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落幕的序曲
久病初愈般的澄澈,我淡然地盼望,你依然是在原地等我的那一个,如此,年复一年。
——寒
纷纷扬扬的雪,落在年轻恋人的肩膀,头发,并肩而立的两个人,静静遥望着远处,该是太阳落下的地方。淡淡的阴霾,取代了本该如火焰般残阳。阴天,大雪,适合道别。他握着她的手,用力的,似要将她的骨骼捏碎,强劲的力道,与他温柔且哀愁的目光,仿佛来自两个不同的人。双手宣告占有,眼睛诉说离别。
她任由他握,沉默地迎上他的目光,不再闪烁。他指尖修长而冰凉,手掌却传来阵阵温暖,她感到,被他环绕,他的体温柔柔地,包裹着她单薄的躯壳。她看着他,身体慢慢透明,慢慢轻盈,飘浮在空气里,化成了片片飞雪。
“修——”她终于仍不住嘶喊,可是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修!”寒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定下神,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旧身处老屁股,熟悉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的是日复一日平淡的气息。
方才的柔情似水也好,痛彻心肺也罢,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寒嘴角泛出一丝笑容,几分难以置信,几分怅然若失。如果说,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那么,那个人不应该是夏天吗?
可是,梦里,修的俊颜清晰可见,没有一丝一毫错认的可能,而从那握住自己的手上传来的感觉,亦属于修的,独一无二的安宁与温暖,如春雨润物,缓缓注入,不若夏天般炙热。想到这里,寒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滚烫,她伸手捧住双颊,才惊觉早已泪流满面。
睡意全无,寒轻轻起身,换了衣服,走出老屁股。
黎明未至,街上空空荡荡,任是再繁华的地方,也有安眠的时间。更深露重,寒意阵阵,寒裹了裹外套,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样平静的夜,还能拥有多久?
寒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成为终极铁克人的夏天,从金时空回来后,异能就一天一天慢慢流失,连黠谷医仙也束手无策。不要说对症下药,就是追本溯源也无能为力。身为守护者的修,也往返在各个时空之间,企图寻找答案。
偶尔,只是偶尔,会在夏家和修碰上,夏天握着寒的手,而修有意无意会看着寒,依旧沉默,眼神会闪烁。
“寒”有人呼唤,那声音,好像是修的。寒摇摇头,心里不住纳闷,今天是怎么了,梦到修,出门到现在想的都是修,居然还幻听,真是的。
“寒?”又是一声呼唤,声音又近了些,寒抬起头,真的是修。一样的黑色外套,一样独自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街上。
他的脸很干净,嘴角扬着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弧度。他的眼睛很明亮,头发一丝不乱,还是那个干练、稳重的修。和梦里不同的是,眼睛里没有哀愁,取而代之的,是几缕血丝,昭示着他的疲惫。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修开口问道。
寒才发现,自己看着修的脸,已然出神,不由觉得脸上一烫。“没、没有。这个时间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
“我刚刚从金时空回来。”
“有没有发现什么?”修一定是为了夏天的事奔走,寒直觉地问出口。
修沉默地摇了摇头,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个人就这样低着头,尴尬地相对而立。
“天快亮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良久,修打破沉默。
寒木然地点点头,跟随着修的步伐。
寒,是不是只有夏天的事,才会让你乍喜乍悲?
修默默思量着,温习着寒刚才盯着他看是,脸上专注的表情。
黎明很暗,黎明前的黑暗却分外张扬。没有人知道,此刻,是很暗的黎明,还是很张扬的,黎明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