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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Born to die(译: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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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放完就跑。
bgm:lana del rey-born to die,毫无关联不过很好听的bgm
中也第一人称,其实这个文艺的中也我也不认识。
你好,小姐。见到你十分高兴。啊,有什么想听的吗?正好我也有空,请随意吧。
噢,你说服装的话,我确实是个日本人。但是在幼时,我便随双亲移居意大利。尽管母亲注重我母语的训练——至少让我不会忘记为什么我与周围的大鼻子深轮廓的人不同,也让我至少有那么一点东方气息——说实在的,无论是从穿着还是口味,我都不像个日本人。这是很正常的吧?毕竟人类——是善变的动物。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人类得以站在之首的原因吧?不是有种说法吗,重复二十一次就会成为习惯什么的,不善变通的,或者不愿变通的,会被人淘汰掉的吧?——抱歉,扯远了。但在之后,我又定居日本了。所以尽管保留了以前的习惯,倒也不是对日本一无所知。
到现在日本最喜欢的景物?那大概有樱花的一份在其中。其实我并不喜欢它的颜色——温柔得软弱,有种总是雾霭萦绕眉间的烟雨女子的画的意味。但是在樱花道上——小姐,你真应该在四月去看看——那时的樱花绚烂一极,铺天盖地,占领山野,也占领了许多人的心野,倒有一些泼辣嚣张的气势,张扬得像是江户时期吉原太夫艳丽的锦绣水袖。 甚至,樱花凋零坠落的时候,有种凛冽决绝的气魄,我很欣赏。
不过花的话,虽说我很喜欢樱花的气势,但最印象深刻的,大约是白菊。说起来,日本的国花是菊而不是樱这一点让我很惊讶——虽然菊肯定也不是白菊这种稍显不祥的花。印象深刻的原因?啧······其实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啊不用介意,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倒也不介意讲讲。
那是我第一次回到日本。双亲因故去世。因此我回到他们的故土,也算是散散心。在意大利时便是常见高楼大厦,我也一时脑热,想着,既来,就要彻底的不一样。于是我在一座偏僻的山里住下了。那里条件简直贫瘠——但平心而论,风景还是不错的,树林密密地堆砌在一起,阳光穿透树叶层层叠叠地印在泥泞的路上,像碧绿的万华镜。我住的只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竹屋,但即使只是这样,我还是有一个“舍友”——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那混蛋的——抱歉,一不小心说了粗口,还请见谅。
他确实有一副好皮囊,就是无数女性会为之倾心的那种。尤其是眼角眉梢总是吊着笑意,让人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但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不总是——不如说,总是不——那么好听。比如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自认为十分有礼貌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毕竟未来一段时间可能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他,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或许不止一遍。然后他笑得眉眼弯弯,像天边的三日月。这对我很受用,让我产生了“或许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感觉,当然也只是“感觉”——然后,他说,我是太宰,太宰治。你好呀,蛞蝓先生。
我当时就把他和臭水沟里的青鲭划为一个等级。这也注定了“或许,不,是一定,我们会相处得十分不愉快”。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之后我们几乎一见面就是吵架、打架,拌嘴,没有理由,但又不需要理由。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身形颀长,却有大面积的绷带缠绕着,也勾勒出一个瘦削的身材。尽管那副不知道该说是和善还是欠打的笑脸让人看起来暖洋洋的,但实际上,他肤色很苍白,虽然不像,但就是让人联想到秋蝉瑟瑟发抖的翅翼。也是到后来,我才看懂他的笑容——就像一层浮在水上的油花,不屑深入。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仇大苦深的过去——说真的,我也懒得知道。但我确实没见过这么热衷于自杀的人——不如说,着魔。起床出房门却看见一个人吊在你房门前的横梁上;进厕所洗漱时却看见他躺在浴缸里 手腕上冒出的血花像烟一样在水中翻绕着;去后山却发现他刻意吃了有毒的蘑菇翻着白眼像一条翻着肚皮的青鲭······怎么想都会给人造成困扰,他却乐此不疲。我也从一开始的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变成了淡定地替他包扎伤口或者上药。他追慕着死神的绰约身姿,死神却从来不屑于青睐他。该说不幸抑或者幸运?我实在无法评价。而他,每次在被我救了之后,都会笑的明媚灿烂:哎呀哎呀,又被小矮人救了,又没死成。我就会冷冷地斜睨着他回一句,还请你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好吗,绷带浪费装置。
