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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别/短篇]《猫,时间,鹦鹉,我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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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献给KN,以及我则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8-16 13:28回复

    既然先前劝你们放弃了,想必现在也没有人看这堆乱糟糟的如同堵住浴缸的毛发的文字了.
    “喂,有人吗~”毫无疑问是没有,我也可以放心地说出来了,我的故事.
    我这个不幸的,时间停止的人的故事.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8-16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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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容易把人抛
      或许从头说起能更清晰一点.
      虽然我也不是很介意反着说:话废些着说在我的生考应为作——嘛,这样说话很累.想必你们也看得很累——尽管空无一人.
      从小就容易被同龄的孩子欺负,虽然表面上同龄,但我的身体比他们晚了一年.那时候,大人们每谈起这事,总说些什么“发育迟缓”啊,什么“激素”啊,什么“先天缺陷”之类的.我也就假装顺从,附和一下他们罢了,“啊啊,我也会长高的.”切,真是恶心的回忆.
      数年前的一个晚上,我梦见了猫——对,就是普通的猫,普通地流淌着光泽的毛发,普通地闪烁着荧光的蜡黄色瞳孔,普通而温馨地趴在我的膝上.很软很软的猫有着很软很软的爪子,那时候不知修饰为何物,只知道猫是“很软很软”的,即便现在会想起来,也是“很软很软”最为贴切.
      之后发生的事情可就谈不上温馨了.
      像是被人恶狠狠地敲了一下额头,我从小床上醒来.我现在还残留着当时的感觉:隐约感觉到,有什么被扭曲了,是充斥着我们的世界的“什么”.
      是什么呢?谁知道呢.
      我试图推醒父母,如果是往常,大概会睁着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问我发生了些什么,然后又侧身睡去,陷入那衣柜一般沉重的睡眠.
      但我无论怎么使劲,竟无法推动他们一丝一毫,他们也并未醒来.
      爸爸妈妈死了——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很羞耻地哭着踩着台阶跑下了楼,庭院一如既往的安静,星空,啊,对了,那时候还有星星.乳白色的闪着光的繁星,仿佛要将这片污秽的夜空填满,让人们从梦魇中醒来.没有风,干冷凝滞的空气在呼吸中盘桓.
      我看见猫——它在墙檐上玩弄着自己的尾巴,似笑非笑的表情,却不肯多看我一眼.
      我看见钟——时针与分针、秒针,停止在某一刻度,再也不肯走动.
      那时的我,第一次理解了,一切被毁灭的,世界末日般的恐惧.尽管当时的我还没法好好区分“他”与“她”.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6-08-16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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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照射在脸上,眼睑一阵骚动,面颊上带着毛茸茸的瘙痒.
        那个夜晚之后,我同现在一样,在床上被阳光吵醒.
        猫,从此就在我家住下了,虽然父母看起来不太情愿,但每天总有些食料,或是鱼片,或是饼干放在墙角,墙边也莫名其妙地挂上了水槽.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也没有人刻意让他叫什么.平常除了陪我,它似乎总是吃吃睡睡,过得好不惬意.
        时间停止的事情,从此再没有发生过一次.
        丢失时间的长夜的恐惧,逐渐消散.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08-16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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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你们有人会问,既然没有了感情,为什么现在还会写出这些呢?
          当然是发生了些什么.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6-08-16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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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Ⅰ.走廊的幽灵
            :静止下来,世界仍旧一样.
            “你听说了吗,据说这里有幽灵哦.”
            幽灵?我怎么没见过.
            “啊,你说那个‘拦路女鬼’啊.”
            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就是说啊,果然傍晚逗留在学校走廊,会被女鬼绊住脚,然后吃掉啊.”
            胡扯.
            “再说下去我要做噩梦啦.”
            既然知道会做噩梦就不要提起来啊,女鬼之类的.
            “毕竟也是传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出于恶作剧的心理,绊了她们一脚,这就是结果——渐落的夕阳,尖叫逃跑的少女,还有……我.
            真是的,叫我吃人女鬼,也太失礼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夕阳的光辉逐渐被群山的漩涡吞没.
