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纯阳山门的时候,虚叶就在扫雪。
她叛出山门的时候虚叶一言不发。
从扬州到雁门关,十万大山到苍山洱海,一路上全都是虚叶早年游历过的风流事。那样的道姑,竟然也收起了剑,归山扫雪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从恶人谷杀回来的时候,虚叶挡在山门外。
她竟发现虚叶也变了。若说以前她是鹤池边澄凛凛的水,现在则是吕祖墓碑前的雪了,只有一双眸子还像星辰。
“施主请回罢。”
“我若要重新拜回山门呢。”
“不收。”
“那看来在我留下和你跟我走里,你选了后一个。”
心怀大道总是无情。
她们总算同榻而眠。
后来也是不欢而散了。
她只听说安史之乱时,虚叶一人一剑以叛军祭剑,那柄锈剑早年她在后山的兵器阁里见过,还以为是残兵。
原来那柄剑就是大名鼎鼎的问道,千剑合一,以一化万。
据说虚叶扫雪九年,以日日所化之水濯剑终于请出神剑来。坐化山门,震慑叛军。
虚叶的雕像就在太极广场。
她带了酒,因为祭奠污了地面,又被执行弟子丢进了柴房。只见一个丐帮的年轻人跳起来问:“怎么!你也往虚叶的像上倒酒了!”
她回答:“人都死了,不晓得为什么不让祭奠。”
他们谈起虚叶,一前一后,拼凑出一个人生来。那丐帮的年轻人说他们一群山门最惊艳绝才的弟子同出师门,一同游历,最终一人拿到一份谶言,道九年后天下有大劫,十三门派,门门将灭。唯有竹简所说能挽颓势。
虚叶拿到一个“藏锋”。她笑道罢了罢了,在风沙满天的雁门关喝完最后一壶烧刀子,收剑隐退。
“她当时的佩剑就是问道,”那丐帮小哥哼哼唧唧地说,“还请剑,请个屁。”
“那天她跟我离开纯阳,我陪她看了一次雪,她打开窗坐着,始终还是没说什么。”
我辈门人,自当舍身大道。
虚叶当时这么说了一句。她低头看书,前一句和后一句都没听到。
若有来生,还与你看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