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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娘子爬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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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方才的话犹在耳边,他不得不承认,他们这样的‘夫妻’,不过只是挂了一个虚名,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问题只要一纸休书就可以解决——可是,似乎无论是在白家她不服管教地跟他暗中作对,还是在魔教看到她肆意随兴,没有规矩,他却从未想过“休妻”二字。
  为什么不?只要一纸休书,很多事情都可以解决的不是吗?可是他没有想过,也不打算去想。他是否渐渐的,也被这班“妖人”所迷惑……
  “宁弦,”杜慈笙走来,依然温淡的浅笑着,“白少爷的安全交给我就好,你去做你的事吧。”他的笑容好像浅浅地在面上浮了一层,温温淡淡,浅薄如雾,却遮住了笑容后面的东西。宁弦未觉有他,道一声“多谢。”便飞身回到塔上。
  白墨注意到他的笑容,虽然在生意场上阅人无数,但是他却同样看不懂他的笑容——好像那笑里面吞噬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在此之前,他只当他是宁弦的朋友,即使屡次若有若无的阻碍,也并未多想过什么……
  “冒昧,请问你……和宁弦是什么关系?”
  慈笙微微一顿,嘴角那个浅淡的笑容变也微曾变过,依然淡淡有礼地回答:“我……是‘她的人’。”看到白墨一怔,他淡淡道:“就这样。”便专心于注意宁弦身边的情况。
  他为什么这样说……?连杜慈笙自己也不曾知道,过去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是温宁平和的帮派二公子,条理清晰,做事从来都温淡平和有条不紊。可是现在,他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说了什么。
  留在这里,他想要的,究竟是怎样的发展和结果呢。
  白墨不会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他的脑中微微混乱,也无心去想他说这种话的意义——他要推翻方才的疑惑,自然随兴的生活的确没什么不好,可是,总不能看着她就这么堕落下去!一个木鸢——当然那个人着实不是什么好人选,至今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他尚可告诉自己没资格指责她追求自己的幸福,然而现在又出来一个杜慈笙,这样下去……
  ——晕厥。
  ……
  一闪大门隔开了内外两个世界,除了高塔上的人,不会有人看到外面的那一场腥风血雨。而这瞬间展现的修罗场,只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宁弦记得教主和木鸢说过,用了几年的时间消磨掉他的戾气,当年的修罗恶鬼早就拔掉了角和牙,一身冰冷地疏离于人群外。宁弦挑着眉毛看下面的场面,这算收敛?那不收敛打算如何?
  冷眼傲视的凤自然不屑于对付那些喽罗,他解决了主力,便把剩下的摊子交给其他人去处理,抬头看一眼,正对上宁弦的视线。
  他跃身而上,落在宁弦身侧,冷冷道:“怎么,看不惯?”
  “不敢,凤大人肯屈尊降贵地赶来,小女子受宠若惊还来不及呢。”宁弦“嘁”了一声,补充道:“这次是为了幽冥教才请你来的,可不是我私人的事情,别以为你欠我的恩就这么结了。”
  凤忽而似是而非的一笑,淡淡释然,看得宁弦一愣,却感到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一滴冰冷的水从他的头发滴在她衣服上,她抬头,注意到他湿漉漉的头发,正奇怪难道他方才在洗澡匆匆赶出来的——却见突然倾身低头,嘴唇轻轻刷过宁弦错愕的双唇——
  “不急,慢慢还。”依然是冷冷的嗓音,然而放低了音量,围绕在耳边宛若冰冷的摩挲,让人心里猛地一顿。
  宁弦傻了,由着凤擦身而过,石化在原地。
  或许石化的,不止是她一个人——这个,眼前,也算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而且——人家的夫君此刻正在塔下。而凤,就这么轻轻刷过宁弦的唇,扬长而去。
  杜慈笙看了看身边彻底石化的白墨,微笑着拍拍他的肩,道:“习惯就好。”  ——在白墨的大脑从一团混乱中恢复意识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第、第三个了!一定要在事态无法收拾之前尽早阻止宁弦继续堕落下去!!


80楼2011-10-18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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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忙脚乱地一阵乱划,已经全然忘记在水里的要领,无谓地浪费着体力。凤拉着她的脚踝将她扯向自己,制止住她乱动的手脚,温热的体温在冰冷的水里尤其鲜明,宁弦一怔,他不是水鬼?再看,凤丝毫没有溺水迹象……好吧,算她多事,她居然忘记凤这种高手,只要准备充分,就算闭息上个把时辰也没有问题。
      他没溺水,她可挺不住了——感觉到肺里的空气用尽,她憋闷地手脚乱划想要游上去,却被凤再次一把扯回去,一手禁锢住她的腰身,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压向自己——那一口气被渡进来的时候,她想到的却不是几次你来我往的那一口气,而是之前那轻如毛羽的一个轻吻……
      按在后脑上的手松开,凤对她傲然一笑,她只感到周围的水流顿时激烈波荡,两人已经跃出水面,落在岸上,凤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她的腰,两具湿漉漉的身体紧紧贴着,从凤凌乱湿透的领口甚至可以看到漂亮的锁骨和胸口,看得人一阵恍惚。凤似笑非笑道:“这回,我们彻底两清,嗯?”
      “什、什么两清……我可是为了救你才下去……”
      “可是最后似乎是我救了你?”
      “是你突然拉我才……”她的话被完全堵在另一双唇中,片刻稍离,凤低声道:“我不喜欢葱花。”
      “挑、挑食不是个好习惯……”这个问题,麻烦你去跟极乐天的厨子提……
      凤忍不住露出一个轻笑,抬起的视线扫过僵在岸上不知道该打断还是当自己不存在或者悄悄走人,局促无措的语霖,这才放开宁弦,“赶快回去换衣服,这样湿着会着凉。”说着拿起自己挂在树枝上的外衫,从语霖身边走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帮我送她回去。”这事情也只有在两边都吃得开的语霖能做,至于他,恐怕还没进幽冥天大门,就已经挑起另一场纷争了吧。


    83楼2011-10-18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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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魔教阴谋
        “宁弦……我送你回去吧,别着凉……”
        “呃,哦……嗄……”宁弦依然木愣着,还没有回过神来,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事情还没有问清楚,问题就已经变得更多了……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语霖送回来的,一进屋,便看到乾闼婆一脸妖艳笑容,似乎完全没有过对她“凶神恶煞”一类的事情,左罗侯右计都的围了上来——
        “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弄得一身湿?着凉了可不好,罗侯计都快点帮宁弦换身衣裳,我去吩咐人熬点姜汤祛祛寒。”
        宁弦还没弄清情况,乾闼婆已经转身出去,罗侯计都两人四手三两下把她扒个干净套上干净的衣服,宁弦一顿,“等等,这衣服……”
        “好了好了,先穿着吧,总比穿湿衣服着凉好。”
        “可是,这是……”她衣柜里明明还有其他衣服的,为什么偏偏是这身从白家带回来的衣裙?罗侯计都还在一人系衣带一人给她擦头发,根本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随即而来的是亲、自!端着姜汤返回来的乾闼婆,宁弦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碗越来越近的姜汤——有!阴!谋!
