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e amo./6
【秋天 晴。】
爸爸从他们的卧室里出来,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拿起遥控器,调低电视声音。在我略微不满的眼神里柔声解释,“她累了。”
于是我也不再辩解什么,反正是为了妈妈能安睡。因为我看得到她有多辛苦。
已经连续好几个早上,我被卫生间的水声吵醒,本该休息的人,小细胳膊撑着水池边缘,虚弱地吐啊吐。或者是在老张做了我期待好久的土豆烧排骨之后,妈妈捂着嘴冲进卫生间。又或者是明明已经带了六个月大的宝宝,还是瘦得让人心疼。
我学着像爸爸一样,尽力对她好。
老张过段时间有演唱会,最近每天家里公司两头跑,我开始学会担当,学会慢慢拥有让妈妈安心的力量。
——但即便如此,她最需要的仍然是老张。
那天晚上我上厕所时听到门响,声音很小,如果不是我经过卧室门口几乎听不到。然后是钥匙细微的响动,脚步声,衣服的摩擦声,隔壁卧室门开,接着一切归于宁静。
出于好奇,我扒在门口偷看了一会儿。老张照例开了床头的暖光灯,盘腿坐在床尾,按摩妈妈的脚。
我见过妈妈的脚肿成馒头大小,问干爹的时候,他说,“这叫浮肿,当年娜娜怀你的时候也经历过这些,脚疼得鞋都不敢穿,她又忍着什么也不说,没几天被你爸发现,后来那段时间,只要小杰在家里,娜娜要去哪儿,都是他抱着去的。怀孕而已,又不是瘫痪,硬是被你爸养成了「半残废」。”
干爹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满的嫌弃,可是鱼尾纹里分明是欣慰之意。
第二天起床时,厨房里有声音,可是老张昨晚明明很晚才睡。
我跑去隔壁吻了一下还在睡觉的妈妈,然后跑到厨房,仰头问他,“爸爸早上好!……你不累吗?”
老张停下手头的工作,摸摸我的头,笑得温柔,“不累,现在你妈妈最辛苦。”
——你看,多少年如一日,他们永远是对方的头号的脑残粉,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总要把对方挂在嘴边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