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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就这样。
（一）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灰白长髯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手持魂幡，缓步围绕金老爷子卧房走了一圈，于屋内四角晃动长杆魂幡，以此将人魂引来。
最终道士握着魂幡将死者‘灵魂’带出屋内。
此为招魂。
朦胧之中，七夜耳畔全是一人唠叨的声音，他极力想摆脱这声音，用手堵住耳朵并不想听去，可不过只是徒劳无功。那声音并非像是从外界传来，而是从脑内传来一般。他越是反抗，却越是大声了。
魂兮归来……
七夜攥紧手掌，他不想睁开双眼，可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他好像还活着一样？那些零碎的句子逐渐转化为婴儿的哭声。
人死了，就应该让他好好的死。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懂。
七夜被吵到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情不愿睁开了双眼。但，眼前的场景并非他以为的一片漆黑。
假山嶙峋，莫约正直盛夏，虫鸣声繁杂，到了夜间扰人清梦不说还惹人格外烦躁。夏风袭袭，低垂的柳叶拂过涟漪的水面，惊乱池下几尾金鱼。景色极美，不过七夜实在不确定这里是不是他死的地方。
可能是睡太久了，或者是他对周遭的一切从未细心观察过。他的记忆实在有些混乱。
婴儿的哭声又起，尚在回忆曾经一切的七夜揉了揉额角，真是头疼。好，看来方才唤醒他的应就是这婴孩的哭声了。心存好奇的七夜便自大开的门走进打算一探究竟。
屋内空无一人，唯留摇篮之中的婴孩。七夜心生疑惑，瞧这家人也不似穷困，孩子身旁怎么连个看顾的丫鬟都没有。
缓步行至摇篮侧，七夜偏头看向摇篮里的婴孩，他看不出这孩子算好看还是不好看，大抵这个年纪的孩子都长得差不多吧。
“就是你把我吵醒的？”依旧是满头银发额间黑纹的七夜抬手点了点婴孩额头，婴孩却缓缓止住了哭声，乌黑的眼珠一瞬不瞬看着七夜，也并不畏惧他那妖邪的模样。
“还好你吵醒的是我。”七夜也不管孩子是否能听懂，顾自絮叨着:“要是别的什么妖魔，可是一顿加餐。听说不足月的孩子最吸引一些妖魔……”
巧了，七夜本想这孩子应是不懂，便是逗逗他罢了，未曾料到他居然又放声大哭了起来，还比方才更吵人……魔。
“……”他错了，真的。七夜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哄正哭得兴起的婴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方才哄得不哭了便好，他偏生又随口说了一些话，这孩子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打扮素净一身白衣却仍不减雍容的妇人从门外疾步而入，她身后跟着一个不过十余岁的小丫鬟，那小丫鬟十分急躁，“夫人，奶娘喂了奶，小少爷也没尿床，可小少爷就是哭个不停……奴婢实在没办法了。”
“安心，你应早些来找我的。看他嗓子都快哭哑了。”妇人却是心疼得紧，她看不到七夜，疾步行至摇篮旁，反将方才还站在那儿的灵体七夜撞散了开。
妇人打了个寒颤，她无端却觉得毛骨悚然了。不过她并未深想，反是抱起了摇篮中哭闹不停的婴孩，轻声哄道:“金光乖，娘亲在这儿。不哭了，不哭了。”
方才才在墙角凝固回原型的七夜又受到了来自妇人的会心一击，他不敢置信望着那抱着婴孩的妇人，不好意思，金……金什么来着？他是不是听错了？
“乖，娘亲的金光是不是最听话了？不哭，不哭。娘亲在这儿。”
……好，他没聋。不过，这个孩子只是恰巧同名吧。毕竟他认识的金光也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变成个才不足月的小家伙。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灰白长髯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手持魂幡，缓步围绕金老爷子卧房走了一圈，于屋内四角晃动长杆魂幡，以此将人魂引来。
