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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F天道】【原创】最后的战役(短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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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这两个少年
入坑七年 不忘初心


IP属地:江苏1楼2017-02-06 13:57回复
    *二战设定
    >>>>
    1941年,苏联的冬天意外寒冷。
    Tezuka已经在伏尔加河岸跋涉了整整一周。巴巴罗萨计划失败,德军被迫撤退。他乘着装甲车依次离开酣战数周的莫斯科——这个最终也没有攻破的地方。
    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目睹过屠杀和死亡,仿佛曾经坚信的的一切变成了一个笑话。
    为了救赎而来,然后用三叉戟将耶稣钉于十字架上。
    COTTMITUNS。
    上帝于何处。
    他只随身带着一个水壶,墨绿色的外壳已经快要磨成暗灰色。背包里装着小刀和绳索,还有一袋饼干。那是一个战友偷偷塞给他的。那个有冰蓝色眼睛的小伙子。
    Fuji Syusuke。
    Tezuka第一次见Fuji是到达莫斯科前的作战部署会议上。两支作战分队合编,Tezuka用笔一丝不苟地记下行进路线,末了又对着地图仔细誊写一遍。
    “很认真呐。”冷不丁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Tezuka并没有放下笔,回头看见一个有些清秀的面孔。栗色碎发从帽檐下露出了贴在额头上,看上去有些瘦弱,似乎是没有成年的样子。
    “嗯。”Tezuka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事实上,他并不擅长应对这种一对一的互动。
    “我叫Fuji Syusuke。请多指教。”
    Fuji朝他伸出手。Tezuka犹豫了一下,也把手伸了出去。
    “Tezuka Kunimitsu。”
    Tezuka觉得Fuji的手是湿润柔软的,似乎不像是一个战士应该有的样子。
    令Tezuka没有想到的是,Fuji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反而直接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偏头看着他左手里的笔记本和地图。
    “Tezuka是在柏林长大的吗?”
    他低下头,发现Fuji的手指指向地图上一个小小的三角。三角形圈住了柏林。
    那是他画上去的,故乡的位置。
    “嗯。你也是吗?”
    Fuji似乎是对他的反问有些意外,脸上的表情却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唔…我啊。在这里。”
    Tezuka顺着Fuji的指尖看过去。勃兰登堡。
    “其实还是挺近的呢,对吧?” Fuji眯着眼睛笑起来。
    这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Tezuka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认识的。在遥远的异国。
    后来怎样了?
    后来,向行军跋涉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最初的激情在西伯利亚冷空气中一点点消失殆尽,寒冷,再加上频率越来越低的补给运送,让还没有开始的战役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IP属地:江苏2楼2017-02-06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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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Tezuka觉得Fuji似乎并不关心这些。他猜不透那个温和的孩子——对他来说,Fuji还没有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年纪——究竟是为何参与了这场战争,因为他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以灼热的迷狂开始,然后慢慢冷却。Fuji一直都是微笑的表情,就像Tezuka一直是面无表情一样。
      “Tezuka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吃饭的时候,Fuji把军帽摘下来,眉毛弯弯。
      “嗯。”
      “因为弟弟。”
      Fuji似乎是满意地看到了Tezuka惊讶的表情,事实上,微表情,然后从前胸口袋里拿出一个挂坠盒递给他。Tezuka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照片嵌在玻璃片下面。
      一个看起来有点东方典雅气质的女人,身旁站着两个男孩子。一个是Fuji,另一个看上去还要小一些。
      “我参加军队的话,家里会得到一大笔补贴,所以,情况会好很多,Yota也可以回到学校去了。”
      Tezuka记得那天是难得的晴天,阳光打在Fuji的碎发上环成了一个光圈。
      无端想到了der Engel这个词。
      “呐,Tezuka是为什么要参军呢?”
      恍惚间Fuji已经收起了挂坠盒,正微笑着打量着他。
      为什么呢。如果要说的话,是命运吧。因为出生在军官家庭,注定不可以度过一个平凡的小市民的一生。
      即使自己找不到前行的理由,也不得不这样做。
      “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的。”Fuji看到他沉默的表情,想着自己是不是触到了什么禁区。
      “不…并没有…”回过神来的Tezuka开口,未说完便顿住了。
      他听到Fuji开始哼一首曲子。
      《勃兰登堡协奏曲》。父亲第一次带他出席宴会时,在觥筹交错间演奏起的交响乐。
      活泼明朗的音符在他口中跃动。Fuji哼得并不十分准确,却让Tezuka有一瞬间觉得一股巨大的悲伤袭来。
      压抑许久的感情。对故土和家人的思念。他以为自己感受到的只有责任的沉重以及必须接受的人生。
      面前这个随着节奏微微摇晃着脑袋的人却不经意间触到了他内心柔软的甚至连他也未曾发觉的地方。
      从那个时候开始,Tezuka开始把Fuji当成不一样的存在,朋友,抑或其他。
      但是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路上。
      战争终于开始。
      Tezuka讨厌战争。无谓的流血和牺牲。上帝给了谁剥夺生命的权利。但是军人的天职既是服从命令。当没有选择之时,感情只能成为累赘。他不是第一次参加战争,伤亡司空见惯。
      但是Fuji是。Tezuka看到他眼中的震惊和悲伤,当无辜的生命消逝于炮火之下。
      果然还是个孩子,可是他又无法捂住他的双眼。
      直到Fuji再也没有回来的那天。


