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顿国家公墓,雨夜。
里奥已经被我一拳击倒在地上,喉咙里呛了泥水,发出嘶哑刺耳的声音。抬起手臂将手枪枪口对着他,我可以了却这一切,只需要扣动扳机,手臂却不听使唤地一个劲颤抖,眼前蒙上了一层水汽似的看不真切别的,隐约有亮光从视野远处靠近。只有他狰狞的,遍布血迹和泥泞的脸在我的脑中放大,放大到不能再大。我曾经训练过他。他死有余辜。“是我幻听,还是你也听到那个了?”他的脸上粘着血液与发丝,一双眼睛看向我——他自信得令人恼羞成怒,里奥仿佛知道我没办法扣下扳机,“噢,看来我们多了一些观众。”
大雨毫不留情地打击不停快速旋转的直升机螺旋桨,本就巨大的声响变得更加恼人。我看到鹰眼和金刚狼往这边跑过来了,里奥已经无处可逃……那她在哪儿?还没等我有机会转过身子寻找她的身影,突然下巴一阵剧痛失去了平衡——是娜特。她不知道从哪片草丛跑了出来,脚踝敲向我,极其有力。我几乎是瞬间就倒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子在往上、往前,冲向一个想将我置于死地的人。“快……我们得离开了,不然他们会抓住我们的。”娜塔莎把里奥扶起来,撑在他的腹部和后背,动作似曾相识。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向腹部相同的位置,只不过这一次流血的不是我,她看着的也不是我。
“不,不,不,不……”微微张开嘴,雨水直接从唇边滑进喉咙,呛得发痛,可我没办法停止说出这个单词。出乎意料地,里奥将手枪口抵上了娜塔莎的太阳穴,她试图反抗,却没法儿逃脱里奥的束缚。我见过那表情——大雪,深夜,火堆旁边我唯一能看得清的就是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应该很冷静的。努力挪动沉重的双腿,靠着哪个不知道名字的可怜兄弟的墓碑坐起来。不知道是汗珠还是雨珠从额角不停滚落,却没有办法让自己分心,我的枪口没有离开过里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放她走,我会让你安全离开。”
“我他妈的为什么要离开?我的朋友们都在这里……”他说,用枪口指着她的下巴。振金下意识地收紧,比起意识这个武器更冲动。我仿佛都能听到金属手指嵌入枪托的声音,或者是我的骨节在颤抖。我眯起眼睛,瞄准里奥,她在余光里看向我,微微蹩着眉头,还带着一点委屈(不,不要有愚蠢的期冀了,冬兵)。好像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会在打疼了她以后,沉默着给她缠上绷带。
“动手克林特,就站在。”我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我做不到。
被击中了双腿之后,里奥失去了平衡,他们两个都是。他松开了手,娜塔莎滑倒在地上,而里奥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子弹射中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激起了不小的水花,我能看见娜塔莉娅的眉头皱着,可是她一声没吭,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双手撑在潮湿的地面上。“娜特!”我试图向她跑过去,绕过里奥的身体,摔下手中的枪。
“离我远点!”娜塔莉娅抬起头,盯着我,尖叫,像极了一只落水的黑猫,红发湿答答地黏在脸颊上。
“……娜塔莎,别这样。是我……巴基……我是詹姆斯啊。”这不对。有什么不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儿颤抖,弯下身子向她伸出手。
娜塔莎转身看我,冲着我大吼,恶狠狠的模样,睫毛上还挂着雨,我看得清清楚楚。
“谁他妈是巴基?”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当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为什么有所不同,她为什么会在里奥将她拿作人质的时候显出疑惑,为什么会熟练地任由我反击,给她的主子铺路。天知道这个时候我有多么希望自己已经干掉了里奥。我看向她,而她的瞳仁里只有西伯利亚的荒野与虎。娜特,娜塔莉娅,她真的一点没变。只不过我在她的视野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用血肉和金属拼成的移动靶子,和其它目标无异。每一根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都朝着头顶涌上去,四肢都失去了温度。我敢打赌这个时候脖子上的青筋一定很明显,左臂的僵硬指尖一动都不能动,还维持着向她伸出手的姿势,就像是有谁关掉了这个金属玩意儿的开关一样。停下,快停下,我几乎大吼,可是发不出声音。
我再也没法儿欺骗自己。