最终道士握着魂幡将死者‘灵魂’带出屋内。
此为招魂。
朦胧之中，七夜耳畔全是一人唠叨的声音，他极力想摆脱这声音，用手堵住耳朵并不想听去，可不过只是徒劳无功。那声音并非像是从外界传来，而是从脑内传来一般。他越是反抗，却越是大声了。
魂兮归来……
七夜攥紧手掌，他不想睁开双眼，可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他好像还活着一样？那些零碎的句子逐渐转化为婴儿的哭声。
人死了，就应该让他好好的死。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懂。
七夜被吵到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情不愿睁开了双眼。但，眼前的场景并非他以为的一片漆黑。
假山嶙峋，莫约正直盛夏，虫鸣声繁杂，到了夜间扰人清梦不说还惹人格外烦躁。夏风袭袭，低垂的柳叶拂过涟漪的水面，惊乱池下几尾金鱼。景色极美，不过七夜实在不确定这里是不是他死的地方。
可能是睡太久了，或者是他对周遭的一切从未细心观察过。他的记忆实在有些混乱。
婴儿的哭声又起，尚在回忆曾经一切的七夜揉了揉额角，真是头疼。好，看来方才唤醒他的应就是这婴孩的哭声了。心存好奇的七夜便自大开的门走进打算一探究竟。
屋内空无一人，唯留摇篮之中的婴孩。七夜心生疑惑，瞧这家人也不似穷困，孩子身旁怎么连个看顾的丫鬟都没有。
缓步行至摇篮侧，七夜偏头看向摇篮里的婴孩，他看不出这孩子算好看还是不好看，大抵这个年纪的孩子都长得差不多吧。
“就是你把我吵醒的？”依旧是满头银发额间黑纹的七夜抬手点了点婴孩额头，婴孩却缓缓止住了哭声，乌黑的眼珠一瞬不瞬看着七夜，也并不畏惧他那妖邪的模样。
“还好你吵醒的是我。”七夜也不管孩子是否能听懂，顾自絮叨着:“要是别的什么妖魔，可是一顿加餐。听说不足月的孩子最吸引一些妖魔……”
巧了，七夜本想这孩子应是不懂，便是逗逗他罢了，未曾料到他居然又放声大哭了起来，还比方才更吵人……魔。
“……”他错了，真的。七夜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哄正哭得兴起的婴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方才哄得不哭了便好，他偏生又随口说了一些话，这孩子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打扮素净一身白衣却仍不减雍容的妇人从门外疾步而入，她身后跟着一个不过十余岁的小丫鬟，那小丫鬟十分急躁，“夫人，奶娘喂了奶，小少爷也没尿床，可小少爷就是哭个不停……奴婢实在没办法了。”
“安心，你应早些来找我的。看他嗓子都快哭哑了。”妇人却是心疼得紧，她看不到七夜，疾步行至摇篮旁，反将方才还站在那儿的灵体七夜撞散了开。
妇人打了个寒颤，她无端却觉得毛骨悚然了。不过她并未深想，反是抱起了摇篮中哭闹不停的婴孩，轻声哄道:“金光乖，娘亲在这儿。不哭了，不哭了。”
方才才在墙角凝固回原型的七夜又受到了来自妇人的会心一击，他不敢置信望着那抱着婴孩的妇人，不好意思，金……金什么来着？他是不是听错了？
“乖，娘亲的金光是不是最听话了？不哭，不哭。娘亲在这儿。”
……好，他没聋。不过，这个孩子只是恰巧同名吧。毕竟他认识的金光也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变成个才不足月的小家伙。
一定是这样，且他怎能凭他人一句金光便真对一个幼儿下手。七夜指尖拽住他颊旁的银发，勉强忍下了谈及金光时心中的滔天怒意。
先将一切弄清楚再说吧。七夜心中打定主意要离开此处，他必须查清楚现在究竟是何时何地，才能做好应对的方法。
七夜定下主意后便穿墙而出，打算去金府外四处转一转，却未料到他不过才迈出十几米不到，不过才堪堪步入花园中心就被一股无迹可寻的拉力拽回了金光身旁。
“……”站在妇人身后的七夜和正在妇人怀里的金光大眼瞪小眼。
开什么玩笑？七夜着实是有几分暴躁了，他难不成是离不开这孩子身旁了不成？
不信邪的七夜转身又穿墙而出，打算再试一次能不能离开这鬼地方。不幸的是七夜又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拽到了金光身旁。