      IP属地:江苏3楼2017-02-06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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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战期间久违的物资空投,饼干面包几乎是一抢而空。看着晚来一步几乎没有拿到什么东西的Tezuka,晚上的时候Fuji把一袋饼干偷偷塞进了他的背包。
        他以为Tezuka没有看到。
        小心翼翼把背包放回原位,Fuji又拿了些什么悄悄走出帐篷。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Tezuka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如果可以,Tezuka希望选择自己可以永不醒来。
        Fuji再也没有回来过。Tezuka在封锁线附近的伏尔加河畔找到了一顶帽子和一滩血迹。
        无法认定的死亡。
        后来Tezuka发现沿着他走过的那条路再向前走一一段路,有一个小型的地下储物室。不知道Fuji是如何发现的,也许是想到那里去拿些食物。经过封锁线的时候被狙击手发现了。
        讽刺的是,在那之后不久战争就结束了。
        十月份的莫斯科越来越冷,冷到已经无法再端起步枪。
        德军开始撤退。来不及掩埋战死的士兵。
        Tezuka看着皮带扣上刻着的COTTMITUNS。和那一天一样的,甚至更加巨大的悲伤袭来。
        回国之后的Tezuka去了勃兰登堡。
        明亮的阳光照耀着施普雷河。
        远方教堂传来吟诵诗文的声音。
        更远的地方,斯大林格勒的硝烟已经升起。
        对Tezuka来说,最后的战役已经结束。
        FIN


        IP属地:江苏4楼2017-02-06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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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冢不二】 菩提树下
          *时隔两年后写的后篇,就不再开新楼了
          *现代设定
          >>>>
          Fuji没料到七月中旬的柏林竟会如此寒冷。早上被闹钟吵醒时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气温预报写了最低温度8°C,而翻遍了整个行李箱却也只找到了一件薄薄的毛衫可以套在白衬衫外面。虽说牛仔裤和毛衫的搭配不至于冷到让人出不了宾馆,但是对于Fuji来说,最糟糕的情况在于双手。且不说并没有带手套前来,即使是有,他也绝对不会使用——手套会隔绝手指对于相机的触感,而这对于一个摄影师来说无异于变成盲人。
          手指是第二双眼睛。Fuji Syusuke,日本小试锋芒的摄影师兼画家,以天才的拼接和模糊化著称。虽然三年前被摄影界久负盛名佐藤晋三郎先生收为关门弟子,之后也举办了几场个展,积攒了为数不少的拥护者,然而对于公众来说,Fuji仍然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他从不出席任何的会展,从不接任何商业活动和宣传,甚至连发布会都由经纪人一手代理,久而久之就获得了一个“影子Syusuke”的称号。而对于为何坚决不在媒体前抛头露面,甚至因此丢掉了更多的发展机会,Fuji则抬手按了快门,拍下了经纪人兼好友Shiraishi 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然后笑脸盈盈地将立等可取的照片递到那个人面前。
          “因为我不想变成你这样啊,出门买衣服都要戴口罩的Shiraishi。”
          而他如今正站在勃兰登堡门下,淹没在无数南来北往的人流里。Fuji本打算凌晨出行拍下黎明前的景色,却被柏林任性的低温硬生生逼成了一个拿着单反的普通游客。地面由于阴雨变得湿滑,耳边络绎不绝的卡擦声以及各种奇异的拍照走位都让他打消了动用专业镜头的念头,而是从背包里拿出父亲交给他的一台老旧的家用相机。这台相机的年岁究竟几何,Fuji也是说不清的。他只记得年幼之时就因擅自摆弄它而遭到了父亲的责备,也因此对这个老古董产生了别样的情绪。单从效果来看,照片也如相机一般仿佛历经了历史的打磨而蒙上了时间的尘埃。
          这座由腓特烈大帝下令建造的城门模仿着雅典卫城的形制,前后有六根艾奥尼克式立柱支撑着穹顶。勃兰登堡门本是为了庆祝普鲁士在七年战争中的胜利,古罗马胜利女神维多利亚驾乘驷马驰于其上,手中的权杖承载着整个德意志民族荣耀与辉煌的铁十字勋章。即使历经二百余年的战火纷飞,立柱上修复重建的痕迹清晰可见,这座建筑却并没有随着柏林的衰落而盛景不在,反而以独特的沧桑与沉默诉说着一个国家的生命长度。
          Tezuka就是在这时拽住了Fuji的脚步。他本打算去看那些刻在立柱间墙壁的石刻以及描绘着Heracles,Mars,Minerva等诸神的浮雕,却发现已经有一个人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前面。那个人的背影清冷瘦削,从肤色和茶褐的发色上来看也不是典型的德国人,反而更像是亚裔,右手上有纯黑色的护腕,上面隐隐可见几个白色字符。Fuji走近了些,并肩站到那个人身边。他们的目光投于一处,相比于现代艺术,Fuji一直更喜欢古典雕塑。用凝固的大理石刻画出的细腻柔美的线条显得灵动而庄重,一如千百年前那些在古代传说中驰骋的诸神依旧守护着此方土地。
          象形艺术无需言语,而文字却让Fuji只能皱眉头。他的德语水平远达不到能够看懂刻文的程度,顶多——顶多在感受到注目礼时能打声招呼。


