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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土,王臣(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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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到这个号来发吧。
大徐十六年。
两应观。
观主孙元良执了本书,口中颂念不停,正值盛夏,刚过而立之年的道人,一身皂袍,系着红色丝绦,面色白净,脑后挽了个道稽——正是有道全真的样子。
只是再一仔细打量,却能见他眼角带着血丝,脚下步伐散乱,眼神飘忽不定,口中黄庭道文时而变做老庄,时而孔孟,配着一身清雅的道装,着实不伦不类,只是他久掌观里大权,这两应观,正是两湖大道门,祈玄门的分观呢!
祈玄门有祈玄山,称洞天,号令两湖,名抵苏皖,门中名山数十,分观做八九之数——“隐以道庭自视”
孙元良掐断了心里的自语,就见着一个道人从前厅进来。
即使见了多次,即使是孙元良这般的文采风流,也不由心里再赞一赞。
身穿青衫,长袖翩翩,面如冠玉,目似点漆——不过弱冠少年,却手提竹仗,脚踏芒鞋,飘然出尘,带着些再世的韵味儿。
他忙不迭的低下头,低声唤了声:“见过真君。”
这便是栖宁真君裴子云了。
裴子云点点首,却不答,直望着孙元良,时间点滴,这气氛忽而沉凝起来——不过半刻,孙元良深深的喘息一下,他本是阴神道人,兼修武艺,就是等闲十数个精壮汉子,青锋在手也无所畏惧,只是在这少年面前,却是无用——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感觉那如渊如海的沉凝气息,就如天地间只有孙元良一人般,那微透着紫色的气息,几乎是一动,就能把他碾成齑粉一样的。
这不只是裴子云几近地仙,更是千年朝廷,对于修道人深刻的压制,几乎写进基因和灵魂的本能一样。
“这是本地平和县,所有祈玄门道人的名单,请真君过目”孙元良终是出了声,便似抽尽了全身的气力,再无任何其他的心思。
“嗯”
裴子云接过这书,也不细看,只是低着头,随即合上书细细的把玩着,这般的闲适随意,让孙元良几乎要窒息了——只是想起他的老母。
还有他的妻儿。
他终是垂下手,本以为再有半晌,却听着裴子云深叹口气。
“我等道人,自道君与大蔡平景皇帝签约,凡十二朝,一百九十六帝,至今是多少年了?”
这本是道人基础课程,自大汉太祖时,有道正司,规定道人必读科目,非举人以上入道门者,必须通读此书,否则按妖道论处,虽时过境迁,白云苍狗,但凡阴神道人,通读道经,都是知的。
“至今上,当有两千四百四十八年了。”
孙元良凑了个巧,大抵例考时的情景又浮现出来,那时他正是裴子云这般大的少年呢!
只是年少得意,偏偏考运不顺,于是转投道门,再数十年修成阴神——期间有欢喜,有挫折,还有他的文娘。
他不由得咬紧牙关,做不得声,就是这人,指使着平和县的县兵,道官,一日之内,把他的亲人家眷,全数捕了去!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7-25 10:33回复
    @cheng曦鄞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7-25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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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子云手腕一转,把竹仗斜插在庭间小圃里,只是慢慢踱着。
      “那刑部,道正司,道录司,五大寺,每代击毙的犯事道人,又有多少?”
      见孙元良不应,裴子云自顾自说着。
      “李剑爵,南云大理门,因口角擅杀村人,又夺取朝廷贡品灵物,又持械袭击南云巡抚,因龙气所摄而擒——此人近而立之年,已是阴神真人,寻常横行乡里,未有不服,以致触犯王法,而又自视阴神不死,行事无忌,终归伏法,按罪凌迟,兼灭其魂”
      “王克华,渝州府人,自学武艺,兼修道术,自渝州下江南,行事无所忌,终至杀人夺财以供挥霍修炼,凡两年被捕杀至死。”
      “金西山,因乡老夺其家财,含恨入道门,偏又天资优异,二十年得开天门,回转屠戮其乡老一家为之一空,又杀其师门同侪,震动和朝——”
      孙元良脸色苍白的,咽下一口吐沫,颤声接了下去。
      “嘉平二十年初,金西山刺齐王,因龙气所摄未成,立斩,此后朝廷灭道二十年,史称嘉平道难。”
      裴子云叹口气,停下步子。“未有朝廷欲杀的道人,还能活过三年的。”
      “皇帝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犯了龙气忌讳的道人,实际已经被这方天地不容了,自是有再大的气运,也要冰雪样消磨”
      “实际来说,转战千里,妄想逃脱追捕,然而朝廷人力无限,便似陷入了汪洋大海之中,一次能逃,两次,三次,四次呢?唯灰灰而已”
      “嘉平后有五大寺,其一专职监视天下道门及其家属,这家属,总不能和道人一样上山做野人吧?”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7-25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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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元良接下这段话,惨白的脸色反而转红润一些。“凡真君所令无不戮力,但还请。。。”
        裴子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提起了竹仗,示意孙元良跟来。
        直出了前厅,这两应观,在和平县横贯南北的清凉大街上——北边便是那天下名山祈玄山,出了观,就能见到远处那黑沉沉的,直插天际的巨大阴影,宛是沉睡的巨龙般。
        只是由不得孙元良的目光落下,就看到外面熙熙攘攘,但是看起来还井然有序的一群人——只是周围环绕着兵丁,红裙战袄,腰挎长刀,目光锐利,鸦雀无声,将人群用红色的监牢一样的分割开。
        跨出门的第一步,他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妻儿和老母,他几乎忍不住就像奔向前去——几个兵丁死死的钉在他们周围,几百人聚集竟然没有多少声音。
        这宛如一盆凉水浇下,而渊渟岳峙,不输祈玄山的气息再次落在他身后。
        裴子云越过他,微微撇了一眼,让孙元良的心似乎被捏成一团,他几乎屏住了呼吸——然后越过他,前方已经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
        原来他早已经准备好了,不,朝廷早就准备好了!