        “我、我不喜欢姜汤……”
        “挑食不是个好习惯。”乾闼婆依然笑得妖艳,只是这对话怎么听着耳熟。“罗侯计都,按住了,别让她挣脱。”
        一碗热辣辣的姜汤硬是被乾闼婆掳起袖子无所不用其极地灌下去大半,乾闼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碗,一转脸又回到自己妖艳优雅的模样。姜汤下肚,宁弦的眼前就开始模糊——丫果然有阴谋……这群妖人!不待她抗议,已经脑袋一歪,过去了。
        “趁着药劲,赶紧捆起来。”
        又是一番七手八脚,确认捆绑无误,乾闼婆才招了人进来,把宁弦用床单一裹,抬走。
        ……
        杜慈笙在准备踏进院子大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情况有些奇怪,院子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拿着渔网的人。很快,那些人便又匆匆撤去,但见乾闼婆王带同罗侯计都带着几个下人,那些人手上还抬着一个包裹严实的“物体”,春风满面地出门,在门口还对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方优雅离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风度翩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紧那罗正在和白大少爷“闲聊”中。他斟满茶,状似漫不经心问道:“听说白少爷私奔,不,是离家出走?”
        “不,白某只是……”
        “哎~不必多说什么,大家年轻人,都明白的。像我,就是离家出走的,跟家里那些老古板实在是无话可说,说也说不同,是吧?”
        白墨只浅浅一笑,不以为然。
        “不知道白少爷现在在何处落脚?我听说是断弦儿在山贼窝里把你救回来的?怎么会被劫呢?”
        “白某之前落脚在江城。家里在江城有些固定的生意,一直是舍弟在打理,这次从家里出来到江城探望——朋友,就一直住在江城的别府。”
        紧那罗挑挑眉,“原来如此……”他还担心如果白墨坚持不肯回湛城白府,不好打发呢,“白少爷出来这许久,总是不回去也不太好吧……?”
        白墨看了他一眼,浅笑道:“紧那罗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白墨接触过的人不少,虽还称不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这紧那罗的弯子岂会听不出来,何况紧那罗并不是个适合绕弯子的人。
        紧那罗也长出一口气,道:“就等着你这句呢,那乾闼婆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弯子,还是有话直说爽快些——我们打个商量,你离开幽冥教,去湛城也好江城也罢,只要不再留下来,我们让你把断弦儿带走。”


      84楼2011-10-18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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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蓦地翻身坐起来,才发现手软脚软,握拳,暗暗运功,果然不止是没有吃东西的原因,不知乾闼婆给她喝了什么。她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看来像是寻常人家的卧房,既不是教中,也不是白家。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换过,她拿起挂在床边的浅紫外衣穿上,走出房间。
          推开门,眼前出现一个花园,令人错愕的,满满得种的全都是芙蓉。粉的,白的,在碧翠的叶子之间,开满整个园子。
          看来这里的主人倒是很喜欢芙蓉,一般人家的花园中,芙蓉最多只做点缀或装饰,种在道路两边或墙下,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种了满园。如今见了,她只能说,这效果……还真不如种点别的。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不太喜欢这里的芙蓉?”
          突然有声音从身后响起,她回头,才看到方才走出的房间墙外,倚墙站着一个白衣公子,“听说你明后天才会醒,幸好我提前来等等看,不然还真错过了单独见第一面的机会。”
          宁弦暗道乾闼婆下药还真狠,所幸自己没有全部喝完,只是这残留药性的关系,连感觉都迟钝了不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外,自己刚刚竟然没有发觉。她细细打量了他,此人倒也是玉树之姿,面容与白墨有着五分相似,只是气质并不相同,年轻些,也不羁些,若说白墨是幅淡墨山水,那么他必然就是写意山水,肆意泼墨。
          有这样一张脸,他的身份着实不难猜测。只是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难辨敌友。
          “——你,是那个白什么什么二号?”
          “——”白砚似笑非笑的神情僵了一下——有这么称呼人的么?
          他看着宁弦的眼睛这时才稍稍认真起来,深看了两眼,轻笑道:“看起来倒似个美娇妻,不过……似乎和我那个古板的大哥倒也不是一路人。”
          “多谢夸奖……”谁要跟他一路?
          白砚这才直起身,缓缓两步与她并肩而站,只看着园子里的芙蓉却不看她,“真是可惜,还以为我大哥娶的会是个小家碧玉的人,那样,我就可以好好欺负了。”
          宁弦意外地侧头扫了他一眼——一个娘肚子里造的,怎么品性差这么多?
          “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家在江城的别府。前些天大哥帮我去送一批货,半路被人劫了,还以为对方迟迟不放人是要好好讹一笔,我连银子都准备好了,等了这些时候,结果他突然回来了——还多带了一个。”他探究地看了看宁弦,“不知嫂嫂是打哪儿来?”
          宁弦只当自己没听到这个问题,只问:“白墨呢?”
          “反正嫂嫂还有两日才醒……大哥出门去了——”他靠近了些,带着些许暧昧道:“这里是江城,大哥出门会去哪里,不用我多说吧?”
          江城?嗯……好像……有听说一些……呃……啊!想到了——
          “他的小姘头?”厚!死白摸摸,自己回来会姘头,把她带出来干嘛?
          白砚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几许失望,又几许玩味,“嫂嫂的反应会不会太平淡了些?”
          “呃?不然怎样?”
          白砚露出一脸无趣,“夫君丢下还在昏迷的你跑去会情人,嫂嫂的反应还真淡定。”
          宁弦继续当自己没听到,跟他讨论自己的态度实在是个没意义的事情。
          “这些芙蓉是你种的?”
          “可以这么说,别府这儿是我当家,我让人种下的,自然也算我种的。”
          “有这么喜欢芙蓉么?”宁弦奇怪地看他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就是——种满满的芙蓉真的不怎么有美感哎。
          白砚挂着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答道:“芙蓉很好啊,看起来娇美,颜色也娇艳,却单薄脆弱,好像随便‘碰一碰’就很容易毁坏——嫂嫂说是么?说起来,让我颇感意外的是,这芙蓉跟嫂嫂,还真的很相配呢。”
          “……”
          ——可惜,她不是那么“柔弱”的人呢。
          宁弦现在严重怀疑白家的教育方针问题。
          ……
          因为荷花的别称也是芙蓉,在这里说明,文里提到的芙蓉花:
          【中文别名】芙蓉、木芙蓉、拒霜花、三变花、醉芙蓉、三醉芙蓉
          【科属分类】锦葵科,木槿属


        86楼2011-10-18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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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弦愕然,这不是乾闼婆座下的霓裳么?她虽然知道那个妖人的属下很多在各风月之所潜伏,没想到这么巧竟然撞上。
            “怎么二位相识?不过霓裳,现在可不能叫裘姑娘,该叫白夫人了。”
            霓裳媚眼微转——白夫人?却不知是白大少的夫人,还是二少的夫人?不,若是二少,怕他也不会带她来吧?她对于眼前的情况倒是好奇得很,不过似乎不是她开口询问的时候……
            “霓裳……白摸摸的情人,不会就是你吧?”
            霓裳掩嘴一笑,“霓裳这等庸脂俗粉哪里入得了白大少的眼,不过的确是小女子屋里的人,白夫人若是要见,我这就将她唤来。”
            来都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有劳。”她也不跟霓裳客气,自家人,直接在桌边找了个椅子坐下。
            白砚从方才就一直觉得……这位嫂嫂叫“白墨”的时候,是不是对“墨”字的发音有些奇怪?
            而霓裳则以她绝对良好的素养和职业操守,坚决没有一点质疑,吩咐门旁的小丫头道:“去唤越姬来。”
            宁弦忍不住暗暗兴奋了一把——传说中的小姘头呐,这个可是真正的姘头,跟木鸢那种出卖自己哥哥换来的假冒品不一样!
