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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时春令》——by明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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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卷。】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
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唐·张祜《宫词》


IP属地:湖北1楼2017-07-31 21:34回复
    【茶水】
    “ 娘娘们入宫了,咱们这做奴婢的,可算有个盼头。 ”
    “ 还盼头呢?能保住你的小命,就不错了。 ”


    IP属地:湖北2楼2017-07-31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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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长街的雨落了满身,淅淅沥沥打在面颊旁,裹着寒冬的烈风如刀般割在身上。
      身着宫装的女子云鬓微散,一只鞋在泥泞中踩着,残雪濡湿罗袜。名叫元佟的婢女在其后紧紧跟随,却渐渐伴不上她愈走愈快的步子,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奔跑。
      一颗心在腔子里跳得抓不住节奏,她周身如坠冰窖,寒意驱不去。偌大的宫城,寂静夜里,只闻得淅淅沥沥的雨声,裹挟着似远及近的哀哀哭泣。那是从未听过的一种声音,凄婉到能直沁到人心底,化为一汪绵绵春水,辗转不绝。
      云板就那样突兀响起,她几乎要站不稳,踉跄几步。一声,两声,直到四声缓缓。
      “皇···”
      喉头似落了一把沉重的灰,佝偻着身子。元佟见她如此,早已吓得没了主意,只顾扶住在风中飘摇如叶的她。
      她痛得无法呼吸,只发出赫赫的抽泣,却不见一滴泪。
      元佟悲恸,亦是一语断断续续:“小主若是想哭,便哭出来罢。奴婢在这里。”
      猛然侧身,她在忽明忽暗的宫灯上,望见一方黯淡苍穹,其下腊梅几支倚在朱墙,正如平日最常见的光景。而昭阳殿的殿门已然沉重阖上,也许再也不会朝她而开。
      “我哭什么?那殁的是皇后,又不是姐姐。”
      任雨自额角滑落,她倏忽笑了,笑得极柔。毳衣似千斤沉重,直压的人累赘。步步艰难,她仍要回钟粹宫去,一步一步走回她该去的地方。从前她把那一位的话,只当闺阁笑语,如今却不得不牢牢记在心里。
      她只记得她攥着的是冰凉的手,葱指纤纤,保养的真是极好,但须臾便失了血色。
      “阿时,莫要付情与他。”这竟成了最后一句。
      她眼前一片昏忽,终是失了力气。
      是了,是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她最看不清楚。而如今昭阳殿里躺着的女子,才是最懂得的。清醒梦里,百转千回。


      IP属地:湖北3楼2017-08-01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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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霜尽
        我听见有人在断断续续地呼唤我的小字,玉汝。
        只觉得像十岁懵懂时,那根古琴上被我拨弄的有些松了的弦发出的声音,配着我庭中那颗新栽枇杷树的叶落声,却让人朦朦胧胧的听不清楚。
        我周身疲乏,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意识逐渐清醒,这才发觉似乎是惊梦一场。天色尚早,从窗子里看出去,就像是泼了墨的宣纸一角,宫灯点缀,倒衬得十分好看。因我薄汗浸透小衣,连额角的碎发都已濡湿,故元佟端了姜汤,为我作驱寒之用。
        元佟原是我在徐府时的贴身丫鬟,长我几岁,妥帖能干又与我亲近。我亦不待她为丫鬟,而只如平常闺中姐妹一般。自得知要入肃王府,便打定主意只要元佟跟随。如今入太子府亦有四年,光阴匆匆流过,春去秋来,阁中婢女又添了秋兰、雀桃二人,但我事事仍只肯托与元佟,愈发亲厚。
        她见我悠悠醒转,偶含几分忧色,柔声道:“良媛从前睡得极安稳,怎么这几日生了梦魇呢?”
        我见她此番紧张,只觉好笑,不禁咬唇撇头,端了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却掩不去酒坑儿边盈盈笑意,“你呀你,总是替我担心这些,你怎知我生的是扰人的梦魇,而非香梦呢?”
        打趣片刻,然而心下却介意了。我撑起身子,一面穿了青色衣裳,一面抬眼瞧着天边一抹淡如月白的颜色逐渐分明。铜镜新磨,我坐下想要描眉,心中却闷闷的,好生不快。这样候了一个时辰,总算盼得天色大明,照去庭中,却是茫茫一片白雪,寒意扑面而来。到了半路,我着实冷清至极,元佟忙替我回阁中拿了件披风,而后步行至顾晚所居的清韵阁。
        太子妃顾晚,是我在这府中最倚靠之人。我与她相伴五年,彼此从未生过嫌隙。此时阁中已然设座供姬妾们暂坐,我知道我来得晚了些,含了愧色对顾晚,她那一汪清澈的剪水眸望着我,却并未责怪。我与她相视一笑,又环视一周,与诸人见过礼数方才入座。
        “徐良媛来得迟了,太子妃可要先罚她一杯才好。”我听见莺燕笑语,知是孟嫱的声音,特意投了目光于她。
        顾晚对我笑道:“你不知道,晏良娣拿了自己酿的桃花清酒,要请诸位妹妹同饮呢。你风寒方好,本妃替你推了就是。”
        自西域公主孟嫱入府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众人合见。我难免有些不自在,再闻顾晚一言,愈发的进退两难。
        正踌躇时,孟嫱抬了眉瞧我,又朝顾晚掩唇笑道:“太子妃这是要偏袒徐良媛了?我可不依。这清酒又不像我们西域的烈酒,入不得喉,喝两口总是无妨的。”
        我见一旁的苏淮、季秋黛、庄容三人已稳稳端起酒杯,暗叹一声。晏欢忙道:“孟良媛不知,我这位徐妹妹原是碰不得酒的。到底也我今日思虑不周,竟想着带了酒来,合该自罚一杯。”言罢,举杯一饮。
        孟嫱的眉头皱了皱,终是未再言语。我听出晏欢话语间仓促,只为替我解围,禁不住笑意,朝她投去感激目光。
        婢女很快为我添上了松针茶,我啜饮一口,暗暗压下了藏在心底多日的那一声长叹。孟嫱入府半年,太子府便不安宁了半年。这位西域的公主,纵了一身娇矜,旁人却又偏生不能说上半句。
        我想,到底是回不到以前了。顾晚,晏欢,泊瑜和我,在肃王府的那两年,日子真如潺潺流水,惬意无双。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8-02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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