑颜。

第一个发现的市丸银，看着速写本上不同角度刻画的同样一个少女，少年笑得让人琢磨不透：“原来你喜欢绯真啊。为什么不去告诉她呢？

“为什么不和她约会呢？

“七夕那天怎么样？”

……

“朽木同学，你不常去庙会的吧？”

“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了。”

“那么今天为什么又要去了呢？”

“那个……其实，是因为父亲他……”

“嘻，”绯真狡黠地笑起来，突然凑到朽木白哉的耳边轻轻说道，“朽木同学说谎哦~！”

绯真的话让朽木白哉为之一震。

“其实并不是你父亲的原因——而是你本来就不喜欢的缘故吧？那么，突然找我出来参加庙会，是因为朽木同学喜欢我吧？”

“喜欢的话……”

“那么是讨厌？”

“没有，我很喜欢绯真。”

“唔……我也很喜欢朽木同学哦！”绯真笑着——那是相当轻快的笑容，“是不是很惊讶呢？”

“不，没有。”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嘛。”绯真的瞳孔闪着迷人的光彩，那是和阳光的刺目完全不同的，柔软的光华，“怎么样——要去看电影吗？我手上刚好有朋友给我赠券，虽然以前看过了，不过那是相当棒的电影，再去看一次也很好呢。”

朽木白哉接过绯真递来的电影院赠券，扫了一眼上面印刷的电影的名字：“的确是部相当棒的电影……可是，今天是首映的第一天，绯真怎么说以前看过呢？”

“啊，是吗？”绯真又看了一眼手上的赠券，相当迷惑，“可是我的确曾经看过这部电影的啊。”

“那一定是名字记混了吧，或者说是刚好名字相同的的电影也不是没有……”

“可是……，”短暂的困惑，绯真又轻松地笑了起来，“算了，如果真的是看过今天才首映的电影，那真是奇怪的事情讷。”

7月9·阴·


稍微犹豫了一下，朽木白哉还是推开了市丸银的病房门。

绯真“消失”已经三天——每天晚上回到家都会感到足以把人都吞噬掉的虚空和寂静，市丸银说她死了，可是自己却不记得任何关于绯真死了的事情。

更何况在那之前，绯真曾经那么真实地存在着。

“啊，原来是朽木医生。”市丸银放下手上的杂志，和以往一样笑着招呼，“好久不见啊。”

朽木白哉只是点点头，就径直走了过去：“绯真的事情，我完全想不起来了，不过市丸先生好象很清楚的样子……”

“是想让我告诉你吧——绯真的事情。”市丸银把杂志收好，握着双手讲了起来。

绯真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难怪朽木你会喜欢她。

我是在你借我的速写本上面看到绯真的画像后知道朽木你喜欢她的事情的，当时我觉得很有趣，就说朽木你去找她约会吧。

没想到我只是打趣说说而已，你居然就成功了。

你和绯真开始交往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虽然那时候有很多同样也暗恋她的男生相当不满，不过在他们看来，那样才貌相当的一对恋人，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吧。

你和绯真开始交往以后，就开始着手画她的肖像画了，没有找她来当模特，只是凭自己的印象，来画出她你最喜欢的样子。

那是一幅很大的肖像画——不过最后还是完成了。

完成的那天你心情意外得好，大概是第一次主动找我搭话吧，只是我居然记不得那时说了些什么。

总之是说着说着，就看见一个你的朋友，好象是叫阿散井吧，看见他冲进来。

“不好了，绯真出事了。”——他神色相当慌张，一看就知道是发生了相当了不得的事情。

赶到现场的时候，绯真据说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已经被医院运走了，只剩下地面上的一大滩血。

——那个是绯真的血。

听一个目击的大叔说，绯真是“神情恍惚，不知怎么地就被卷到了列车下面……”

“大概是贫血吧，女孩子的话很容易害贫血的。”我说。

“那么既然你看到了，”你却上前诘问那个大叔，“为什么不去拉她一把，为什么不去救她？”

你的表情很可怕，我担心你会去揍那个大叔，就拉了你一下，没想到你一下甩开了，又继续诘问道：“看着一个女孩子被列车弄成那个样子，你作一个目击者很开心吧？”

“你这个人……明明是高中生，怎么这样跟长辈说话？！”那个大叔好象也很生气，“我根本就没能力拉住她，有什么办法？！”

你很重地一拳向那个大叔脸上打了过去，因为曾经学过，所以出手的力道相当大，那个大叔也是相当痛的样子，捂着流血的鼻子，含糊地说着什么骂人的话，就走开了。

你还想追上去，被我拉住了。

记忆中那是你最反常的一次，不过喜欢的人突然就死了，反常也是会有的吧。

总之绯真就是那样死了，那些曾经喜欢她的男生也好象很快就忘记她了一样，很快就都有了新的喜欢的对象或者女朋友。

只有朽木你一个人还在跟我说绯真的事情。

那天你把我找到学校的天台上面，说：“市丸，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绯真？”

“‘救’绯真？”我觉得你的话有些不可思议，“绯真已经死了啊，你想要怎么样救她呢？”

“我知道，”你纠正着我的看法，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我是说，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绯真重新活过来——当然，不是那个简单意义上理解的‘复活’，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绯真以其他的形式活过来？”

“照你那样说，那就只有幽灵了。”

我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只是觉得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不过那次的对话相当不愉快，你一直认为我有办法让绯真以什么其他的形式重新回来，我也不停向你解释那样根本不可能。

“那么，”你最后离开的时候说，“就只有我一个人来努力了，我准备去考医科大学——反正那样也算是我父亲的意愿——我一定要找出让绯真重新回来的办法。”

“那么美术社的事情呢？”我问。

你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带着相当有决断意味的语气说：“我退出。”

市丸银的叙述结束了。

“就是这个样子，”市丸银看着站在一旁的朽木白哉，“看来，‘让绯真以无论什么形式重新活过来’，你算是成功了？”

朽木白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失败了吗？——那么之前那么真实地感受到的绯真又是什么呢？

成功了吗？——那么为什么对于绯真的消失自己无能为力呢？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避开这个问题：“那么，后来，市丸先生也退出美术社了吗？”

出乎预料地，市丸银摇摇头：“没有哦，我一直以为朽木还会再回美术社的，考虑到到时候再要加入的话会很麻烦，就一直在美术社留着。”

“是吗……？”

“结果朽木果然再也没有在美术社出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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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真实？……

何谓梦境？……

我是谁？……

我存在于何处？……

我所经历到底是什么？……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