            不多时,一个纤细女子打起珠帘,缓步走进。
            宁弦眨眨眼——这是姘头?姘头不是应该像木鸢,紧那罗之流,或者妖孽或者风流,最不济也要凤这样外貌妖冶性格傲慢,带点冰冷就当调剂情趣。可是眼前出现的女孩,如清新柳色,不沾风尘,不带风情。
            明明怎么看,她都会把她划归慈笙一类,只适合被人珍惜,而不是当个没名没分姘头。
            “白二爷,”她腼腆轻笑,随即转向霓裳道:“霓裳姑娘,您找我?”
            霓裳扯了扯笑容,看来越姬的老毛病还是没有好,“越姬,你还没有见过白夫人。”
            她这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年轻女子,并未如寻常妇人一般绾发髻,粉紫的衣裙衬得人比花娇——她发誓,她刚刚不是故意对她视而不见,而是真的没有看到她。就算再娇也看不到。她的眼睛,只对雄性客人有反应——当然通常来说,这里也不会有非雄性生物。
            “越姬见过白夫人……”
            ——白夫人?
            她抬头,再次看向这个女人——悠闲地盯着她看,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随时竖起指甲向她抓扑过来的打算——白爷新婚的夫人?
            腼腆无害的目光中,锋芒一闪而过。
            宁弦勾了勾嘴角,起身,“好了,我该走了。”
            一直注意着她的白砚一怔,“就这样?”
            “看过了,还怎样?”的确是个足够惹人怜惜的小柳枝儿,可惜她对白摸摸没有兴趣,更没有“棒打鸳鸯”的嗜好。
            她对无法理解的白砚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我想,你大概生错了地方。”这个人如果生在魔教,虽然让人讨厌,但是大概会活得自在些。
            白砚追着她出来问道:“为什么就这么算了?”
            “怎么,你很惋惜错过这个看白摸变脸的机会?想知道你去问他好了,如果他肯告诉你的话。哦,我已经记得路了,你可以多玩一会儿。”
            霓裳悠然地起身恭送了白夫人,很庆幸不必因为这一个“巧合”而奉命处理掉她屋里这个赚钱的小苗子。
            还以为小苗子傍了个金主呢,搞半天撞自家枪口上。
            看到白砚似乎也要走,她若无其事地笑问:“二公子不多留一会儿么?”
            “不必了。”白砚应过霓裳,向宁弦追去。
            “裘宁弦!就只是这样,你甘心吗!?”
            “不甘心的人是你!”宁弦身也未转,在前方侧头边走边答。她的心情不坏,至少看着白砚的盘算落空,一脸不甘的样子,心情的确不坏。“你不多留下玩一会儿?有那个时间总是算计白摸摸,不如陪我逛逛?”说起来,她到江城来每次都是出任务匆匆来匆匆走,还没有时间好好看看呢。
            白砚望天,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究竟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新婚之夜就被夫君冷落,新婚几日未曾再踏入新房一步,让新妇独自一人归宁,为了情人不惜违抗父母离家,最后新妇回了娘家——这些事情连江城的别府都已经传开了,这个女人有没有一点弃妇的自觉?
            他是不知道大哥怎么会突然把她带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很显然大哥对越姬还是很在乎的。他了解白墨的为人,既然他在乎越姬,就不会对宁弦有什么感情和承诺。那么——他是否在乎她?哪怕不为她的人,只为她的身份?
            白砚突然停住脚,盯着前面的宁弦——也许,他的盘算也不是完全落空,只不过需要改变一下方式?
            “喂,停着干嘛?过来这边,我身上没带银两!”宁弦喊着他,很不客气地钻进首饰店里。白砚脸上露出个不明的笑容,抬脚跟了进去。
            店里宁弦正在看着一盘翠玉的首饰,他靠到宁弦身边,低头附在她耳边,低低的声音带着些许暧昧,问道:“嫂嫂可有看中的?”
            “还好,”她拿起块翠玉在腰上比了比,郁闷地发觉自己穿的根本不是平日的衣服,这一身粉紫的衣裙跟翠玉的颜色根本不搭。“……好像不怎么合适。”
            “这些不适合嫂嫂的,”他推开翠玉的托盘,指了一下,对掌柜道:“麻烦掌柜拿这些来看看。”
            他挑了一颗色泽上好的蜜**儿眼戒指,“这个,嫂嫂可喜欢?”虽是问着,却已经轻轻将戒指推上她的手指。温凉的皮肤磨擦过宁弦的手指,似有意,又似无心。宁弦似乎并不太在意,似乎无意的抬起手避开他的接触,对着光看了看那颗猫儿眼,笑道:“多谢,这颗我要了,回头叫白摸摸还你钱。”


          88楼2011-10-18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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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宁弦对白墨少得可怜的了解和认知来看——他生气了。黑脸转白,紧紧地绷着,美好的身材随着呼吸起伏——她盯着白墨看了看,看得他有些莫名,她也不管人家还在愠怒地教训自家弟弟,却明媚一笑,对白墨道:“哎,看了你弟弟一整天,这会儿再来看你……发现也不是那么讨厌的嘛。”
              白墨一怔,白砚也一怔,指了指自己——言下之意,他就是个讨厌人的小鬼了?——这个女人,年纪还没有他大,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嫂嫂了?他蹙眉看着肆意调笑白墨,和显出些许局促显然不知如何应对的白墨,他可不是想要看着这两个人有机会酝酿良好气氛的。
              “别……别胡闹,下次上街记得带随从,不要和二弟单独出去落人口舌……”
              宁弦耸耸肩,“还以为你变得没那么讨厌的,原来还是一样无趣。”她随手在礼物堆里翻捡出一套白玉雕刻花形首饰,对白墨扬了扬道:“这个我拿了,反正是你付的银子对吧?其他的东西你们随意。”
              看着宁弦抛着首饰盒回房的背影,白砚带了些许深思,看起来作风倒是很随意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忌讳,也不拘于礼数,偏偏让人无从下手,不给人任何可乘之机。
              “二弟,你究竟在盘算什么?”白墨已经冷静下来,对于白砚显而易见的挑衅,他想不出有什么地方曾经得罪过自己的弟弟。
              白砚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靠近了些,问道:“大哥不想知道今天我和嫂嫂去了什么地方?嫂嫂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大哥好福气,家有良妻,外有娇伴。只是不知再与众不同的女子,见了夫君在外面的女人,会做何反应?”
              “你——”白墨淡淡蹙起眉,“你带她去见越姬?”