两人再度大眼瞪小眼。
盯着七夜消失又出现，金光甚至都忘了哭，他迷糊看着七夜。不过那妇人却是松了口气，她虽然心疼金光，可还有白事她得操持，一个人恨不得劈成两个用，把金光哄好了便好。
“我先去忙，安心你定要照顾好金光，否则我定饶不了你。”妇人轻轻点了点安心的额头，她是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个爱玩的，不过还好安心知道分寸也懂事。二来奶妈就在隔壁，她倒不怕安心出什么岔子。
“是，夫人。”安心诚惶诚恐应下了，她接过妇人怀里的金光，轻手轻脚摇晃哄着。
已经尝试了无数次逃出院子的七夜最终还是被迫回到了金光身旁。他脸色看着实在不算好，连带着周围温度也下降了几分。害得安心多给金光加了一床被子，生怕将他冷着了。
当然，了解消息并非只有出去打探这一个方法。还有另外一个方法是搜魂，搜魂对未修炼任何功法的人并无害处。
故此，七夜盯了安心片刻，既然他不能出去打探消息，那便只能通过搜魂来查探这个时代的消息了。
抱歉了，安姑娘。
七夜在心中告罪一声，抬手伸出手，中指和食指合并点向安心眉间，魔元自体内溢出，卷向安心脑内。七夜极速探索着他需要的一些信息，他不敢查探太久，免得她身子受不住。
“……”
七夜收回手，搜魂后他的神情更为复杂了。他突然觉得知道这么多，还不如不知道得好。
其他多余的消息都不重要，七夜脑海里只响彻着一个声音。金光就是那个金光，他恨到极点的那个玄心正宗的‘宗主’。
金光根本不配当什么宗主！而且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七夜难以忍受。七夜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可又觉得这样让金光死得太过容易了些。
若有一个机会将一个仇人扼杀在摇篮中，之后许多事也许都不会再次发生，那……是杀或不杀？
七夜一时间亦回答不上来，但他确实受不了如此诱惑。只要他现在能够杀了还尚是婴孩的金光，后面许多事都会改变，兴许许多他所看重的人也就都不会死了。
杀了他吧，七夜，杀了他。如此难以忍受杀一个人的渴望，耳畔都全是如此低声的呢喃。这渴望驱使七夜走向躺在摇篮中的金光。
杀了幼时的金光，一切痛苦都会消失的。无论是娘亲还是老师，甚至是因此而亡的小倩。他们都能活着吧……
七夜漠然望着金光，眼神透露出一丝挣扎，但他最终却还是抬起了手。
不要有任何愧疚，也不要心软……七夜，这是金光那个疯子啊，杀了他一切都会变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七夜动了动唇，在心中不停重复着一句话，仿佛如此他就能够减轻一丝心理负担一般。
手掌最终落在婴孩脖颈上，七夜只需要轻轻一捏，这脆弱不堪的婴孩便能立刻魂归西天。
先将一切弄清楚再说吧。七夜心中打定主意要离开此处，他必须查清楚现在究竟是何时何地，才能做好应对的方法。
七夜定下主意后便穿墙而出，打算去金府外四处转一转，却未料到他不过才迈出十几米不到，不过才堪堪步入花园中心就被一股无迹可寻的拉力拽回了金光身旁。
“……”站在妇人身后的七夜和正在妇人怀里的金光大眼瞪小眼。
开什么玩笑？七夜着实是有几分暴躁了，他难不成是离不开这孩子身旁了不成？
不信邪的七夜转身又穿墙而出，打算再试一次能不能离开这鬼地方。不幸的是七夜又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拽到了金光身旁。
两人再度大眼瞪小眼。
盯着七夜消失又出现，金光甚至都忘了哭，他迷糊看着七夜。不过那妇人却是松了口气，她虽然心疼金光，可还有白事她得操持，一个人恨不得劈成两个用，把金光哄好了便好。
“我先去忙，安心你定要照顾好金光，否则我定饶不了你。”妇人轻轻点了点安心的额头，她是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个爱玩的，不过还好安心知道分寸也懂事。二来奶妈就在隔壁，她倒不怕安心出什么岔子。
“是，夫人。”安心诚惶诚恐应下了，她接过妇人怀里的金光，轻手轻脚摇晃哄着。
已经尝试了无数次逃出院子的七夜最终还是被迫回到了金光身旁。他脸色看着实在不算好，连带着周围温度也下降了几分。害得安心多给金光加了一床被子，生怕将他冷着了。