詹姆斯,你已经失去她了。
里奥已经被我一拳击倒在地上,喉咙里呛了泥水,发出嘶哑刺耳的声音。抬起手臂将手枪枪口对着他,我可以了却这一切,只需要扣动扳机,手臂却不听使唤地一个劲颤抖,眼前蒙上了一层水汽似的看不真切别的,隐约有亮光从视野远处靠近。只有他狰狞的,遍布血迹和泥泞的脸在我的脑中放大,放大到不能再大。我曾经训练过他。他死有余辜。“是我幻听,还是你也听到那个了?”他的脸上粘着血液与发丝,一双眼睛看向我——他自信得令人恼羞成怒,里奥仿佛知道我没办法扣下扳机,“噢,看来我们多了一些观众。”
大雨毫不留情地打击不停快速旋转的直升机螺旋桨,本就巨大的声响变得更加恼人。我看到鹰眼和金刚狼往这边跑过来了,里奥已经无处可逃……那她在哪儿?还没等我有机会转过身子寻找她的身影,突然下巴一阵剧痛失去了平衡——是娜特。她不知道从哪片草丛跑了出来,脚踝敲向我,极其有力。我几乎是瞬间就倒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子在往上、往前,冲向一个想将我置于死地的人。“快……我们得离开了,不然他们会抓住我们的。”娜塔莎把里奥扶起来,撑在他的腹部和后背,动作似曾相识。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向腹部相同的位置,只不过这一次流血的不是我,她看着的也不是我。
“不,不,不,不……”微微张开嘴,雨水直接从唇边滑进喉咙,呛得发痛,可我没办法停止说出这个单词。出乎意料地,里奥将手枪口抵上了娜塔莎的太阳穴,她试图反抗,却没法儿逃脱里奥的束缚。我见过那表情——大雪,深夜,火堆旁边我唯一能看得清的就是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应该很冷静的。努力挪动沉重的双腿,靠着哪个不知道名字的可怜兄弟的墓碑坐起来。不知道是汗珠还是雨珠从额角不停滚落,却没有办法让自己分心,我的枪口没有离开过里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放她走,我会让你安全离开。”
“我他妈的为什么要离开?我的朋友们都在这里……”他说,用枪口指着她的下巴。振金下意识地收紧,比起意识这个武器更冲动。我仿佛都能听到金属手指嵌入枪托的声音,或者是我的骨节在颤抖。我眯起眼睛,瞄准里奥,她在余光里看向我,微微蹩着眉头,还带着一点委屈(不,不要有愚蠢的期冀了,冬兵)。好像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会在打疼了她以后,沉默着给她缠上绷带。
“动手克林特,就站在。”我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我做不到。
被击中了双腿之后,里奥失去了平衡,他们两个都是。他松开了手,娜塔莎滑倒在地上,而里奥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子弹射中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激起了不小的水花,我能看见娜塔莉娅的眉头皱着,可是她一声没吭,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双手撑在潮湿的地面上。“娜特!”我试图向她跑过去,绕过里奥的身体,摔下手中的枪。
“离我远点!”娜塔莉娅抬起头,盯着我,尖叫,像极了一只落水的黑猫,红发湿答答地黏在脸颊上。
“……娜塔莎,别这样。是我……巴基……我是詹姆斯啊。”这不对。有什么不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儿颤抖,弯下身子向她伸出手。
娜塔莎转身看我,冲着我大吼,恶狠狠的模样,睫毛上还挂着雨,我看得清清楚楚。
“谁他妈是巴基?”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当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为什么有所不同,她为什么会在里奥将她拿作人质的时候显出疑惑,为什么会熟练地任由我反击,给她的主子铺路。天知道这个时候我有多么希望自己已经干掉了里奥。我看向她,而她的瞳仁里只有西伯利亚的荒野与虎。娜特,娜塔莉娅,她真的一点没变。只不过我在她的视野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用血肉和金属拼成的移动靶子,和其它目标无异。每一根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都朝着头顶涌上去,四肢都失去了温度。我敢打赌这个时候脖子上的青筋一定很明显,左臂的僵硬指尖一动都不能动,还维持着向她伸出手的姿势,就像是有谁关掉了这个金属玩意儿的开关一样。停下,快停下,我几乎大吼,可是发不出声音。
我再也没法儿欺骗自己。
詹姆斯,你已经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