              白砚的笑意愈浓,“大哥就不好奇那是个什么场面?搞不好,可怜的越姬现在——”
              “白砚。”白墨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打断他,“你不用再费心思,我知道你说的那些,不可能发生。”
              白砚的瞳孔微微一缩,“大哥未免太自满了吧?她可是你明媒正娶,却冷落在家的妻子——”
              “不,事情和你想的并不相同,只是,宁弦的确不会因为我而去伤害越姬……”他和宁弦之间的事情,白砚如何能够明白?他哪里是自满,而是太清楚,宁弦根本也没把他放在心上。那样一个不受拘束的女子,怎会以人妻自居?而且,在白家之时,无论他们两人之间闹得有多么不愉快,她就算在背后算计他,却也不曾在二老面前表现过任何事情,不曾伤二老的心,直到离开白家“回娘家”也不曾。这一点,他心里其实一直是感激的,他相信,虽然在魔教的环境中生活,她依然是善良的。
              白砚不解地看着白墨,在提起宁弦时白墨的神情,可不在他的期待之内。
              “二弟,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白墨轻叹,决定还是不再责问今天的事情。对于白砚,其实他一直有些不解。那若有若无的针锋相对,并不是他的错觉。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越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有白砚在推波助澜。明知道即使他喜欢上越姬也很难娶她,不仅仅是因为父母——她是个好女孩,可是她的出身,却注定不能够当正房。身份,规矩,太多东西挡在这里,而他是活在规矩里的人。
              只是,即使不明白白砚的用意,他依然会感激这个相遇。
              看了看宁弦房间的方向,他抬起头看着天空长长呼了一口气,只是为何,又遇上这样一个女子,成为夫妻?二十多年来丝毫不曾疑惑的东西,渐渐怀疑,动摇。
              ……
              烟雨阁内,霓裳随手拨了两下琴弦,对面前安静站立的越姬道:“姐妹一场,姐姐本来不该做得太绝,只是——如今我留不得你了。”
              “霓裳姑娘!?”越姬一慌,道,“为什么?越姬做错了什么?离开这里,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不管你去哪里,只要不留在我这儿……”
              ——迦陵大人的“情敌”呢,她怎么能留?招回麻烦来怎么办?乾闼婆大人教导得好,要把麻烦扼杀在萌芽中,有麻烦,甩掉就是。哪怕只是有产生麻烦的可能。
              她又如何不惋惜呢,这么好一个苗子,还以为她轻轻松松就钓到一个好金主,哪知道迦陵大人竟然偏偏嫁了白少爷。


            90楼2011-10-18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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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烟雨阁里,霓裳明面上是花魁,实际却是这里掌权的人。她要越姬走,哪个敢留?
                “霓裳姑娘……”
                “不必说什么了,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让你走的,只是——你不会明白。你的存在,会碍到某个,我不能得罪的人。去吧,傍晚之前,不要让我在烟雨阁再见到你。”
                越姬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也不需要明白太多。霓裳的话她听得懂,像他们这般身份的人,的确要避免麻烦上身,谁又会护着谁?
                只是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她会碍到什么人?而她这般一个弱女子,离开了烟雨阁,能去什么地方……?
                天渐渐黑下来,白府的大门已经关了,却被人轻轻叩响。
                有人来应了门,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弱柳一般清新的女子,疑惑不已,“姑娘,你找谁?”
                “这位小哥,可否通传一下白大少爷……越姬……有急事想见他一面。”
                越姬?门房一愣,就算没见过她的人,这里也不会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吧?只是这个女人怎么找上门来了?而且……少夫人还在府里呢。
                可是眼前的女子,完全没有风尘中人的狐媚,神色忧郁焦急,柔弱得让人不忍拒绝。
                “你等一下,我去请示下大少爷。”
                “多谢小哥。”
                不多时,从内庭之中,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91楼2011-10-18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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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小叔白砚
                  晚饭时白墨来邀了宁弦,她本来也不喜欢一个人吃饭,而且今天心情不错,看着白墨又还算顺眼——事实证明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人物对比之下,可憎度也是可以随之变化的——她爽快地应了,去与白家兄弟一同用餐。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白墨似乎不再那么管东管西地限制着她,虽然看着也不像是放弃了不再管她,但显然少了很多约束,不再像老妈子一样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对。
                  只要他没有一堆大道理,宁弦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好。
                  落了座,她正兴致勃勃地去夹炒笋,白墨却多备了一双筷子,替她夹了熘肝尖方进碗内。
                  “……我不吃肝尖。”
                  “我知道。”
                  然后是一筷子韭黄。
                  “……我也不吃韭黄。”
                  “我知道。娘说过你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吃这些。”
                  “那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挑食不是个好习惯,五谷杂粮都要吃,这样才对身体好——你不是小孩子了。”他淡淡的说道,继续夹着那些宁弦不喜欢吃的菜,堆得碗里满满的。
                  宁弦挑了挑眉,“姓白的,你在逼我掀桌子走人?”
                  白墨认真道:“那么你要改的不仅是挑食,还有你的脾气。”
                  她蓦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一条腿驾在凳子上就要发飙,却一阵头晕脚软,又跌了回来。白墨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平静道:“别挑食多吃点东西才有力气,乾闼婆说你最好不要太激动,不然很容易头晕。”
                  ——那个死妖人!
                  宁弦捂着额头坐着,赌气扭开头也不吃饭,白墨只道:“饭菜凉过再热,怕是口味就不好了。”然后顾自吃饭,气得宁弦拳头握得关节泛白。
                  白砚与他们同桌,本想帮着宁弦跟白墨唱反调,然而看着这两人,却渐渐蹙起眉头,最终没有开口。
                  只看白墨和宁弦之间的相处,似乎与他听到的,并不相同。这是一个心里有别的女人的夫君,和被冷落在家的新婚妻子之间该有的自然吗?他太了解白墨,他心里有一个越姬,就放不下别人。而这一点正是身为他妻子的人最不能也不该容忍的,为何在他们二人身上,丝毫看不到这种裂痕?
                  ——白小弟,两个从一开始就没有瓜葛没有牵连的人,何来裂痕一说?
                  他看着宁弦别开头,眼睛却在其他菜上溜来溜去,不禁心里一笑——虽然嫁了人,可到底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他夹了宁弦一直到手的炒笋放到她眼前的盘子内——实在是她的碗里已经很满了。
                  “大哥,你也别太一板一眼,少吃点什么也不会坏了身体,自然是喜欢什么就多吃点。”
                  宁弦点头表示赞同,不客气地夹起炒笋来吃。
                  白墨瞄了一眼她吃得欢快的模样,反正挑食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扭转的,偶尔一两回,就当看不到吧。
                  (——摸摸同学,你这个想法本身已经在助长恶习,放纵坏毛病啊。)
                  三人正吃着饭,却见下人走进来,似乎有些迟疑,“大少爷……”
                  “有事?”
                  仆人偷偷瞄了瞄宁弦,正犹豫着,见到白墨询问的目光,硬着头皮低声道:“有一位越姬姑娘在门外,说有急事……”
                  “越姬!?”白墨蓦地起身,越姬一向懂事,知分寸,她突然来白府,是出了什么事?想着,已经迈步离开,向大门儿去。
                  ——走得可真干脆,顾都没顾及旁边的“夫人”呢。宁弦摇摇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鸡翅肉,抹抹嘴,准备去凑个热闹看看这位突然找上门来的小情人的胆子是什么造的。
                  “越姬不是个不知分寸的女人,大概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宁弦刚起身,便听到白砚状似无意地解释了一句。她稍稍意外,看了看他——这算是在安慰她吗?这家伙不是应该落井下石,趁机让她对白墨彻底心寒然后好趁虚而入?
                  她忽而一笑,道:“你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糟糕嘛。”
                  白砚的眉头蓦地拧在一起,只想把刚才那句话截回来丢在地上使劲碾上两脚!
                  宁弦暗暗好笑,看起来一副坏心眼儿原来只不过是个别扭的小孩罢了——她走到门口,见他还为放在那句脱口而出的话不爽,在椅子上稳坐不动,可是这样的热闹,他怎么会不想凑,怎么能错过了解事情,以便好好折腾他白墨的机会?


                92楼2011-10-18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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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回头,也不戳破,学他之前的样子暧昧一笑问道:“你不陪我去吗?”