也许是刚刚失去双亲的孤独之感,又或者是无法言喻的,天生的敏感,我能觉察出他在笑容背后,深邃的目光中冰棱般的麻木和嘲讽 。那决不是短期的。我仿佛能透过他的空壳,描摹他空洞的灵魂。他并非没有注意到我的窥探,不如说,他在放任我的窥视。因为他不在乎。他的灵魂正视着我,冷冷地笑着。
这大概也是他选择住在这里的理由。即使他顺流漂去,也不一定会有人发现,如果水不会因此臭了的话。
在这里逗留的时间比意想中的要长得多。我们每天依旧在拌嘴、打架,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有时候其实并不生气,但就是习惯性地回嘴,好像梗着一口气,不吐不快。一来二去,有时吵累了,居然也会坐下来,说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们坐在台阶上,他脚边是零零散散的一些花。那大概是一些白菊吧,长着相似的模样,可没有哪两朵愿意并排长的,东一朵西一朵,非要孤零零的。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拨了拨最近的花。中也,他说,你知道吗,我曾经和人一起殉情过。
我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他自顾自地往下说,后来,陪我殉情的那位死了,我却活了下来。
我嗤笑一声。是吗。我说,那你真是罪大恶极。怪不得一副青花鱼样。
他歪了歪头,也笑。对啊,该死的本来是我,我却好好的活到了现在。上帝也太眷顾我。
我不轻不重的推了一下他,没准是你讨厌到死神都不收你。
他不置可否,起身抖抖他常穿的沙色风衣的衣摆,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到那条河的岸边 。我也跟了过去。那河还挺深,黑黝黝的看不见底。他站在河边,伸了个懒腰。
然后他跳了下去。
我低头,看着他慢慢下沉。风衣浮了起来,像一块衰败的浮萍。他微卷的头发在水中也微微 抖动着,像一团枯黄的水草。气泡一串一串往水面上涌。他闭上眼睛,很安详,丝毫没有挣扎。
我双手交叉抱胸,皮鞋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地,兀自欣赏了一会,然后纵身一跃。
是个很讨厌的人,对吧?我总想着,就放任他去死好了,反正那么讨人厌。但是不行,我没办法看着一个人在我眼前逝去。我知道他是真心实意地想死,可我无法认同他。
我潜入水。水下的世界很暗,只有一束一束细细的光线射入。我感觉周围一片寂静,很安静。夏天的水很有些暖意,像是母亲的怀抱。人说生物都从水开始,水是生命之源。一瞬间,我仿佛时光倒溯,回到了母亲的羊水中。我似乎理解了为什么他执着于跳河。
可我不得不打破这寂静。
我一把捞起下沉的他。
他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咳水,一边咳一边笑。
他说,哎呀哎呀,又被小矮人救了,又没死成。
眼中是一汪死潭,几片落叶葬在浮萍之中。
他问我有没有烟,我沉默了一下,进屋拿了一包,抽了一支给他。他点上烟,蹲在地上,很安静地抽完。
他说,其实我可能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想死。
可是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我有点迷茫,人活着,不是为了迎接死亡么?
向死而生。
后两句他没有说,可是我读出了。我没有说话,只是丢给他一条毛巾,抽出了一支烟。后来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该吵架还是吵架,打架也毫不手软,可我就是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只是决定暂住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拖延了而已——很显然我也没想到一拖就差不多是一年,或许更多。这意味着我和他合住了那么长的时间。想想真让我恶心——而他,我不知道他在这儿待了多久,并且我怀疑他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待到发霉——我以为,不管怎么样,肯定是我先说再见。直到有一天,我安静地起床,安静地刷完牙,安静地吃着早餐,环顾四周,才发现太安静了。这时我才注意到 餐桌上有一张便利贴。字很俊秀,但是有些歪歪扭扭,和字的主人一样漫不经心。上面写着:中也我走啦~!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找美女一起殉情比较浪漫,这深山老林的死得多寂静无聊我也不想和中也一起死——我给你留了纪念物哦不用谢我!