            十年了啊.我看着墙上的挂钟,它一如既往没有走动.日历告诉我,已经过去了十年.
            我的时间,就这样流失了十年.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6-08-16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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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Ⅱ.时间的起点
              时间停止,大概有不少人会羡慕这个能力.
              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点心可以随便拿,去哪个国家都不是问题,偶像的私生活也可以随意观看.
              如果是男生,恐怕就是成天想着偷窥女孩子洗澡,换衣服,或者想着称霸世界吧.没办法,男生就是这样子.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数年前的一个夜晚,我的时间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刻,那是阳光刚要穿透云层的时刻.
              停止的不是时间,而是我.
              我依稀记得,第二天父母是如何发现在床上紧闭双眼的我,是如何试图叫醒我,是如何送我去了医院,是如何抱着我失声痛哭,是如何把我,把那个所谓的我埋进墓地.
              “不要啊.”“我在这里.”这样的无用的话,不知当时哭喊了多少遍.
              樱桃木棺终于完全被埋入泥土,那是一个雨天,那个曾经是我的妈妈的人,脸上满是泪水,而爸爸的脸上,大概是雨吧,衣襟因为雨水而变得半透明.
              最后的尝试也终告无效.他们走了,永远离开了这个城市.
              看着我的墓碑,那上面刻有我的名字,雨水在上面流淌,真正的我,是否就沉睡在里面呢?那此时的我,又是谁?
              那时起,我开始明白,我是不存在的.
              我已经死了.在那个夜晚.
              太阳逐渐打开天幕,一只鹦鹉在我的头顶盘旋,逐渐落了下来,站在我的手心.我清楚,它不会离开我,即便它自己已然死去.
              第二天,当地新闻里播报了一对夫妇双双自杀的消息.很遗憾,即便他们不在世了,也仍旧看不到我.看不到我这个区别于自己的存在.
              我是自己在某个时刻的影子.
              我是时间的影子.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6-08-16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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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Ⅲ.重生的可能
                :真的死者无法重生
                “我说啊,你到底打算撒谎到什么时候.”
                “我说真的,我没骗你们啊.”男孩急忙解释,但是对方并不买账,说了声“无聊”,就转向了其他人.
                “我真的……能让时间停止啊……”
                时间停止?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能看到我?
                当然不能吧,像我这样的人,哪来的第二个呢.我无视了自己无聊的幻想.
                不过,姑且……相信一回吧.
                也许有一天,他能看到我呢?
                心跳得很快,我跟上了他,居住在他的房间里,期待有朝一日,他能够发觉我的存在.
                这一待,就是十年.
                而此时此刻,我依旧在走廊里,等待着回家的他.
                也许,他知道该怎么办吧.也许,我能重生吧.也许,他会看到我吧.也许……
                我们能永远待在一起吧.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6-08-16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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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知道鬼吗?
                  我知道,或者说,这几年,我一直是“鬼上身”的状态.
                  总是在家里看到莫名其妙的女生,就算是换衣服的时候,洗澡的时候,也能看见.
                  问了邻居,问了父母,甚至问了窗台上停留的鹦鹉——它与那只猫一样,萍踪无迹.
                  答案当然是否认的.
                  自然不会去问同班同学,他们会把我当成精神病人.
                  如果是同桌,大概会说“你想女人想疯了吧”这样的话.
                  可惜我并不想什么女人,女生就是女生,男生就是男生,区别不是很大.如果男人可以和女人恋爱,那么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平等的恋爱.我对恋爱这样暧昧的词汇不感兴趣.
                  这样想着,走在走廊上,一不小心撞倒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面无表情地重复,向前方伸出手,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能……看到我?”
                  下意识地向前方看去,茶色的长发,白色圆袖衫,含泪的灰色双眼.
                  那个纠缠我十年之久的“女鬼”.正向我扑来.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6-08-16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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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少年和少女相拥了.
                    十年以来,不断积累的深厚羁绊,在这一刻,终于成型了吗?
                    猫不知道,它只是在窗台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听风诉说自己的苦恼.