                    白砚犟坐了片刻,才板着脸起身,一句话也不说地往外走。宁弦跟在他身后,咕哝着:“嘁,板起脸来一点都不像那么回事,还没白摸板得好呢……”
                    ——这女人是怎样啊!?
                    ……
                    此时的烟雨阁中——
                    “霓裳姑娘,越姬往白府去了,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霓裳修理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
                    来报告的这小丫头是烟雨阁中唯一一个霓裳从教中带出来的人,自然知道其中关系,担心道:“这样一来,岂不是把越姬推到白少爷身边去了?迦陵大人那边岂不是会有麻烦?”
                    “你管那么多干嘛?”霓裳抬起十指看了看修理的结果,毫不负责人地道:“只要麻烦不在我们这边,随便在哪里有什么关系,迦陵大人的事情,就让迦陵大人去处理好了。”
                    “……是。”
                    ——如果乾闼婆大人在这里,一定会说霓裳做得很好的。真不愧是乾闼婆手下的一员大将,跟为了自己清静,搭上宁弦把白墨打发走的行径有异曲同工之妙。
                    ……
                    白砚和宁弦一道走出来,就看到大门前白墨已经将越姬让进门来,越姬低着头,显得有些委屈,有些脆弱,却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苦笑道:“爷……我不是有意要给您添麻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被烟雨阁赶出来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后面的话被微微的呜咽堵住,她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和呜咽的声音紧紧地揪着人的心。白墨按住她的肩阻止她说下去,“说什么话,你就留在这里,烟雨阁那种地方,不待也罢。”
                    “爷……”
                    “好了,没事的……”
                    白墨回头,看到不带感情地看着他们两人的宁弦,和毫不掩饰地嗤之以鼻的白砚。他微微一顿,迎上宁弦那双坦荡荡,没有丝毫喜恶的目光时,心里一阵愧疚。
                    宁弦发誓,她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就跟看到有人谈情说爱,明知道应该回避可是就是想看看是一样的,他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好像他们俩也曾经有过什么“奸情”的表情,一脸对不起地看着她啊?……呃,不对,他们是夫妻,不是“奸情”。
                    白砚缓缓迈了一步,紧紧贴着站在宁弦身后,指责而又挑衅一般看着白墨。
                    白墨一怔,感觉到越姬因这微妙的气氛而有着一丝不安,宁弦更是微汗……这,这算什么情况?简直就像是狗血的四角关系,不过她比较希望自己不在这四角之中,就可以看着热闹大喊“奸情”——可是现在,很显然的……这兄弟俩都很不遗余力地把她往这个狗血关系里面拉。
                    “那个,我还没有吃饱饭……”她低声提醒,想说自己可不可以先走人,你们三个慢慢瞪——只是白家兄弟依然僵持着,白砚很不合作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更近地扯向自己,对白墨扬了扬下巴。
                    白墨蹙起眉,想要开口说话,身后的越姬却不安地扯着他的衣袖。
                    进不得,退也不得。
                    宁弦翻了翻白眼,道:“小叔,白公子,白二爷,您想玩儿,别扯上我成不?”
                    白砚低了头,勾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道:“从今天开始,我不打算玩了,偶尔,也该认真一回。弦儿,难道你就不觉得不平么?”他抬起头,再次看住白墨,方才那句话,似乎是对宁弦说,又似乎只是说给白墨听。白墨脸色一变,“白砚,不要胡闹!”
                    “我胡闹了很多年了,难得想认真一回,大哥怎么就不肯成全我呢?”
                    “她是你嫂嫂!”
                    “那你身后的又是什么人?这个嫂嫂,还能当多久?若你休了她,她就不是了吧?”
                    白墨的脸色煞白,白砚知道,他真的生气的时候,脸色就会变白。生气啊,再多气一些啊——凭什么一直以来就只有他一个人,永远清和如淡墨山水,淡雅守礼,仿佛泰山崩于顶也要不动声色。从小,就是那样出众,任何事情都可以有条不紊,分寸不乱,不出半点差错——
                    若你还是个人,就让人看看你人性的一面,就好好的看清楚,在你这正确得近乎完美的大哥的阴影下,其他人是如何在别人的目光中成长——
                    宁弦被白砚紧紧地拉着,只能靠在他身边,抬头看着他的脸,他眼底的情绪,微微感到错愕……
                    “唉?看起来这里似乎很热闹?不知道我来的不太是时候,还是正是时候?”悠然含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四人转头看去,一人白衣翩然,纤挑妖娆的身姿缓缓迈上台阶,走进大门——  “又见面了,‘表妹婿’。”


                  93楼2011-10-18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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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越姬现形
                      “又见面了,‘表妹婿’。”
                      木鸢纤尘不染的白衣,裹着修长的身子,妖娆生姿。白砚微微一怔不知几时冒出了这么个妖孽般的人物,白墨也颇感意外,只能笑笑还礼道:“木鸢公子。”
                      如今身份已明,这一声“表妹婿”听起来还真是不自在。
                      他对木鸢介绍道:“这位是舍弟白砚……”木鸢不等他对白砚介绍,已经走过白墨身边,向白砚和宁弦走去。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木鸢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越姬见到木鸢时,眼中瞬间闪过的光芒。
                      木鸢走到他们跟前,勾着一抹魅惑的笑容,用扇子挑开白砚抓在宁弦胳膊上的手,“白二少,这样动手动脚的,未免太失礼了吧?”伸手一捞,宁弦已经转入他的臂弯。宁弦抬头,他低头,眼神接了个头,宁弦便媚眼儿一挑腻腻一声“小木木~~”嘤咛着一头扎进木鸢怀里——此时恐怕不管是哪一个认识他们的人在眼前,都免不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命运,也亏得此人是木鸢,硬是面不改色的回应了一声:“弦弦~~我来迟了,受委屈了没?”
                      ——这是什么情况?白砚和越姬惊讶瞪大了眼睛,白墨的脸却再次黑了下来。
                      宁弦偷偷从“奸夫”怀里瞄着白墨的脸色,这人黑了白白了黑,这么个变法,会不会生病啊?
                      “这位是——?”白砚已经回过神,似乎对于木鸢将宁弦从自己手里抢走颇为不满。木鸢也不在意,用手搭着宁弦的肩膀,大言不惭道:“我是她的姘——”
                      “木鸢公子!”白墨打断他,冷着声音道:“木鸢公子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白某这就安排客房。”
                      木鸢无所谓地耸耸肩,白墨半扶着越姬道:“你也一起来,我帮你安排住处。”
                      越姬点点头,温顺地跟在白墨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看到越姬的视线不时地追逐着木鸢,然而细看去,她又依然温顺地跟在白墨身侧抬眉微笑,如一道柳色,清新宜人。
                      ——原来白摸摸喜欢的是这个调调……视觉上的确是挺相配的,跟自己就果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木鸢……”她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叫住他,木鸢回头,她迟疑了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唔……就你一个人来的?”
                      木鸢挑了挑眉,“你希望谁来?”
                      “没啦!喂,你没有解药吗?”
                      “什么解药?”木鸢故作不解。
                      “——乾闼婆下的药”宁弦甩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木鸢笑了笑,看了她两眼才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很好吗?我大老远地赶来履行姘头的职责……怎么也得给我点好处吧?”一赶来便看到这华丽丽的四角奸情的确是很意外,要走,也要先搅和一番——有乱不添非木鸢。而宁弦么……他当然更喜欢看她这副良家小娘子的娇美模样,就当给他的好处,养养眼也是好的。
                      “会指望你这个家伙还真是我昏头,快去啦!”
