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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瑟莱小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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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立在大角鹿的碑前。在他的记忆里,曾经与这头鹿一起作战的画面也一并被消去。
从他的儿子莱戈拉斯决定离开他以后,他便决定遗忘掉一切。
在儿子莱戈拉斯未出生时,过于长久的寿命给他带来了困扰,几千年的记忆伴着精灵的寿命无限延长,并且精灵过于优秀的头脑和记忆力也带来了不少负担。瑟兰迪尔选择有意无意遗忘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不过这种状况持续到儿子出生时,莱戈拉斯细微的哭啼声唤醒了他心里的某些情感,令他明白自己一定会毫不费神地记住莱戈拉斯的每一声啼哭,每一个笑容。
他一遍遍回味着他和莱戈拉斯最后的交谈。儿子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证明了自己的成长,他已经不再是捏住精灵王袍摆撒娇的小鬼,而是一个可以保护同伴独当一面的男人。
从此以后,再无大角鹿,再无抱着鹿角小崽的莱戈拉斯——那个会用幼稚的奶音唤他Ada冲他撒娇的孩子也一去不返了。
他赢了整场战争,却输了他。
瑟兰迪尔面无表情离开了墓地,他伤心地发现他无法像曾经的自己可以无牵无挂自由忘记一切。他的记忆不仅仅属于他,里面有莱戈拉斯成长的点点滴滴,如果忘记这些,莱戈拉斯一定无法原谅他,更不用提自己了。何况,这是瑟兰迪尔在儿子面前仅存的尊严——无论如何,我都是见证了你的成长蜕变的那个人,你无法向我隐瞒——因为我是你的父亲。
万人敬仰的精灵王,高居于宝座,头戴荆冠,上面点缀着浆果。瑟兰迪尔高高在上接受臣民的朝拜与祝福,却止不住回忆起他。莱戈拉斯是唯一一个可以透过他精心打造的冷漠外在,看清他内心所想的小家伙。在他眼里从来没有什么神圣的陛下,只有一个会把很好吃的浆果戴在头上的怪人——他的小绿叶可不止一次问他“既然戴了浆果,为什么不能给我吃”这样的问题。在外人面前他自然是努力忍住尴尬想笑的冲动,始终维系着高贵冷艳的形象,并不动声色把戴着头冠的脑袋往那只魔爪够不到的地方挪了挪。等散会回宫时,他会趁着没人在自己头上揪下四五颗浆果塞进叶子早就张开的小嘴巴里,然后隐隐期待着那个属于他的笑容。四五颗浆果从精灵王脑袋上消失,侍女应该不敢发现。
可是有一次他太开心,竟然把浆果全塞进叶子嘴里,叶子当时一共笑了三次。到第二天开会前兰瑟迪尔只能看着捧着头冠惊慌失措的侍女摆出一张“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会宽恕你的过失”的脸努力憋笑。那天早上,大臣们议会时都低下脑袋,默默忍受着想看又不敢看的煎熬。他们怀疑如果侍女一直未选出最饱满,色泽最鲜艳的浆果装点王的头冠,他们就得一直低着头了。
没有莱戈拉斯的日子并没有瑟兰迪尔想象中的那样难熬,因为战争后需要整顿的事项太多,安抚精灵的情绪,重建家园等各种事情也会让高贵的精灵王忙到焦头烂额。只是偶尔,在核对账单时,他会怀念叶子伏在他的腿上毫无戒备的酣睡情景。浅金色的发丝滑落在他的袍摆处,随着叶子的呼吸轻轻起伏。他会把手掌小心翼翼放在那儿停留一会儿,感受着这个奇迹。那时候他还会在工作完成后读一些书籍,翻开泛黄发脆的牛皮纸张时他不免感慨在内心感慨一会儿,他明明比这本书的年纪还大,这本书却早早的老去。书里的故事他已经读过好几遍,虽然没向其他人流露过对这本书的喜爱之情,但他还是满意这本书里的描写。当然,莱戈拉斯也喜欢他的睡前故事书。
那本书讲述了一个人类青年人艾伦冲破家人的阻挠去屠龙寻宝的故事。瑟兰迪尔对书中恶龙的财宝那段文字很是感兴趣,想象什么样的银色的宝石能够散射出炫目的光芒,可以把黑暗变成白昼,需要多少钻石才可以堆成书中的高塔。这本书唯一的瑕疵就是对艾伦离开家时的刻画。
“您无法给予我所需要的。”艾伦一遍整理着他的行李一遍向父亲解释。
特里比森冲着儿子嘶吼道:“我有大片的庄园,数不尽的金银财富,千百的家奴和卫兵!我给予不了你的到底是什么?”
艾伦望向父亲的眼神是同情与怜悯,他柔声解释:“是尊严。我已成年……您的终究还是您的,我无法一直待在您身边祈求您的庇佑……父亲,原谅我……”
……
特里比森经历着艰难的挣扎,最终做出抉择。他扔掉横在儿子项上的剑,瘫软在地,将脸埋在手掌间失声痛哭:“我无法永远保护你……是的儿子……你走吧,你离开吧,去寻找属于你的荣耀……”
瑟兰迪尔在读到这一段时掩饰不住自己对这个懦夫父亲的怜悯与厌恶,甚至还有一点恶心。
他不明白人类没有永生为何仍然会贪图财宝——那些宝石金银留存于世的时间明显要比他们长。在瑟兰迪尔心中,配得上宝石的永远只有永生的精灵,他们拥有足够长的光阴与相同的美貌。
他还厌恶特里比森在放儿子走时那冗长复杂的心理描写,枯燥无趣,并且毫无代入感。他宁愿再看一遍特里比森细数自己宝物的那段文字。一个无法永远保护孩子的父亲,还算什么父亲。
精灵是永生的,除非战争与灾难夺取他们的生命。然而瑟兰迪尔的大绿林从来都是和平富裕的。
瑟兰迪尔看向怀中熟睡的小精灵,心里忽然漾起一阵之前从未有过的自豪。
莱戈拉斯,我能够保护你。
并且, 我会永远保护你。
这种可笑的自豪感一直持续到莱戈拉斯离开时,他才明白了特里比森,并且可悲地发现,自己就是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8-08 14:38回复
    继续呀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3-02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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