        这人群里不仅有他的妻儿,应该说,平和县几乎所有祈玄门人的家属,都在这里了!
        孙元良再也听不下去裴子云说些什么——直到裴子云下了台,拍拍他的肩膀,他茫然若失的走向前去,他分明看到,几乎是他上台的一瞬间,下面的人群瞬间乱了起来,随即是金属武器交叉的清亮声响。
        “讨祈玄门叛逆贼道檄”
        只是看了第一眼,他就几乎昏晕过去——然而下面直直眼神看着他的妻儿,让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时一种逆反一样的快意,还有难以掩饰的,对裴子云深深的恨意!
        他忍不住转过头去撇一眼,正对着裴子云盯着他微笑的脸。
        “。。。治隆四海,奄有河山,而今又平和县祈玄门者,阴蓄私兵,蛊惑帝子,妄图动摇神器。。。”
        “允栖宁真君便宜行事”
        孙元良踉踉跄跄的走下台——裴子云对着他指指点点,似乎封赐什么官职,几乎一下子,他就能感觉到身体里,几十年祈玄门道法的不甘和愤怒!
        而又有一身细微的龙吟,几是一刹那,那点不甘和愤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元良终是颓唐的后退着,几步靠在了墙上。
        人群开始井然有序的向北沿着大街移动,还有一些陆陆续续的离开,孙元良恐惧的望着这一切,主要的家属还在,那跟随兵丁的就再没有其他可言,偏偏还有一些留下来“被保护着”。
        他嘴里发着涩,看着裴子云不疾不徐的走来,毫不掩饰的发布一系列命令,一颗心如落深渊——早在几月之前,祈玄门的一应物资供应,实际都被控制住,只要一身令下,这祈玄山,就和文明世界隔绝了!
        “还有人说祈玄门的道人可以在上山打游击,筑城以绝王师。”
        裴子云一哂,指着祈玄山说着。
        “先不说这筑城要多少人力物力,这下断绝此山所有物资,几天之内,主要道人就吃不上饭”
        “哪怕有残留物资,哪供得起现在这般人心惶惶?这般人心,这般体力,还想袭击大军?”
        “祈玄门是有洞天及祖师掌控,而我是钦差,又有皇命击灭祈玄门,即使不能争夺权限,至少能把这些祖师变成瞎子,无法准确知道大军动向,而又裹挟祈玄门人亲属,谁敢击之?”
        裴子云声音顿一顿,提起竹仗,细细的画一个圈,“你听。”
        几乎是在这里,都能听到夹杂着无助的呼喊声。
        “诛首恶成元子!”
        “诛首恶谢成东!”
        “交出逆党,余者不杀!”
        “儿啊!不要跟着成元子这个贼道了!”
        孙元良起初面色惨白,逐渐暗红,逐渐铁青——就听裴子云悠悠说着。
        “至于成元子,如果擅自击杀兵丁,难免会有误杀,那让他的道人怎办?而且这样持续接受龙气反噬,断不可持久,况且在龙气及天地的抵制下,他的道法能用出多少?而祈玄祖师,想必也绝不可能永远和他一条心吧。”
        “而我驱使兵丁,只用几县县兵,驱之以王法,赏之以财帛,道人庇护,亲兵监视,最后抚恤自祈玄门及朝廷出,我又有什么成本呢?”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7-25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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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某人真是天厌之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7-25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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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地仙,你当如何行事呢?
            裴子云喃喃说着,一挥手,剩下的甲兵红潮似的退去,呼号和脚步声渐远,不过半刻,连鸟叫虫鸣也是没有了。
            万籁俱寂,空谷幽城。
            裴子云转身取了剑,痴痴立着,就见天色渐昏,远远的祈玄山上闪过四五点明光,渐渐串联,又宛如条条长龙,又听闻极细微的喊杀和血火——裴子云眯起眼睛,手伏在剑柄上,另一只手起捏一个手印。
            灵目之下的祈玄山,原本有白带些红,那是数县县万民之气,万民有主,这主人,不只是朝廷!
            这便是祈玄门号令两湖,自称道庭之底气所在。
            “呵,糜烂至此。。。”
            难怪皇帝猛下雷霆,璐王事变不过数月,祈玄门就开始动作,虽道人用不得龙气,只是官府毕竟是失了力量,一动就可震动一方。
            虽说即使朝廷镇压轻而易举,只是璐王临近,难免酿成大害——道门渗透地方虽古今皆有,只是做的这么明目张胆,伸手神器,这就是用整个道门为之背锅了。
            裴子云咬咬牙,吸了一口气,法诀一变,红白褪去,又见红白——这红白沉凝不懂,是祈玄门自身的气。
            非治民无有龙气,祈玄门门人过百,传承百年,有这气也是应该,只是不成型。
            这不成型之气,结论简单明了——裴子云举起剑,往虚空一格,就见着虚空起了涟漪,一条雪锋龙也似的扑了出来,周身绕着风雷!
            手腕一沉,裴子云不退反进,手决变换:“雷来!”——剑上同时起了风雷,细小电弧噼啪作响!
            就一触,虚空一阵颤抖,跌出个人来——裴子云脚步一顿,退开身去,再一格,一挑。
            抬首,就见一个面白中年人,挽着道髻,两手空空——对方已经掷了剑来。
            这便是祈玄门地仙了,地仙位比四品,但伟力在身,其气降两等,便是纯红。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07-25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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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破山伐庙,最终还是要强者做过一场。只是羽翼未剪,而裸奔上阵,不为智者所取。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7-26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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