                      “我自己怎么成?你当然要一起来,嗯?弦弦?”他顺手把宁弦也抄上,丝毫不看别人的脸色,对白墨一笑道:“怎么了,表妹婿,不走吗?”
                      “木鸢公子请。”这几个字,总让人觉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木鸢笑了笑,好不以为意地跟上,今日他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而他的这种好心情,让宁弦本能地知道,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突然远处不知何方传来马鸣声,木鸢若无其事地轻摇折扇,宁弦却发现他的嘴角缓缓加深了弧度——
                      蓦地空中一道人影如鸿,又如飞隼一般,直向着木鸢而下——寒光一闪,一炳长剑未出鞘,直接从上空向他刺来,木鸢只是身形一闪,早有防备地悠然避开。他的动作既轻且快,如飞羽般划开丈远,看似漫不经心,却在无意之间将攻击的方向引离,避开不会武功的白墨越姬二人。
                      “这种打招呼方式,会不会太野蛮了一点?你这个人肉屠刀几时又退化回去了?”木鸢笑冉冉地站直,看着一击未成,在空中一个翻身,稳落地面的红衣男子。


                    94楼2011-10-18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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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宁弦想着木鸢所说的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依然不知道自己真心想要的是什么,或者,是什么人。
                        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想要得到一个人——从小生活在魔教一向随心所欲,自在而无心的日子过得太久,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那种感情她无法懂得。很难以想象会被一种感情拴住,每天想来想去满脑子都只有一个人,生活从此围绕着一个人打转,想想都觉得会很累。
                        她这样悠悠闲闲的过下去,有什么不好吗?(——废话!你要急死读者急死你亲妈我??)
                        清晨里人还困着,睡得正迷糊大门就被人拍啊拍,宁弦向来喜欢睡懒觉,早晨赖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的这段时候对她来说顶顶重要,就这么被人扰了。她气冲冲地赤脚奔下床,一把拉开房门吼道:“敲敲敲!大清早的催投胎啊!?”
                        吼完就看到微怔在门口的白墨,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先是为她这毫无形象的乱吼微微蹙眉,随即又展开,忽略,浅浅笑了下,笑容淡而有礼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好似用尺量过一般保持在一个最合适的弧度上。
                        “到时辰该起了。”
                        宁弦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白大少爷,你这会儿是不是还应该一个人躲起来黯然伤神,缅怀一下逝去的爱情?哪儿来这么多精神还管我起不起床??
                        “这位爷……你已经想开了?”
                        白墨微微赧然一笑但并不拘谨,“让你看了笑话。说不上是否想开,也许还有很多事情我需要好好想想,也还没有想明白,但是总不能除了想事情什么都不做,放任自己低落下去。不如找些现在自己能做的事情,一边做,一边再慢慢想清楚。”
                        ……你找到的事情就是跑来叫我起床?说不定,比那个更糟……不过不管怎么样,也不用连对自己都这么刻板,非要马上就站起来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偶尔失落放纵一下又怎样?——宁弦叹气,自己有时候还真是被人说中,太容易就心软,学不会魔教中人的冷硬心肠。看到白墨现在这样,就不忍跟他作对了。
                        “宁弦,我们在这里站着说话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你是不是先去把衣服和鞋子穿起来?”
                        “嗄?”宁弦这才想起自己是从床上直接跳下来的,衣冠不整还赤着脚,难得白墨竟然忍到这个时候才提醒。“噢,等我一下。”
                        “不急,穿好衣服我们一起去用早餐。”
                        宁弦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抓起外衣便边套着,脚下边去穿鞋,行事作风毫无大家闺秀风范。虽然没关门,她也不怕白墨会头看——他个古板正经的家伙会偷看?她敢打赌,如果他会偷看,她就脱光了给他看个遍!
                        她不到盏茶功夫就收拾妥当,雷厉风行毫无闺中女子的精细和磨蹭。白墨见她这么快出来想提点点什么,迟疑片刻却没有开口。她的自然和随心,正是让他动摇的地方不是么?而正是因为没有规矩的束缚,才有她的自然随意。他已决定不再事事束缚,除了一些不好的习惯,其他的,就随她去吧。
                        她一直都活得那么自然,便继续自然的活下去。
                        “走吧。”白墨转身先行,这么干脆,完全没有对她进行“教育”,倒让宁弦有些不习惯了。这人怎么回事?被人甩了一回,受刺激太大反而开窍了??正疑惑着就听前面的白墨道:“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来不及吃早饭,对身体没有好处。以后我每天叫你,我们一起吃早饭。”
                        ……宁弦现在很确定他还没有从失去越姬的打击中走出来,所以才要找事情来分散自己的经历……而且很显然的,他找上的这个“事情”,就是她。她抬头左右瞧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突然遁走的屋顶之类……干脆就学昨晚,“咻”滴就不见鸟。
                        这个……她只是想想而已。
                        可是白墨说着话回头时,身后空荡荡,又不见了宁弦的影子……今天,他没喝酒啊?
                        另一边,宁弦郁闷地再一次扒开捂在嘴巴上,突然把她拖进廊子转角的手,正要回头抱怨,看到的,却不是预料中的人。
                        “白砚?怎么是你?”
                        白砚挑了挑眉,“嫂嫂以为是谁?或者……嫂嫂希望是谁?”
                        “你不用故意拿这种惹人厌的口气说话——不过真的是很惹人厌。”
                        “嫂嫂你说话还真不客气。”白砚意兴阑珊地收起那副登徒子的嘴脸,既然说开了,便直接道:“我虽然不知道嫂嫂跟那些魔教人有什么‘瓜葛’(——这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不过不知嫂嫂对‘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句话……觉得如何?”


                      98楼2011-10-18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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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察看了下床上白砚红肿而微黑的伤口,道:“此毒目的不在致命,恐怕……”
                          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凤的话,白墨急匆匆地赶来,“二弟出什么事了?”
                          木鸢难得正经的答道:“白公子,方才有人突然暗器偷袭,二公子中了毒。”
                          “可有请大夫!?”
                          “大夫来了未必有用,不过你放心,我们会让二公子平安。”
                          白墨赶到床边看了看白砚,低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
                          “这个……看来是江湖手法,恐怕二公子只是被连累罢了。”
                          ——连累?那么真正的目标是……六道视线集中在一处,只有宁弦茫然地东扫西扫,最后迎上他们的目光,指了指自己——我?
                          她急忙蹦到木鸢身后,压低声音道:“喂,不能乱说哦,我很久没有惹事生非了,怎么会是我惹上的?”
                          “我又没说是你惹回来的,只不过你刚好碰上,而二公子又正好在旁边而已——这个镖,是玄狼门的东西。”
                          宁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而白墨在幽冥天时也曾见证了那一场魔教厮杀,不难理解其中缘故。
                          “他们竟然能够追到这里来?”
                          木鸢耸耸肩,“这个不难吧?恐怕……幽冥天攻不进去,他们也学聪明了,学会从薄弱处寻找突破的方法——这个毒,很不幸的,虽然不会致命,但是没有解药的话会很糟糕,而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而已。”
                          宁弦拧起眉头,“他们在引我们过去?这不像是玄狼门的做法吧?”
