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索是个琴魂,虽然是孩子模样,少说也有几百岁了,已经不记得他前几任主人是谁,长什么模样,却知道,利夏绝对是他自有意识以来跟过的最不靠谱的主人。
利夏看着眼前玄色袍子,扎两个总角,气鼓鼓瞪着他的小包子,不由好笑,上去呼噜呼噜毛还顺带捏了一把脸蛋。
“哟,好可爱的一团子。”也许今天酿的酒劲儿有点大,这挑逗的话没经大脑就蹦了出来。
壹索一把拍掉某只不正经仙儿在他头上的爪子,稚嫩的语气愈发不善。
“你酒味太重,离我远点。”
“人不大,脾气不小,”利夏闲闲的笑一笑,手撑着脑袋倚在榻上,懒散的姿态,“我本就是一酒仙,成天和酒打交道,想不有酒味都不成。”
“我上一任主人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一人?”壹索撇过头去嘀咕。
“是啊,那老头子怎么就那么老眼昏花选了我。”
壹索冷哼一声,不再理眼前这没个正形的仙,回琴里生闷气去了。
利夏忍着笑敲敲那把琴,自言自语。
“琴倒是好琴,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我并不擅音律,也可惜,它凝出你这么个魂。”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调笑的意味。
酒仙这工作,看似清闲,做起来却十分劳累,利夏平时自诩一个勤勉的仙儿,到了天庭设宴的时候,也忙得脚不沾地,几夜不眠不休。
利夏忙,壹索闲得发慌,习惯了那只碎嘴酒仙在耳边唠叨,突然间耳根子清静了倒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原来他修习音律,无事时候翻翻书,现在,他看了一圈,利夏家里没什么可看的书,唯一有的便是一些话本子,还多是让人看了面红耳赤的画面,至于曲集音律一类,就更没有了,利夏本来就一音痴,壹索有幸听过他抚琴,简直像偷了别人家的公鸡,司音律的仙儿听到了一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从此再不踏入这里半步。
没办法,实在难听。
壹索听闻人间有句古话是说演奏的,叫“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利夏这分明就是玉盘稀里哗啦碎一地,大珠小珠叮当满地滚,现在他一想起来还直打哆嗦。
火是半夜烧起来的,利夏不在,壹索睡得迷迷糊糊感觉一阵热浪袭来,下意识的第一反映是起火了,他虽能化形,但是毕竟修为还不深,琴是本体没法移动,原先修习的那点法术在这火面前也都忘了个精光,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他有点绝望了。
利夏打火里救出壹索的时候,觉着自己心都凉了半截,琴几乎被烧毁了一半,原本的纹路已看不清了,那只小琴魂更是奄奄一息。
壹索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修补好自己破碎的魂,睁眼的时候……
“怎么又是你?”熟悉的声音响起,眼前这小童子依然一脸不善,一点没变。
利夏扯一把壹索白嫩嫩的脸蛋,又戳了戳,“怎样?惊喜还是不惊喜?”
“你身上终于没酒味了。”壹索嫌弃的看他一眼,撸掉自己脸上揉搓的爪子。
“当什么酒仙啊,累死,你大爷我现在是个散仙。”利夏盘腿往地上一坐,“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好。”声如蚊蚋却带着难得的小小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