          IP属地:江苏6楼2017-02-06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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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提出要何时分手,他们像是相识了许久的老友一般穿过柏林的闹市和小巷。Fuji忙于拍照的时候Tezuka就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那个纤瘦的身体里仿佛有一根线牵引着他的视线,不管是谈话是温和的语调,还是摄影时认真的表情,都可以让他感觉到一种神秘的引力。这种引力无法用科学来证明,甚至无法用言语解释,不同于他人生中体验过的任何一种感情,说是一见如故又显得过于随便,便索性不再去探寻其究竟如何,而是默默地接受了。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步入了街心公园,七月盛夏,植物的疯狂滋长把深深浅浅的绿狠命地塞给了游人,而一场雨过后地面竟铺了一层薄薄的黄叶,大概柏林的气候和东京还是着有很大不同吧。Fuji不停地调换着相机的角度,却忽然在镜框里突然看到了掩映在树丛中的一抹突兀的棕色。
            “Tezuka,那里有一个小木屋。”
            Fuji的步伐一向轻快,而Tezuka却显得更加沉稳有力。两个人迈着一前一后的步子从草丛里的小径踩去了鲜有人至的地域。木屋的样式像是格林童话里的标配一样,断木潮湿的横截面上冒出了许多鲜艳的蘑菇和木耳,显然是荒废已久了。
            “真是奇怪呢,市中心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没有人管理的地方……德国人不是一向以严谨著称的吗?”
            虽说如此,这却是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素材。而就当他支好三脚架之时,Tezuka低沉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一连串的德语。
            Fuji回头,发现Tezuka在远处微微倾身面朝着地面喃喃自语。而等结束拍摄,Tezuka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态。他悄悄绕到那个人身后,从侧面探出一个头来向前张望。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破旧的石碑,上面刻满了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外面的导游标签不同的是,这里只有痕迹斑驳的德文,并没有通用语的翻译。
            “上面说了什么?”
            Tezuka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考虑如何说起,而最终还是决定将其逐字翻译。
            “这里长眠着一位德国军官。于1935年入伍,1941年参加巴巴罗萨计划并随军退回柏林。后因反战言论被查处,战争结束后隐居于勃兰登堡,卒于1965年,葬于此。尊其意愿,隐去姓名,谨以此碑纪念。
            ‘无谓的流血和牺牲。上帝从未赋予任何人剥夺生命的权利。
            COTTMITUNS。
            上帝于何处。’”