                          “不错,玄狼门做事向来直接,要打要杀都不会拐弯抹角,而这一次,却是明显的挑衅。他们的做法还真是变了不少——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了,中的毒拖不得,我们还是去走一趟吧。怎么样?”木鸢转头看了看凤,见凤点头,便对宁弦道:“你和杜慈笙留在白家,以防玄狼门再使什么诈。”
                          “你们准备去哪儿找?”  “——就近的话……自然就是玄狼门在江城的堂口了。”


                        100楼2011-10-18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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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凤和木鸢二人同往,就算不能有所收获,他们的安全应该不用担心的。这两个人自保的能力宁弦毫不怀疑,她需要做的只是专心照看着白砚,不要让他早早死掉就好。只是很莫名的,心里无论如何无法踏实下来。将白砚交托给慈笙,她便坐在廊子上透气。
                            白墨跟出来,“你在担心他们?”
                            “也不是……以他们两个的武功,还是他们来担心我比较实际。”宁弦努力想甩掉心里好像有什么悬在那里的感觉,转移思路道:“越姬那边还好吗?今天好像还没见到她……”木鸢和凤都不在,白墨又一早就来鸡婆,好像努力的忽视掉府里还有这样一个人。
                            白墨脸上尴尬稍显,似乎,越姬现在已经不需要他。
                            “木鸢公子真的打算带她去魔教?”
                            “这个谁知道,木鸢做事,哪有个谱?我都不知道他整天在想什么……根本就是太闲了才没事找事,就该给他点活计,让他忙得没时间添乱子。”
                            “你跟木鸢公子的感情很好吗?”
                            “跟他?还好吧……其实教里的人感情都不差,也就没见得跟他有好到哪里去……”这位闲人木左使,大概只是因为宁弦身上现在有不少热闹可以看,才整天凑着她的。只是不知道在不了解情况的外人看来,这又是怎样的画面。
                            白墨定定凝视她的侧影,或许宁弦只是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随口说说,自己也并没有注意过自己说些什么,不过是些不经心的闲话。但是这寥寥几句的闲话,勾勒出的是一个自由自在,可以随心所欲却又和乐融融的魔教——如果没有亲自去过,在那里呆过,大概不会知道原来就算是魔教,也可以和世人印象之中的完全不同。并且就是者寥寥几句,让白墨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条鸿沟,他和宁弦,遥遥地隔在这鸿沟的两端。
                            “宁弦,来到白家之前,你的生活快乐吗?”
                            “还好啊。”虽然回答得很不经心,却没有半点迟疑和勉强。他不敢问,倘若他问她来到白家之后又是否快乐……她的回答,也许不会如此自然而漫不经心罢。
                            “喂,你干吗啊?突然间搞这么严肃……”宁弦随便跳在长廊的扶栏上坐下,即使作着寻常闺中女子的打扮,也终究没有哪个闺秀会如此随意,没规矩又没形象吧。
                            “宁弦,你就没怨过我?”
                            “怨你?”宁弦茫然了一下,才明白他在问什么,“为毛啊?哦——你说你出墙那事儿?”
                            暂停,摸摸同学脸黑一下先……出墙……有说男人出墙的么?这女人用不用这么直?
                            “当时是很生气,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出墙,还要对别人管东管西,有多讨厌——我没那么小心眼儿一直记在心上啦,反正……”反正她的希望就是离开白家,在魔教找个姘头,逍遥快活——这个当然还是不要在人家刚被甩的时候说比较好,“其实你不管着我的时候也没那么讨厌,我也不会总跟你计较,你不知道,当初我嫁到你家,还是我爹娘——”她忍不住捂着嘴嗤嗤的笑,唔……这个,照顾老爹的面子问题,还是不要抖搂他的光辉事迹了吧。
                            看宁弦笑得缺心少肺的样子,他很清楚,她的确不曾将他放在心里过,因为不在乎,所以可以不计较。
                            白墨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如淡墨清敛,似乎终于想透了许多东西,不再有动摇和疑惑。
                            “我去看看越姬,现在她在白府,终究是客。”
                            提起越姬,心里并不是没有疙瘩,两年的感情无法说放就放,可是一些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也不能让感情完全左右了自己。就算心里会痛,该做的事,依然要做。二十多年来他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也将继续。
                            “嗄,哦……”宁弦连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突然伸手,抻高手臂去摸了摸白墨的头,“别太勉强了。”
                            白墨片刻恍惚,却只是浅淡一笑,淡如将要褪尽的墨痕,让宁弦怔怔收回手,看着他转身离去。


                          101楼2011-10-20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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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从来都是不同路上的人,没能走到一起,也走不到一起。宁弦突然有些想不起,最初,究竟是为何彼此针锋相对,互不相容?其实,如果换一个环境,换一种方式相遇,说不定——不,是一定不会有这样多的矛盾和排斥,但是也不会注意到彼此。
                              道不同,不相为谋,陌路才是最好的选择。怎的,却做了夫妻?
                              她坐在那里发了会儿愣,全然不曾注意屋里的慈笙透过窗户看着她,眼底复杂的情绪显露无余。似乎只有在这样远远的看着时,他才不曾掩饰自己的情绪。迷惑,迟疑……究竟要跟在她身边多久,他才能够找到自己的答案?
                              突然之间后院里传来一声尖叫:“来人啊——”
                              宁弦蓦地站起来,向后院奔去,见到一个丫头跌倒在地上,一见宁弦便慌忙喊道:“少夫人!大少爷——大少爷被绑架——”
                              宁弦几步赶过去,“怎么回事!?”
                              “刚、刚刚有几个人,突然从墙外飞进来,抓了大少爷就走了……”
                              宁弦握紧拳,迟疑片刻,对丫头道:“你去照顾二少爷!”她转身飞回房间外,对赶出来的慈笙道:“我们去追凤和木鸢!”
                              慈笙没有多问,跟着宁弦一道赶出门。
                              ……
                              木鸢和凤来到玄狼门的堂口外,藏身在一处房后,木鸢侧目扫了一眼凤从方才拧起来就没松开过的眉,无奈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老冷着一张脸还带皱眉,看着以为你要闯什么龙潭虎穴呢,不过是一个小堂口,别那么严肃。”
                              凤只冷冷扫他一眼,根本懒得跟他多解释。
                              ——这里,让他觉得不妥。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可是,不应该。不该是在这里……难道,只是他的错觉?
                              木鸢用扇子碰了碰他,“别想那么多,光看也看不出什么,进去再说。”便先一步悄然闪了过去。
                              幽冥教里谁都知道左使木鸢的武功很高,可是到底怎么个高法,却是没几个人见过。每日里混吃等死什么事也不做,闲来无事只给人添乱子的人,他若不出手,叫人如何能看透他的武功?而凤,则是见过他的身法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
                              就见那家伙分明是摇曳生姿地闲步而去,却宛如数道重影一晃,人便已经到了大门外,还没见他如何出手,两旁守卫已经来不及反应甚至不及发出声音,已经木头一样栽了下去。
                              凤迟疑了片刻,虽然这堂口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守卫分布看来也很寻常,但是分明有一种气氛……玄狼门既然主动挑衅,应当知道他们定会找来——或者说是故意引他们找来,难道会不加强防守么?
                              这么简单的事木鸢不会看不透,但是以他的为人,若是他想去,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他也不会放在眼里——想进就进,根本什么都不去考虑,他还真想让木鸢一个人去身先士卒算了……
                              红色的身影如箭矢般飞跃而去,向着同一个方向隐没在门内。然而未行几步,却看到木鸢站在不远处,止步不前。
                              “怎么?”
