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炽世界
“早上好,小优——”当百夜米迦尔起身打哈切时对身边的家人说着,而稍微清醒后他才察觉到一些异样——且不论不同于柔软的床,稍显坚硬的,应该是水泥地面一般的触感,以及这空荡的,像是某间仓库的地方,离开孤儿院合租公寓后他和小优向来是分开睡的,绝不会像过去一样在清晨苏醒后对着熟睡在身边的少年道日安。
他试图掐掐手,有疼痛的感觉,很……真实的梦境?但是他现在应该很清醒,这不是梦境,也许是直觉还是其他东西是这样告诉他的,而他花了半响才消化了“我现在在一个诡异的地方,而我的家人也躺在我身边”的现实。他试图站起来,但熟睡的少年似乎因为他的细微动作不满地皱起眉,他不得不安安静静地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咽了口气,对着眼前一片空白,小声喃喃道:“我是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而他身边的,本该熟睡着的少年,似乎因为这一点声响苏醒过来,——而且他看起来很快就进入了清醒状态,——有些诧异地,将视线转向百夜米迦尔:“……米迦?发生了事情吗?”
你有些不在状态。
他能从少年的碧眸里读出这个信息,然后他试图安慰性的对着小优笑笑,片刻后轻声道,“我没事,小优。只是现在情况看起来不太对劲,我想我们需要熟悉一下现在的处境。”
“熟悉?”而小优大概为他的话语感到讶异,他凑过来,凝视着百夜米迦尔。如果百夜米迦尔没有看错,少年的神色过于锐利了,而这只是一瞬间,他收回身子,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米迦…我想我们需要聊聊,我们所知道的情况。”
这是一个与自己过去所处的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他们交换信息后,百夜米迦尔确认了这一点。这里曾爆发过一场毁灭了人类文明的疾病,而在那一刻起,战争和疫病充斥于这个世界。
——这是充满了危机的世界。
“而我们曾因为一些事情,分离了四年。”少年叙述这些事情的时候神色并不是太好。他应该经历过一些不幸的事情吧,百夜米迦尔想着,毕竟仅仅从少年口中所透露的冰山一角就足以推断出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
“没关系的,小优。”他尽可能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小优,“我想,这个世界的「我」应该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寻找过小优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以及百夜的大家——”
而他注意到少年神色陡然变了,他顿住,感觉到了一丝不详,只能压下那些不好的想法,尽力平静下来,以便于不再令小优的情绪受影响。
“他们都离开了。”小优低下头令刘海挡住了他的神情,握紧双泉,全身颤抖着,像是克制着什么,咬着牙说出了他的猜测,“四年前……因为我的轻率。”
“抱歉。”
他只能轻叹一声抱着少年的头,极力想给这伤痕累累但仍然顽强地,生存下来的少年些许慰藉,不断重复着道歉的话语。
“不,没关系的。”而小优抬起头来笑着说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人总是要看前的不是么?而且我现在除了米迦外还有其它不错的同伴,你不用担心。”
在说完这话后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我得离开一下。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他走向门边,略带歉意地回国身冲他挥挥手,“以防意外,拜托米迦先在这里待会吧。”
而他也向少年道了别,目送着少年离开,然后用力将拳头砸向地板,抬起头捂住眼睛,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在这个走过无比艰难路途的少年面前,过惯了安逸生活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即使心中的焦灼叫他难受,弱小无力的他也只能听小优的话乖乖地呆在这空无一物的房间内。
他是这样无能为力。
“久等啦,我回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后少年拖着他特有的嗓音端着一些食物进了房间。这是咖喱饭,是百夜米迦尔和百夜优一郎,他们共同的,最喜欢的食物,即使比起那个世界这里的食材粗糙很多,但他依然能从其中尝到熟悉到他想哭的味道。
“很久没尝试过这些了,我已经尽力还原当时的感觉了,不知道味道会怎么样。”
“很好吃。”他仔细地咀嚼着,感受这味道,这咖喱好像流到心里一样令他暖洋洋的,就好像还是如往日一样,什么也没有变化。
但是还是有些事物不一样了。
他打量着熟悉至极同时也陌生至极的小优,心中想道。
“他们说嫌弃我太麻烦,处理完一些事情后就把我赶到这来了。”小优吃了一大口饭,勉强咽下去后抱怨道,“什么啊……居然敢嫌弃小爷我。”
百夜米迦尔注视着少年,思绪也受少年所提及的他所不知道的日常所牵引,即使嘴上抱怨着如今的家人如何如何糟糕,但他分明看见,少年脸上洋溢着的,是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容。
真好。他吃完咖喱饭后托着腮静静聆听独属于这里的小优的传奇故事,不禁低声呢喃着,“小优遇到了很温柔的伙伴呢。”
而少年神采飞扬的说书戛然而止,看向他的碧绿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然后他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
“我差点忘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米迦……他绝对不会说出这类话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