当然，了解消息并非只有出去打探这一个方法。还有另外一个方法是搜魂，搜魂对未修炼任何功法的人并无害处。
故此，七夜盯了安心片刻，既然他不能出去打探消息，那便只能通过搜魂来查探这个时代的消息了。
抱歉了，安姑娘。
七夜在心中告罪一声，抬手伸出手，中指和食指合并点向安心眉间，魔元自体内溢出，卷向安心脑内。七夜极速探索着他需要的一些信息，他不敢查探太久，免得她身子受不住。
“……”
七夜收回手，搜魂后他的神情更为复杂了。他突然觉得知道这么多，还不如不知道得好。
其他多余的消息都不重要，七夜脑海里只响彻着一个声音。金光就是那个金光，他恨到极点的那个玄心正宗的‘宗主’。
金光根本不配当什么宗主！而且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七夜难以忍受。七夜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可又觉得这样让金光死得太过容易了些。
若有一个机会将一个仇人扼杀在摇篮中，之后许多事也许都不会再次发生，那……是杀或不杀？
七夜一时间亦回答不上来，但他确实受不了如此诱惑。只要他现在能够杀了还尚是婴孩的金光，后面许多事都会改变，兴许许多他所看重的人也就都不会死了。
杀了他吧，七夜，杀了他。如此难以忍受杀一个人的渴望，耳畔都全是如此低声的呢喃。这渴望驱使七夜走向躺在摇篮中的金光。
杀了幼时的金光，一切痛苦都会消失的。无论是娘亲还是老师，甚至是因此而亡的小倩。他们都能活着吧……
七夜漠然望着金光，眼神透露出一丝挣扎，但他最终却还是抬起了手。
不要有任何愧疚，也不要心软……七夜，这是金光那个疯子啊，杀了他一切都会变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七夜动了动唇，在心中不停重复着一句话，仿佛如此他就能够减轻一丝心理负担一般。
手掌最终落在婴孩脖颈上，七夜只需要轻轻一捏，这脆弱不堪的婴孩便能立刻魂归西天。
可七夜真的做了吗？
他没有。
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眨巴眨巴他圆圆的眼睛，吐出了一个泡泡，见七夜的手落下，他甚至以为七夜是想同他玩耍，露出一个笑容。这笑一闪而逝，让人都以为是错觉。
兴许是笑容吧。七夜并不确定，他只是怔怔看着金光，这么小的孩子应是不会笑的，方才……只是他看错了吧。
不过这一插曲却让七夜彻底清醒了，他垂眸望着还在吐泡泡的婴孩，看似平淡的神情下却是另一番波涛汹涌的斗争。
七夜的良知一直在不停提醒他，让他住手不要伤害一个孩子。且七夜也深知，如果他真狠心为了一些还未发生的事杀了这一个不足月的孩子，那他和当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金光有什么不同？
他在用着所谓‘正’的名号，行最龌龊的事。七夜不齿，他不屑去做，况且如今有他这么一个变数在，一个金光也并非障碍。
世界上能成为玄心正宗宗主的人多了去了，日防夜防，倒不如让金光继续坐，免得换个不熟的不按套路出牌。
七夜的算盘倒打得精，他也不傻，比起新敌人来说，他更喜欢老对头。毕竟都知根知底了，不用再费心摸底了。
“罢了。你这小怪物，我曾经既许诺了让你活着，那也就放过你。”七夜搭在婴孩脖颈上的手掌握起，伸出食指，望着金光肉嘟嘟的脸颊，不由轻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这手感……
七夜面不改色又戳了好几下金光的脸，用吹弹可破来形容绝对不夸张！就不知道长大了之后，这脸是不是还这么好玩了。如是想着，七夜反是戳得更勤了，他也不怕戳出问题来。
果然，在七夜还想得寸进尺的伸出两只手开捏的时候。被戳到不悦的婴孩不负众望大哭出声，声音比之之前更大了，好像七夜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和三十多年后一样，还是那么小气那么难搞定，不就戳了几下脸么，哭什么哭。”七夜抱怨了一句，却还是收了手，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得到他，他是笑着装作了什么都没干的模样。
