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鹿晗是被窸窣的声响扰了睡意的,当洛什七雪白的背部映入眼帘时,他下意识放大了瞳孔,睡意全无。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前人衣衫半褪,突出的蝴蝶骨显得别有韵味,此刻正摊着双腿背对着鹿晗,许是听到了声响,梳理长发的手顿了顿,她微微侧过脸,淡然的扫了一眼,眼角带媚,脖颈上暧昧的痕迹叫人想入非非。略长的白色衬衫恰好包裹住浑圆的臀部,裸露着白皙的双腿。
“……醒了?”
洛什七面不改色地整着衣领,拿起床边的牛仔裤套上,又利落地扣上皮带。鹿晗愣了半晌,揉着酸痛的太阳穴,终于换过了劲儿来。他已然记不清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只知道自己犯了不可挽回的大错:“那个……副队。”
“我知道队长要说什么。”洛什七扶平袖口的褶皱,漫不经心道,“……队长不用道歉,也不用负责。”
“因为……”
“我是被人暗算的。”
鹿晗裹着白色被单,还有点发懵,一大清早给他来这么个打击,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现在洛什七又说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鹿晗没有智商去思考,当即道:“什么暗算?”
洛什七坐在床边:“昨天早上下班后,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跟踪,在和他们打斗的时候,被下了媚药。”
毫无情感起伏的语调,平静如水的淡漠神色,仿佛无关痛地痒谈论天气一般随意。鹿晗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于是眉头一皱,正色道:“副队记得不记得有什么人对你不怀好意,我们回到警局马上着手调查。”
“不怀好意的人多了。但有能力对我下手又这么明目张胆的,也只有沈芜欢她妈那个傻子了。”洛什七将左腿搭在右腿上,若有所思,“我是愿意配合调查,但队长……能把昨天的事公诸于众么?”
鹿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副队不要介意就好……如果要追究法律责任的话我不会……”
“不用。”
“我说过了,我也有责任,所以什么都不会追究。只要队长愿意配合我。”洛什七拾起地上的外套,穿了进去,“这传出去多少会有些闲言碎语,队长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
洛什七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只剩下点头称是的份了。
二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连早餐也没吃,打了车就往局里去。
局里的人都正还发着蒙,回想起昨天的两位队长接连旷工的事儿跟做梦似的。宋子栀锁着柳叶般黛色的眉,抱着一叠资料正往外走,霎时间看到一对熟悉的身影,下意识低声惊呼出他们的姓名。惹得一屋子的人都齐齐冲了过来,吴时杯中的碧螺春才泡了一半儿,鲜嫩的茶叶都随着他的动作荡了出来。
“队长,副队长,你们,你们回来啦?”吴时猛地喝了一口半生不涩的茶水,算是压了压惊,“你俩昨儿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一个接着没影儿?”
鹿晗被问得一愣,抿了抿下唇。洛什七倒是没犹豫,干脆利落地答道:“我是出去找队长的时候遭人暗算了,很抱歉,现在才回来,大家担心了。”
“暗算?副队,副队没什么事儿吧?”宋子栀咬了咬殷红的唇瓣,立即想到了些什么,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察觉的愧疚,“有受伤么?严重么?去过医院了么?”
洛什七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搞得哭笑不得,她轻轻摆了摆手,淡淡道:“没受什么伤,只是被下了药。我这次是想让局里调查调查这事儿,绝不善甘休。”
“谁这么大胆,敢在我们刑侦局头上动土?副队说得对,不能就这样姑息!”吴时听完气得发抖,他狠狠拍了拍大腿,“在刑侦局头上动土,真是不知好歹!”
许连则冷静得多,他礼貌而恰到好处地问了一句:“那么,副队,你被下了什么药?”
话音刚落,鹿晗本就尴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犹豫了好半晌,才艰涩的想要开口。洛什七实在看不下去他仿佛临死赴刑般痛苦的表情,于是接过话茬:“……媚药。”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了。
这样意味扭曲的沉默,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洛什七再次开口才被打破——
“也没什么好担心,我和队长本来就在一块。”
众人都惊愕地合不拢嘴,不知过了多久才反应出洛什七话中的意思。吴时喝得一口水全呛在了喉管里,手颤颤巍巍的,说话也磕磕巴巴不清不楚:“不是,副队你,队长,副队,你们……你们?”
鹿晗也吓得一怔,他才明白先前洛什七所说的配合是何用意,但又不好反驳,毕竟这也算是圆了场,保全了两人的颜面。他接过话茬:“虽,虽然是这样。但该告的还得告,绝不放过他们。”
宋子栀听着他们说的话,越发觉得此事蹊跷。于是深吸一口气,朝洛什七道:“副队,关于这件事情,我也算半个知情人。”
“上次来闹事的沈芜欢的母亲……是我表亲,这我也和你说过。”
“我一直劝她看开点,不要一时糊涂,走错了路。昨天晚上下班时,她打了电话给我,告诉我……要找人对副队你不利。我刚想找你,却发现你已经走了。”
“这件事情,和她一定有关系。”
吴时手中的水杯终于握不住,啪嗒一声掉在了坚硬地地板上,瓷白的碎片细细地铺了一地。
“今天的事儿有点多,缓缓,我得缓缓。”
洛什七一挑眉:“我也料到了,除了她,谁还能傻到在我眼皮底下自寻死路。”
宋子栀满目无奈,她叹了口气:“我原也想不到,她居然真会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不住了。”
“这不怪你。”洛什七显得很是平静,“好了,如果真想帮我,就先回去工作吧。”
“现在,马上,立案。”
“沈芜欢虽然误入歧途,好歹品行优良,头脑也清楚。我还记得,她在世的时候最厌恶牢狱。以至于她愿意自杀也不肯伏法认罪。”洛什七嘴角一扯,妖冶地笑了,“你说都是母女,张幼云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她难道就那么想替她女儿弥补上没能坐牢的遗憾?”
“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