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69.纯红.嫔.阮曼娆.十九.汉军旗.正一品镇西王独女.貌桃腮杏面俏皮.皮阚清子.住永和宫越桃殿.才艺剑舞.银两2100.积分732.晨昏定省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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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好感度10【小宠大乐】.太后好感度-1.子嗣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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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四方的天,染出一片通红。日暮途穷,寒鸦见晚,说的正是如今。眼眸深邃,黛眉紧蹙,双唇紧闭,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案上。这时辰,京师的夜市刚冒出头。这时辰,昆明城中亦是男女踏歌而舞,热闹的很。而这越桃殿里,除了朱漆染就的殿门,炉中焚着的帐香,案上备下的胡果,眼前铺好的写了一半的熟宣,便剩我一人,茕茕孑立。
还不至漆黑,心里却已灰暗不少。这些日子,除了八旗军调转马头转攻云南外,我再未得到任何消息。往日里张扬跋扈的阮曼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阮曼娆,揣着小聪明的阮曼娆,今儿终是体会到了那狠狠捶在我心底的无力感。爹爹护了我十九年,而如今,一道鸿沟置于眼前,向前是镇西王府,向后是大清后妃,我先前在乾清宫里义正言辞的说什么只是他的妃嫔,如今真正面临选择时,那话却像是利刃,一下下扎在我的心口。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如今,可算离恨?可至白头?玄彧……我反复咀嚼这名讳,近七年了吧,如今放不下,以后如何放得下。眉眼噙笑,阮曼娆竟成了个优柔寡断的糯丫头。
永和宫到坤宁殿的路,我不知走过多少回。甚而比回府的路还要熟悉,我察觉的到,云南成了不可触及的远方,而天不怕地不怕的阮曼娆,最终蜷缩在了紫禁城一隅,抬眼三丈便是高墙,这桩桩件件,离不开甘愿二字。就如爹爹甘愿以王府之力助我披着喜袍嫁入皇宫,纵是时局不利,也护我周全,就如我甘愿自断七寸软肋,做个寒门罪妇,也不违他所愿。
可这次,或许要让他失望了。
乾清宫明着烛火,映着天边晚霞,甚是耀眼。洞房花烛夜,正是洞房花烛夜。我眼睛晃得生疼,摇了摇头抬步朝里,又忽的一怔。嫡亲妹子尚且可以如此利用,我又担的起几斤分量?忽的想起那年入京我告诉爹爹的话。“那个粉面琢玉少年郎,眸中尽是天子气。”想来我看人不差,天子气,他足的很。
思虑及此,已抬步踏入殿中。眉目清淡的是他,红装掩涩的是我,我孤零零的打永和宫走来,终于又见到了他。轻咳一声,垂了眼睫。
“这会子,妾合该替镇西王求求情吧?”
声音倒是压的颇有成效,手中的帕子若不是上佳的绸料,这时候或许已成了碎布。我是在背叛他?不,自然不。我心中怅然,垂下的目光含了不甘。分明我无惧无畏,如何要将自己推向悬崖。
“可我哪敢求情啊……一步一步算清了路数,如今事成了,每一句都是大逆不道,我哪敢多说一句呢。”
我立的端正,背挺的生直,可那双眸子,却不敢在他身上逗留。自古忠孝难两全,这话真不错啊。可一面是爹爹,一面是夫君,在我心里,哪有什么大是大非。不敢,不能,我仅止于此了。
“万岁爷可会记得,曼娆这么些年做过的荒唐事,可会念起那些个拙劣的把戏?”
我的确不甘,可也在想日后的阮曼娆,究竟是什么下场?忽而再哂,启唇轻语。
“我所思兮在太山,欲往从之梁父艰。
我所思兮在桂林,欲往从之湘水深。
我所思兮在汉阳,欲往从之陇阪长。
我所思兮在雁门,欲往从之雪雰雰。
我所思兮……君心上,欲往从之,叹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