            IP属地:江苏9楼2017-02-06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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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在这个一草一木都满刻着战争印记的城市里,他们竟不约而同地在交谈中回避着了这个话题。从历史博物馆的柱廊上清晰可见的弹孔,到国会大厦里苏军用弹药涂抹上的部队番号,再到柏林墙的分崩离析,柏林是历史的宠儿,从腓特烈大帝定都起就承载着整个民族的璀璨光辉,而同时也是历史的弃子,为了一时的狂热而被打上了战俘的烙印,用余生偿还自身的罪责。
              Fuji抬头看了看Tezuka的表情,他依旧沉默着,镜片的反光投射出青草的倒影。
              “如果世界上没有战争就好了。没有子承父业的无奈之举,没有因为家境贫寒而入伍的士兵,没有掠夺和无意义的牺牲,也没有歧视镇压和清洗。如果所有国家都可以像如今的德国一样就好了。是吧,Tezuka?”
              他并不知道那一瞬间在Tezuka眼中自己究竟倒映出了如何的影像,只是看到那个人似乎想要要触碰自己,而举到一半却换了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扶了扶眼镜。
              “是啊。我们走吧。”
              “唔,等等。”
              Fuji的相机还支在三脚架上,他跑去将镜头转了一个方向对准Tezuka,然后调好时间设置又跑回了他身旁。
              “看镜头,3,2,1。”
              咔嚓,镜头眨了一下眼睛。
              这是Fuji在柏林唯一一张游客照,纯粹作为一个旅行者,和另外一个旅行者一起。
              Tezuka的黑色风衣挡住了大部分隐没在草丛中里的石碑轮廓,和Fuji的咖啡色毛衫在一起倒也搭配成了渐变的色调。与之相对的则是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是习惯性的严肃,另一个则笑得云淡风轻。
              他们后来沿着公园的小径漫无目的地闲逛,Fuji碎碎地说着那台相机的故事,他曾经遇见过的在街头孤独地拉着断了弦的小提琴的卖艺人,夕阳下摇曳着耀眼光芒的施普雷河,柏林大教堂穹顶上随风飘零的蒲公英。Tezuka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发表一些有关自己经历的评论。在从不知何处的教堂传来的阵阵吟唱里,他们竟最终重新走回了初遇的地方。
              Pariser Platz的标牌依旧伫立在人行道上,游人开始变得稀少。他们找了一个空长椅坐了下来,长时间的负重行走让Fuji有些吃不消。Tezuka提出过想要帮他分担的建议被委婉地谢绝了,对于Fuji来说,这些井然有序地装在背包里的相机几乎等于他生命的意义。
              “Unter den Linden,菩提树下大街。还真是奇怪的名字呢。”
              这条从勃兰登堡门向东延伸的道路两旁如它的名字一般种满了栗树和菩提,晚风夹杂着寒意穿过沙沙作响的枝叶,仿佛永恒沉静的蓝色天空,黄色的双层巴士和邮箱,骑自行车的姑娘,外套随意搭在肩上手里拎着啤酒瓶说着脏话的小伙子,修缮工作的手脚架,以及夕阳下斑驳的树影。
              “佛教中相传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修成正果,因此菩提树在许多文化中都有着净化罪责和实现愿望的神力。最后的战役在这里终结,也是寄寓了如此的希冀吧。”
              难得看到Tezuka使用如此感性的语气,Fuji自然地接过话茬问道:“那Tezuka的愿望是什么呢?”
              “希望朋友和家人身体健康,一切顺利。”
              “没有了?真是——不像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呢。”
              “愿世界和平。”
              一辆老式的吉普车从他们面前驶过,在路面觅食的白鸽扑拉扑拉扇动羽翼飞向远方。
              愿世界和平。
              多年后Fuji依旧清楚地记得Tezuka说出这句话时的认真的语调和神情,也许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他仿佛从Tezuka的眼眸中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菩提无心,轮回是因。
              Fin


              IP属地:江苏10楼2017-02-06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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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里出现的地标包括勃兰登堡门,菩提树下大街,巴黎广场等等都是15年的7月亲身走过的地方,街心公园的原型是在国会大厦对面的一个纪念被法西斯迫害的同性恋者的公园,里面有一个小木屋,里面有一块电子屏,屏幕上有一对年轻的士兵在拥吻。
                算是游记性质的文吧。
                他们在一起就好。


                IP属地:江苏11楼2017-02-06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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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占沙发。恭喜楼主回坑,战争题材的文已经好久没看过了,毕竟太过沉重,幸好结局他们在一起,还是希望他们在和平的时代为自己的梦想奋斗,生活平安喜乐


                  15楼2017-02-06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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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


                    来自iPhone客户端25楼2017-02-07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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