                              木鸢摇着扇子晃着脑袋,悠然笑道:“这机关,还真是有来头——”
                              ——机关?凤微微蹙眉,方才的感觉愈发鲜明。
                              “你瞧那里——和那里——”木鸢随手用扇子指点几处,“这陷阱是刚设下不久的,所以难免露了痕迹,若是多给他们一些时日,恐怕连我也难以看得出……看来玄狼门里,来了新鲜的血液。”
                              凤扫视了一圈,除了门口处看到的那两个守卫,院内根本不见人影,连这种情况,都让他觉得熟悉。
                              “我去探探。”凤飞身而出,落入院中,霎时间数道机关启动,陷阱纷纷而来——凤如飞隼的身影在院中几个起落,躲开陷阱飞跃回来,落在木鸢身侧。木鸢款款笑问:“感觉如何?”
                              凤突然低喃一句:“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什么?”木鸢听得不很真切,颇有几分莫名其妙,凤却已经肯定了——这陷阱,分明是当日在巨斧门之时的翻版,甚至针对他和宁弦对陷阱的突**而进行了改造。巨斧门和玄狼门联手了?这可是毫不掩饰,明明白白的挑战。
                              ——很显然这次的事情既不是玄狼门主持,也不是冲幽冥教,而是巨斧门从中操作,专门冲他来的。
                              “怎样,是闯,还是另作打算?”不管如何选择,他木左使大人自然都是不放在眼里的。凤看着眼前重现的一幕,冷道:“看来也只能陪‘他’玩了,不然,怕是也不会甘休。”
                              “……看来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内情?”
                              “一般,不算多。”
                              凤正要闯进去,却听到身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宁弦的声音:“木鸢!凤!”回头见宁弦匆匆赶来,他微微一顿——宁弦,杜慈笙。连人都齐了。
                              “你怎么会来,不是让你留在白府看着吗?”眼前这样的情况,既然对方敢引他们来,还布下和当日一样的陷阱机关,就必然是准备妥当,不知还会有什么等着他们。凤并不希望宁弦一道前来。宁弦赶到跟前,道:“白摸被抓了!这绝对不是玄狼门的作风,而且若只是引我们来,逐个击破,那白砚中毒就已经能够做到了,何必还特地抓了白摸来……就好像,特意在我眼前抓了他走,逼我非来不可一样。”
                              凤微微冷笑,“看来他果真是不服输……定要扳回这一局。”
                              “他?你说谁?”
                              “巨斧门的‘师爷’,也就是冲天楼的大公子,那个传说中阴狡如狈一般的人。上一次我们破了巨斧门,看来他已经怀恨在心,非要布下同样的一局,让我们栽进其中。”
                              ——师爷?果然……谅那个大水萝卜也没胆子和能力作出这样的事吧?


                            102楼2011-10-20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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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慨啊……自己还真是伟大,竟然就这样做了一个大饵,另外那两头可要对得起他的牺牲才好啊。
                                凤很清楚,自己才是玄狼门真正的目标,与其自己带着宁弦,不如让木鸢带她去找白墨,自己来拦住大护法或许更好些。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却很稀奇的,他并没有完全理智的去处理这件事。仿佛,只有把她带在身边,才能稍稍放心一些,即使明知道宁弦从来都不是温室的花。
                                所幸这个堂口并不大,他们虽然不熟悉地形,却也不难寻找关人之处。
                                “找到人尽快离开,我们没有时间去找解药,以后再想办法。”
                                宁弦点头,趁凤拦住其他人的机会,踹开各个厢房的门搜寻。
                                即使情况再凶险,对于宁弦来说,似乎也并没有太紧迫。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和凤一起出来,而这一次,还多了一个几乎从不出手的木鸢,意外地发现有他们两人在,周围的危机仿佛对她来说都相隔甚远几乎无关。
                                凤始终不曾离她太远,如一层屏障,割断了外界。
                                宁弦找到一处武器房外,从门上的雕花空袭便看到里面一抹白影,她一脚踢开门,见到的是一个奇怪的台子,白墨被困在中央,四周宛如阶梯层层而下。宁弦正疑惑,一个闷闷得声音响起:“劝你告诉外面的那一位,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白大少爷头顶的悬剑立刻就会在他的头上戳上几个窟窿。”
                                一道纤细身影穿着简单青衫站在武器库的最内侧,面上一副鬼面具遮住了面容,声音透过面具,沉闷地传出。宁弦抬头,果然看到白墨头顶的正上方悬着数把利剑,利剑若是坠落,就算他往一旁躲,也来不及躲开这个范围。
                                她看了一眼白墨,见他手脚被缚,人倒是无恙,紧紧地抿着唇蹙眉看着宁弦,微微摇头。宁弦回了个无奈的笑容,随即撤去笑脸,对那鬼面人道:“你就是‘师爷’——冲天楼的大公子?”
                                对方并未否认,声音似笑非笑道:“看来,凤跟你说了不少。”透过厚重的面具,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难以分辨是否曾经听过。
                                “既然是冲天楼的大公子,若是伤了白家的少爷,恐怕也不好交代吧?却不知道大公子跟凤有什么冤仇,让大公子这般煞费苦心?”
                                阴冷的笑容咭咭得令人感到从耳孔直入百骸,鬼面人并没有跟宁弦多话,只道:“你们不是要救白大少爷,他人就在这里,只要凤上来将他救出去,我保证他头顶的刀不会落下来。”
                                宁弦细细打量,很显然,若是有问题,就必然是在白墨身下这层层阶梯之上。她片刻迟疑,凤却已经从门外走进,站在她身前将她往后挡了挡,“我去。”
                                “凤……”宁弦犹豫了一下,却不知该说什么,只道:“你当心。”
                                凤只看了一眼那数道阶梯,却没有迈步上去,而是足下一点,人已经飞身而起,在空中翻转,直向白墨而去——鬼面似乎早已经摸清了凤的身手,只见他的手突然摸向墙上的俄一个机关,两边墙上骤现数个黑洞,在半空射出闪闪寒光的铁蒺藜,凤的剑在身侧绕出两道剑花打开数个,眼见还有两道就要吉向他,宁弦一急,长鞭已经飞出去,卷开两道银光。
                                刹那间白墨头顶的利剑突然下弹数寸,几乎就要脱离禁锢直射下来,又突然停住。
                                宁弦顿时一身冷汗,就听鬼面人冷冷道:“若是你再插手,下一次剑可不会再停止!”
                                经过这一击,凤虽然无伤,却冲力已过,落向地面。他脚下已是那数道台阶,由不得他选择。
                                宁弦的心微微揪紧,她几乎想要开口喊凤回来,可是,此时丢下白墨就这么落荒而逃,她做不到,他们都做不到。
                                白墨什么话都没有说,没有开口要他们救他,也知道对他们说别管自己根本只是一句没用的废话。他迎上宁弦的目光,那其中微微的歉意,似乎在为他们连累了他而愧疚。可是,他却觉得连累与否都不重要——看到他们为了来救他而这般涉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谁连累了谁,事情因何而起,都不再有意义。他情愿凤能够放弃,立刻带宁弦走,可是,是什么样的心情让他明白,他们不会丢下他,而这样的相信,令人心里如此微涩的激荡……
                                第一次,他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江湖,看到了一个刀光剑影,却有血有肉的魔教。


                              104楼2011-10-20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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