还晕乎乎的小丫鬟倒被哭声惊醒，忙挽了袖子把摇篮中的婴孩抱起，唱着童谣忙哄着这小少爷。哎哟，这金光小少爷又是怎么了，她这回可不敢再去打搅夫人了。“小少爷，乖，安心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不哭了，不哭了。”
罪魁祸首七夜倚在窗旁，毫无愧疚之心的盯着他自个儿的手看，可惜一夕没跟来，不然他无聊的时候还能练练剑什么的。但这金府也未免太磕碜了些，房间里都没放些书。如果不是限制了他行动的范围，他会天天呆在这儿？呆金府他除了天天和金光大眼瞪小眼两看生厌，还能有什么娱乐项目？
不过，他总是能找到有意思的事去做的。七夜环胸偏头望向窗外，温煦的暖阳斜斜投进窗内，倒衬得他皮肤白皙了几分，白发随风而轻晃，深邃双眸染上一丝笑意。
此情此景倒真是迷人眼，不过能瞥见七夜如此模样的人，一根手指都能数过来。
能瞥见的金光正被安心拥在怀里，他已止住了哭，哭累了便张嘴打了个呵欠就窝她怀里睡了过去。
方才还精神抖擞的七夜在此时亦有了一丝倦意，他阖上双眸，背抵着窗框睡了过去。
他没有。
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眨巴眨巴他圆圆的眼睛，吐出了一个泡泡，见七夜的手落下，他甚至以为七夜是想同他玩耍，露出一个笑容。这笑一闪而逝，让人都以为是错觉。
兴许是笑容吧。七夜并不确定，他只是怔怔看着金光，这么小的孩子应是不会笑的，方才……只是他看错了吧。
不过这一插曲却让七夜彻底清醒了，他垂眸望着还在吐泡泡的婴孩，看似平淡的神情下却是另一番波涛汹涌的斗争。
七夜的良知一直在不停提醒他，让他住手不要伤害一个孩子。且七夜也深知，如果他真狠心为了一些还未发生的事杀了这一个不足月的孩子，那他和当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金光有什么不同？
他在用着所谓‘正’的名号，行最龌龊的事。七夜不齿，他不屑去做，况且如今有他这么一个变数在，一个金光也并非障碍。
世界上能成为玄心正宗宗主的人多了去了，日防夜防，倒不如让金光继续坐，免得换个不熟的不按套路出牌。
七夜的算盘倒打得精，他也不傻，比起新敌人来说，他更喜欢老对头。毕竟都知根知底了，不用再费心摸底了。
“罢了。你这小怪物，我曾经既许诺了让你活着，那也就放过你。”七夜搭在婴孩脖颈上的手掌握起，伸出食指，望着金光肉嘟嘟的脸颊，不由轻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这手感……
七夜面不改色又戳了好几下金光的脸，用吹弹可破来形容绝对不夸张！就不知道长大了之后，这脸是不是还这么好玩了。如是想着，七夜反是戳得更勤了，他也不怕戳出问题来。
果然，在七夜还想得寸进尺的伸出两只手开捏的时候。被戳到不悦的婴孩不负众望大哭出声，声音比之之前更大了，好像七夜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和三十多年后一样，还是那么小气那么难搞定，不就戳了几下脸么，哭什么哭。”七夜抱怨了一句，却还是收了手，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得到他，他是笑着装作了什么都没干的模样。
还晕乎乎的小丫鬟倒被哭声惊醒，忙挽了袖子把摇篮中的婴孩抱起，唱着童谣忙哄着这小少爷。哎哟，这金光小少爷又是怎么了，她这回可不敢再去打搅夫人了。“小少爷，乖，安心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不哭了，不哭了。”
罪魁祸首七夜倚在窗旁，毫无愧疚之心的盯着他自个儿的手看，可惜一夕没跟来，不然他无聊的时候还能练练剑什么的。但这金府也未免太磕碜了些，房间里都没放些书。如果不是限制了他行动的范围，他会天天呆在这儿？呆金府他除了天天和金光大眼瞪小眼两看生厌，还能有什么娱乐项目？
不过，他总是能找到有意思的事去做的。七夜环胸偏头望向窗外，温煦的暖阳斜斜投进窗内，倒衬得他皮肤白皙了几分，白发随风而轻晃，深邃双眸染上一丝笑意。
此情此景倒真是迷人眼，不过能瞥见七夜如此模样的人，一根手指都能数过来。
能瞥见的金光正被安心拥在怀里，他已止住了哭，哭累了便张嘴打了个呵欠就窝她怀里睡了过去。
方才还精神抖擞的七夜在此时亦有了一丝倦意，他阖上双眸，背抵着窗框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