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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钟琦？菜放在桌子上了。饿了自己出来吃饭，凉了去热一下。”
我随口应了妈妈一句，仍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前是摊开的日记本，可是却有着整整五年的空白。
那时的我，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我时而清醒，时而又糊涂起来。
像是无尽夜色下失落的旅者驻足在黑黢黢的墙下虔诚仰望，然后眼睁睁看着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无论怎样极目远眺，都看不清城上的光景。
被空虚填满，却清醒地知道，我的的确确失去了什么。
我的城空空如也，除了夜色，再无所有。我所失去的，或许是一盏灯，又或许，是那个秉烛提灯，笑着的你。
这座空城曾被施舍照亮......对不对？
那么。
如何才能，和你重逢？

[一]
【忍者，还记得么？】
当我看到木叶的街巷时，这样一句话就一直回荡萦绕着。被尘封住的记忆一下子破出重围得见天日，就好像回到某个遥远又祥和清晨。那一天，美得让人惊叹的夕日红冲我一笑，于是满屋子的本该由我抄写的资料便被一个又一个夕日红摊开，满屋子的夕日红一起奋笔疾书，其中的一个夕日红抬头看我，擒着温柔又艳丽的笑意。
“忍者，”红的语调带着揶揄，摆了摆手，“还记得么？”
那是我初到木叶的情形了。而这句话就像是开启我隐藏记忆的钥匙，让我回想起这段有关那个人的故事。
就在那个晚上，有着一头不羁银发的男人跟在红的身后从火影办公室走出来，三人一道回家。卡卡西面罩外唯一露出的眼笑眯眯地，弯成一座桥。
彼时，他刚刚顺利完成波之国的任务回到木叶，而我只是一个带着异世界记忆仆仆而来、却预言准确的异乡人。他一路送我到家门口，对我说：“这个任务就像你想的那样，什么都没变。”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一次，这个世界和我想象的样子，又有什么变化呢。
此时阴雨绵绵，我没有伞可撑，只沿着木叶的街道一路向前行去，一路上街巷空空，门可罗雀。我无法回忆起这是哪一天，哪一幕的场景，也无法确定我回到了这个世界的哪个时间节点。
我该如何向卡卡西解释我的失踪呢？这些年杳无音信，他会想起我吗？
就这样沿着街道向前走，直到我看到远处拥塞的人群。他们穿着素净，背影萧索，排着蜿蜒的长队，向慰灵碑的方向走去。
我如雷灌顶。这一天，是三代目的葬礼。
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得到，当我再一次回到这个世界，找回那段记忆，与卡卡西重逢的场面是这样的。
记忆中的男人站在队伍的最后。他没有撑伞，淅淅沥沥的雨打在他银色的头发上，显得有些许颓唐。他双手插在兜里，脊背挺直，眼睛不经意的看着我，看不出情绪。
我快步向他走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待我在他身前站定，慰灵的队伍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我犹豫着开口：“卡卡西.......”
和他说什么呢？抱歉我来迟了？还是什么都不说，等到葬礼结束再一一讲给他听？
可还没待我说出后面的话，他却先开口了。
“这位小姐，您认识我？虽然您不像是村子里的人，但我能感觉到您并无恶意。如果您是来悼念三代的，就送您一支花吧。”
他说着，手中突然出现了两支白玫瑰，然后轻轻地放在我手上。
嘭得一声，他化作一缕烟，就这么消失在我面前。
我刚刚想要说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我愣在原地无法迈出半步，只能张着嘴沉重而沉默地大口喘息。直到眼泪划过脸颊，漫过唇线，尝到满嘴湿漉漉的苦涩。
忍者？我记得啊。
那么你呢？我的忍者。你，还记得我吗？

[二]
“钟琦，”有人在叫我，“醒醒，你做了噩梦吧？”
屋子里没开灯，现在是半夜。我满眼是泪，被从梦里叫醒。
“哟，这是做了什么梦，”卡卡西坐了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面巾纸盒子递给我，“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好好擦擦。”
我也坐起来，一边七手八脚地擦眼泪，一边对他说：“刚刚梦见自己，从以前的世界，穿越到了木叶。那一天是三代的葬礼，你站在我面前，却不记得我是谁。”
卡卡西愣了一下，翻身下床。“看你这样子吧.......我去热一杯牛奶给你。”
他端着牛奶进屋的时候我已经擦好了眼泪，抱着面巾纸盒子坐在床上盯着他看。他把我怀里的盒子抽走，换成牛奶杯，然后坐在床边回看我。
“哎......不知道你脑子里总在想些什么，”卡卡西无奈地说，“记得在木叶吗？第一次见你，你在火影办公室，一上来就口无遮拦地说自己知道这个世界的事情。三代威逼利诱，你一脸波澜不惊。
“怎么说呢.......钟琦，虽然你一直摆出一副宠辱不惊的冷淡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在难过。”
说着，他凑过来，像我捧着牛奶杯一样，捧着我的手，继而看着我的眼睛。
他说：“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不难过，但是，你难过的时候，放心地对着我哭吧。”

