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偏这事儿让我赶上了，她认出我，哪怕责怪我，也比我自个儿说出强得多。只好一个劲儿低头，她的话就顺着耳朵眼咕噜咕噜流下去，再从左耳流出来。）
（ 只看她，呵呵两声，笑的极为尴尬。）
是……

是～
（ 话虽这样应着，可我哪里敢去啊。一来二去，她知道我便是那位“薛女官”，可是不敢想的。于是又与她碎碎说着些有的没的，借了司珍有事儿的借口，慌忙逃窜。）

（宴娥说这放河灯可有深意，诚心祈祷，是能送走灾祸，祝愿安康的。望着明光闪烁，或疏或密遍布河水之上，心中有所思，手中捧着的河灯却迟迟未有放到水上，稍转移目光，正见个俏人儿，含笑唤她）
：夷雎。

（自从三岁那年掉到池塘里喝了好几大口水之后，我就发誓离水边河边这种地方远远的。近些年虽然胆子大了许多，却也对这种地方有着本能的厌恶。那日跟着额娘来放灯，那都是额娘去放我在一边远远看着，可后来被爱九哥哥知道了，居然嘲笑我胆子小，笑话，我夷雎姐姐怕过什么，不就是一条小破河，还能上了天去？撇着嘴一步一步往河边蹭，一定要捡一个别人的河灯回去给他瞧瞧。）
（灯光明灭中有个窈窕身影在召唤，好像是萱丫头的额娘。然自己的目光都在她手中，本能地招了招手，甜腻腻喊一声，）
：悫母妃~

（夷雎素来与布木布泰亲厚，也因此我同她也多有来往，她是个聪慧的孩子，布木布泰若能得她真心所待，我也安心不少。目光随意瞥向手中的河灯，才想起这会正在河边，赶紧走到夷雎身旁，道）
：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就是来看看，嗯看看。
（摆摆手含含糊糊地说，我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告诉过萱丫头自己怕水了，万一她额娘也知道这件事，怕我出事直接给我拎回延禧宫岂不是完蛋，拉着她的手一边偷偷瞄着她河灯里塞的字条，一边故意转移话题。）
：悫母妃，到底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这一天挤在河边放灯，额娘说是祈愿，可真的能实现吗？

（我知晓这孩子从前落过水，汉人不是有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总归还是将夷雎拉远了河边，才寻了处少人的地方同她说话。）
：也没个宫人跟随，下次可别自己到河边去。（似是责备，其实不然，手指点了她鼻尖）知道没有？
（听闻后话，又将目光落在手上河灯上，笑）
：悫母妃也不知道，或许能实现罢。怎么？夷雎也想祈愿？

：唔...
（我又不能告诉她我是来偷别人的河灯的，只是，如果真如额娘和悫母妃所说，在正月十五这天把心愿放在河灯里，就有河神可以实现她们的愿望。那我也不能偷偷拿走她的灯吧，毕竟，她是萱丫头的额娘呀。咬着下唇呆住片刻，又试探着问道，）
：那...悫母妃许了什么愿？

（莫名觉得她有话要说，临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她这模样，我却想起那次千秋宴遇见的阿哥，想来也不是哪个阿哥公主都如他那般直言直语，如此想来，抬手轻抚她额发，答她）
：还未许愿。
（蹲下身子，目光与她平视，询）
：夷雎你可是有什么想说？或是想要祈愿，可以先用这盏河灯，悫母妃再让人去取便是了。

：也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她的眼睛和萱丫头一样很亮，却又深邃许多，好像一下子就能看透到人心里，明明自己还没有做坏事，却心里有点打鼓。可能是自己还是不够有胆量吧，却非要夸下海口，可又不愿在他面前承认自己做不到，真的是进退两难。有如小大人一般皱着眉头冥想许久，突然有了主意。）
：我也还没想好我有什么愿望，不过，悫母妃可否再为我选一盏河灯，不要告诉萱丫头，也不要告诉别的人，只有我们知道，好不好，拉钩钩？

（她没有什么想说的，难道是自己想岔了，似乎那件事之后，自己总是不自觉地去揣测他人想法，如今面对一个小娃，竟然也如此，真是过错。扯了扯唇角，却未能笑出来，舒展了眉头，算得一副轻松模样。）
：我可以为你再选一盏河灯。（尾指与她的相勾，却未有下一步动作）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别人吗？

（要不要告诉她？可若是被她知道我原本是来偷河灯的，想来更有一大堆的说教，回头再告诉额娘，额娘又要念叨我的不是，万一说得多了传到勒尔甘耳朵里，那我可就丢人丢到天上去了。）
：也没有什么原因。
（她就这么瞧着我，明明一直是笑意嫣然，可我却觉得她好像变了好几个态度。骤然，我好像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取河灯的原因，自己虽然年纪尚小，却到底是在这紫禁城长大的，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前段时间宫里查禁书闹得沸沸扬扬，听说也有哪宫的娘娘浑水摸鱼把禁书放到别人的宫里栽赃陷害，额娘虽然没有害人之心，却也谨慎小心了好些日子，该不会悫母妃也以为我打算怎么样吧，那她也太瞧不起我了，她到底是萱丫头的额娘，我纽伦可是那样没义气的人？脸扭到一边带着一点小情绪说道，）
：悫母妃有难处就算了。

（她的心思比我想象中还重，见问不出什么东西，也就打算作罢，免得问多了她要不高兴，到底是个孩子，让人跟紧了看紧了，不出意外也就无事了。只是她情绪开得快，扭头到一边不再看我，觉得好笑，将她脸掰正，道）
：好啦，我也不问你了，河灯给你也可以，只是河边危险，你别靠太近，更不能自己一个人去，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行。
（再三嘱咐她不能冒险，这才让其木格去新取了一盏河灯，临到交她手中，也不忘再唠叨一句。）
：不能做危险的事，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