结果是他先说了再见。我很惊讶,但又隐隐觉得情理之中。
看着便利贴,我有些想笑。我想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但他到底也没有卸下他的伪装,可恨又可怜。他是不善变通的,所以他一心求死。可他又那么笨拙地伪装自己,真让我哭笑不得。他终于选择了离开,选择了更安静,更完美地追求死亡吧。
我四处找了找,然后我在我最喜欢的一顶帽子下找到了—— 一卷绷带。然后帽子上被他歪歪扭扭地画了一只蛞蝓。
我狠狠地把绷带摔在了地上。
良久,我又捡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揣进了口袋里。
大概回不来,也不回来了吧。毕竟再怎么得上帝眷顾,人终究是人,人和人都是一个模样,脆弱得不堪一击,哪里经得起折腾?于是有人用铠甲保护自己,有人用冷笑面对世界。
如果他认真的,他分分钟可以搞死自己,去见上帝。我抽出了一支烟,但是现在,那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盯着那条河,缓缓吐出一口烟,眼前一下子雾蒙蒙地,让人有点恍惚。但烟很快就扭着腰肢飞去,景物又变得清晰明了。
我那时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样的小屋,若就一个人住,却也太少了点人气。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本来就不多的行李,走之前瞥见脚边的白菊,依旧那么杂乱散居,像一把被洒在地上的碎纸。你们和他一样讨厌。我撇了撇嘴,想道。我掏出水瓶,给那些白菊浇了点水,把水瓶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山脚下,人烟才渐渐多了起来。有些老式的小酒馆里还有不少来谈天说地的顾客。不知道是哪个酒馆,传出一阵阵唱片的声音,我觉得很有些熟悉,可又确定并没有听过。我站着,辨认了好久才听出歌词。那是一个有些沙哑但是温柔的女声,夹杂着明显的哀伤之情:“有谁可见,白菊之花 ?生命短暂,如斯繁华······”
我站了很久,像魔怔了一般。直到换了另一张唱片。我微眯着眼睛,又眨了眨,毫无意义地挥了挥手,重新登上了回家的路途。这首歌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记到了现在。连带着白菊一起,不知怎么就成了最印象深刻的。大概是因为它们总能让我想起那个让人不得不记住的麻烦的混蛋吧。
啊抱歉,情不自禁就自说自话地说了这么多,很无聊把?······没有?那真是太感谢了。
其实到现在,我也偶尔会去看看那里——毕竟那里的风景确实很迷人。有时我也会去那些酒馆里喝上一两杯酒,那里的酒还不错。不过那唱片却是再没有听闻过,大概是过于老旧而被遗弃了吧。
好了,关于白菊的有关的无关的故事我讲完了,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要讲那么多。关于他的话,大概我现在睡梦中,也还是会经常看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吧。谁知道呢?那之中的孤独几乎像洪水般——但是被堤坝挡住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可以穿透它,或许是一种莫名的默契吧。
谁能否认人不是为了迎接死亡而生的呢?从起点跑向终点。但要我说,倒不如在迎接终点的怀抱之前,先张扬地留下自己的标记,哪怕可能没人看见。我从不畏惧死亡,我也欣赏凛冽而果决的死亡。可我从不为了死亡而死亡。也许有一天,我觉得我适合去死了,我会选择去跳河的吧,或许“让剔透的河水温柔地灌满胸肺”也不错?他是这么说的。用起点的方式过渡终点,或许也好。至于太宰治,至少我记得他了,算是他的荣幸吧 ,至少有那么一个人会记得你。我真心希望他自杀成功了,不要再别人添麻烦。好了小姐,我的故事讲完了,请回吧,感谢你的聆听。
听着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矮个子的男人往高脚杯中倒了点红酒,脸上无波也无澜。身后的酒柜中罗列着各式各样的名贵的酒。在柜子不起眼的角落深处,静静地立着一卷绷带。他瞟了一眼那个方向,脸上像是很嫌弃的样子,却又轻轻地勾起嘴角。
人,人啊,就是向死而生啊。他喟叹一声,喝下了最后一口红酒。
*有谁可见,白菊之花 ?生命短暂,如斯繁华······”
摘自《人间失格》电影


1楼2017-01-24 00:00回复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1-24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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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2-02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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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虐哭了 但是好棒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2-10 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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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5-02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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