                    少年此时怎么想呢?
                    猫比谁都清楚,这个故事,结局注定不能圆满.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08-16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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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鹦鹉
                      就是明天了.鹦鹉学舌般地重复.
                      是明天了,只有明天了.
                      深处有谁在不断地说着.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6-08-16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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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见了.
                        哪里也没有找到她,家里的每个角落,学校的每条走廊,每个教室,都没有她的身影.
                        月光洒在身上,这是我第一次夜不归宿.走廊依旧如此安静,只是,没有了她的声音,整个世界都缺失了生命.
                        窗边有什么跃过.
                        是猫.
                        仿佛木偶,被线操控,木偶般的我,跟着木偶般的猫,走向只属于木偶的小剧场.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6-08-16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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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墓地很黑,我的墓碑依旧在那里,流淌着雨水.虽然没有下雨.
                          我要快点回去,不然他会担心的.
                          “至少房费得交啊.”这样的话语,我仍然记得.
                          对啊,他说好了一直陪着我的.所以,对等的……
                          我也要一直陪着他,不是吗?
                          前所未有的情感涌现出来,然而已然太迟了.
                          时间再一次流动,墓碑上我的名字像锁链一般,无情地栓住了我的手脚.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6-08-16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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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把他带到了从未来过的墓地.
                            就在这里哦.猫用眼神告诉他.
                            奔跑,呼喊,追寻.在墓碑之间穿梭.
                            穿过密布的月光,他终于看见了,墓前的她.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6-08-16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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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时间,鹦鹉,我和她
                              ——我们的故事终将结束
                              我看到了她的身影,那样的美丽,无力地瘫在月光里.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有很多话,有很多事情,想和她说,想和如此美丽的她说,想和那个一直都很可爱的她说,想和那个一直陪伴我的她说.
                              “回家吧.”手与心不断颤抖,血快从眼角流出来了.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
                              “回家吧.”向憔悴的她伸出左手.
                              她却摇头了.
                              终于抑制不住泉涌的情感,抓住她的手腕,仿佛要将她撕碎.
                              “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要拒绝我!”
                              “分明十年都这样过来了,分明好不容易能和你说上话了,现在搞什么消失啊女鬼小姐!”
                              “你知不知道我也很辛苦的,我也有自己的事,也有自己的家庭,也有自己的感情啊!”
                              “为什么要把我的感情打开了以后就走啊,你要我怎么把它关上啊!这么多年我都在忍耐这些,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你明白这种痛苦吗!”
                              “不要在把木偶赋予生命以后又抛弃啊!”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最不想说的话,也堵在了嘴边.
                              “因为我,因为我一直……”
                              “够了.”她终于挤出一句话.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离我如此之近,她的面颊,她的嘴唇,她的一切,已近在咫尺.近到可以亲手去毁掉.
                              湿冷柔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一直流动到大脑,夹杂着雨水的气味,气流逐渐流通全身,嘴唇也开始温暖起来.已经遗忘了手这种东西,握的越来越紧的,像是发热的泥土.在口腔浅层搅动的东西,交缠的东西,我已经无法说明那是怎样的一种味道,怎样的一种体验.
                              “对不起.”细碎的眩晕感过去,她挣脱了我的手,墓碑像一扇门,吞吃着她的身影.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秒针滑动的嘀嗒声.
                              “我一直,都爱着你.但是,时间,”她停顿了一下,抬起泪水打湿的头颅,“时间,已经不够了.”
                              时间已经不够了.鹦鹉重复道.
                              时间已经不够了.猫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坚定了自己的意志,多年前的恐惧再一次笼罩了我.
                              “时间也好,重生也好.”有什么在空中尖叫,全身都在颤抖,不断有痛感传来.气流越来越紧迫,骨骼要被拆散了似的,整个世界,充满了光怪陆离的味道.
                              “如果没有你的话,这种东西,毁掉就好!”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昏睡感再度袭来,时针,分针,秒针,重合,静止.有什么被扭曲了.
                              是啊,我一直,爱着这家伙呢.来不及想更多,又一次沉入意识的海底.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6-08-16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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