[三]
“这是哪儿？”我看着摇摇晃晃的白色棚顶问道。
“在救护车上。你晕倒在了我的书店门口。”墨墨坐在我床旁边的椅子上，对我说。据说墨墨是妈妈年少便关系相熟的好友，现在是一间书屋的老板。
墨墨说：“给你妈打过电话了，据说喊你吃饭你没有应，后来进屋去看发现你失踪了，于是大家四处找你，”她耸了耸肩，“巧的很，我一出门，你就晕倒在我店门口不远的地方。”
救护车停了下来，护士把我从车上推下来，墨墨就跟在我身后。我被推进医院的大门时候，妈妈和月子大夫就站在医院门口。
我躺在推车上，伸手想要去拽我妈：“妈.......”
妈妈按住了我的手：“没事的，好好缓一缓，先转移到病房去。”
月子医生在旁边说，“先去住院部病房吧，手续我刚已经给她办好了。”
我被安置在了病房里，手上吊着葡萄糖的输液瓶。墨墨陪在我身边，紧接着，妈妈和月子大夫也走了进来。妈妈先是问了问我现在的身体情况，然后转头对两人说：“唉.......真的是谢谢你们了。”
月子大夫摇了摇头，“谢谢我们？”
墨墨也笑了：“太见外了吧！”
我的心情仿佛也因为这三人的你来我往而缓和了些。一切安置妥帖后，妈妈坐在我的病床旁边，月子和墨墨站在床脚，她们问我，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我好像想起来自己之前忘记了什么！又好像做了一场梦。”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好像梦见自己是在火影里面生活。”我妈没有说话，月子和墨墨也突然瞪大了眼，仿佛出神。
我似乎突然领会了什么，惊讶出声：“难不成.......你们.......”
——原来，你们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四]
一共有三种药。
妈妈手里的药叫忘记，是一种让人吃了会选择性失忆的药。我会忘记一切和那个世界有关的人和事。
月子手里的药叫幻觉，顾名思义，是一种致幻药。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我都始终可以幻想出那个人就存在在我身边的假象。
墨墨手里的药叫做现实。现实可以一定程度克制幻想，又不会让人失忆，会渐渐地让人自动忘记那些遥远的梦境。
但这三种药都建立在一个共同的前提上，她们笃定的告诉我。
“钟琦，你回不去了。”
“我不想吃药。
“怎么说呢......我不想忘记他，不愿意失去自我和虚幻的他生活在一起，更不希望见他的次数变少最后放弃他。想来想去，还是，就这样吧。
“我从前忘记过很多事。现在想起来，哪怕回不去，我心里还想着，就觉得很幸福。”
我心里始终想着。
记得你点亮过的每一盏灯，记得你的眉梢眼角，一如往昔。
只不过一切似乎重回原点。只我一人，在一座空城里。

[五]
夜晚。宴席散尽。我和卡卡西并肩坐在楼顶。
夜色万里，我问卡卡西：“如果我走了，再也回不来，你会怎么想？”
卡卡西散漫地笑着：“这么，你也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吗？”
我为他的冷笑话无语，却还是笑了，“是这样没错，怎么样？你会想我吗？”
卡卡西的手放在身后，撑着身体，仰头看着夜幕上的残月：“会想些什么？不知道。”他想了想，继续道：“不过既然你迷路了，那我就去接你回来。”
我心头一动，却还是胡搅蛮缠地继续问他，“找不到我怎么办？”
“实在找不到，那就等等。”他的目光从漫天星河转向我，撞进我眼底：“不管你在哪里，都在我心上。”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我几乎是撞进他怀里，用手臂环住他的腰，脸重重埋进他胸膛。

[六]
月子拿开听诊器，问我：“昨天睡得好吗？”
嗯，很好的。
我最近经常会见到他。虽然每一次遇见都不同，像是初见，又像是久别重逢。
有时候他也会说一些，我一直想听，他却从不说给我听的话。
很奇妙。
月子：“嗯，快乐就好。”
门敲响了，是墨墨拎着果篮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嗨阿猫月月，小钟琦还好吧？书店的一本书，看完了，送小钟琦一本，权作消遣。作者的处女作，当年签售的时候还在书封上写了一句怪有趣的话呢。”
我还没来得及道谢，月子笑了：“这是第一次遇见，会在哪重逢？”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就是作者签售时写在书上的话。
墨墨把果篮拆开，拿了一颗苹果扔给妈妈：“一直没分开，在哪遇见也都算不上重逢。”
妈妈接过墨墨扔来的苹果：“说得有道理，但你苹果洗了吗？”
墨墨：.......老婆去洗。
三人说着我不懂的话，亲昵的氛围却让我心情又开朗了些。
我拿起那本书，书名是简单的两个字。
——空城

[零,无穷大)
我向卡卡西感慨，“这世上有些事，明知道没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去做。”
“哈？你说的，是火之意志？”
“这种调侃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难得，”我被他难得的揶揄逗笑，继而又忍不住喟叹起来，“不全是吧，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也有些道理。明知不可而为之，越是遍寻不到就越要追寻，可能人生都是这样。”
卡卡西仍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嘁，可能吧。不过要我说，想求就求，当弃则弃，想要就争取，想见就相见，没什么复杂的。”
我不知哪里突然秀逗，问道：“想见我吗？”
卡卡西没回答，眼睛笑眯眯，弯成天边月。
我突然不敢听他的答案，生硬地转开话题：“晓就要来木叶了，作战计划都制定好了么？你要保重......”
卡卡西打断我：“什么见不见的，没想过。”
我：“就知道你啦。我刚才说，你要保重安全，最近........”
“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
——什么见不见的，没想过。
——你在我心上。
从这一眼，到长夜千古，亿万星河，何处不相逢。

更完了 阿猫不来看 我能怎么办 我也很委屈（哭哭）
又一次在卡卡西吧发帖，心情挺复杂的。
就在刚刚，脑子里还一闪而过一句词。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
起码这一次，再让我们少年轻狂一把。
爱你，祝你我少年永驻。

谁说我不来看！！！！！！

唉 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这坑
ps 结局真好QAQ我闺女也算有结果了

今年的月月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