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我是如何跑到山脚的,鞋子早已不见,浑身上下遍布长短不一的血痕,我就像是刚从荆棘丛中爬出来的一样,狼狈且疯魔。
离我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在等我,赤红的双眼、黑色的羽翼,那是曾经的天使如今人类眼中的魔鬼。我不认识他,但是我确定他是在等我。
他说他听到了我对天使的哀嚎,他可以帮我,帮我去救Alec,天知道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开心。
他告诉了我救人的方法,我语无伦次的向他表达着感谢。我知道他们的规矩,如果我想得到,那我必须要舍得失去。为了Alec,我想我愿意失去我拥有的一切。
好在他要的回报并不苛刻,他想要我将他传给我的知识传给其他人,任何人都可以。
我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我紧紧地抱着他交给我的厚厚的一本书,那是Alec的命,那也是我的命。
我奋力的跑回了村子,感谢上帝Alec依旧还有着微弱的气息。我按照魔鬼的方法向Alec施救,他的伤势果真好转了。
当Alec醒来的那一刻,我开心的哭了,他可以活着,真好!
那个傻木头心疼的抱着狼狈不堪又哭又笑的我问道:“Magnus,如果你欠了一个人的吻,那该如何还?!”
原来他知道,他昏迷时我说的那些话他都知道,他也知道我吻了他,这个**,他什么都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从来不欠谁的吻。”我回答的理直气壮,不过我敢肯定我当时的脸一定很红。
我把头埋在他的颈间,不去看他的脸,他温柔的捋顺着我的头发“Magnus,你这么聪明都不知道吗?还好我知道答案,那你想知道吗?”
“不,我不想,一点也不。”
“什么?哦,你想啊,好吧我这就告诉你。”
这个傻木头就是故意的,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力气,刚刚还气若游丝,如今却使出九牛二虎的蛮力,捧起我的头与他对视。
他英俊的不输给那些天使,强健的体魄就像是丛林里的人马。他是村里最好最勇敢的猎人,不过他永远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无论什么情景,即便是现在也是,每次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都会忍不住发笑,这次也不例外。
他因为我的笑而局促的抓着头,我知道这是他在紧张,这个小动作叫我笑的更开怀。他支支吾吾的想说着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我本来还想再捉弄下他,不过他却突然俯身给了我一个绵长且温柔的吻。
那一夜无需太多的言语,一个吻足以叫彼此明白一切。
我们挤在他的木床十指相缠,我的头枕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那是除了他细微的鼾声唯一能叫我安心的声音。即便是睡着了,他的手臂依旧把我搂的紧紧的,我心里想着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够了
当第二天人们惊奇的看到Alec健康的出现在村子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开心围了过来,纷纷对Alec表达着祝贺。
人们询问我是如何救了Alec时,我只是说是在山上找到了天使们提示的草药。我只想叫人们赶快淡忘这件事,我不想叫其他人知道我与魔鬼有过交易,我只想要和Alec安逸的活着。
我跟Alec的生活有了些改变,不过这些改变我很喜欢。
比如他打猎回来时不只会带来当天的猎物,有时候还会给我带回来一些活着的小动物,兔子或者豚鼠,有一次甚至是一只小野猪。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在他回来晚了的时候,那一束被他扎得乱糟糟的野花。
再比如夜里我会在他温柔且炽热的的吻中沉醉低吟,伴着他的鼾声于他的臂弯中沉睡。每当晨曦叫醒我的时候,我都会花很长的时间凝视着他俊美的睡颜。他总夸赞我的美,其实他才是最英俊的那个。
有一次因为前一晚的激烈导致我起得很晚,当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Alec不在身边,我惊慌失措的大叫着他的名字。当他停下修补羊圈的栅栏,拿着锤子从屋外慌张的跑进屋的时候,我赤裸的冲到他面前紧紧的抱住他。
无需解释,他知道原因,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一遍一遍的说着“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自那以后无论是不是他醒的比我早,在我睁开眼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他。
我会每天都做好饭菜等他回来,在放牧的同时我会从羊的嘴里抢些Alec喜欢吃的野菜回来为他做野菜饼,或者是在集市上为他买的一双鞋子或是衣服,天晓得他有多费衣服与鞋袜,而我希望能叫Alec穿上最好的衣服与靴子,就像那些城里贵族一样。
我不愿意在卖魔药时暴露我真实的样子,所以每次我都会用法术将自己变成一个罩在斗篷里的神秘老头。Alec虽然不解,但是从来都不会追问,他永远都支持与信任我做的任何事。
有时候他会陪着我卖魔药,他担心我会被人欺负。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是我喜欢他对我的担心。他不知道我曾经自己来卖药的时候遇见过街痞无赖,不过当我用幻境吓得他们连滚带爬的逃跑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我的摊子闹事。
我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富人来卖药的时候我只收黄金,尤其是那些颐指气使的贵族,他们对我的态度决定着他们要付的金钱,有时候我甚至要他们付出与药水重量3倍的黄金。
因为我自信我的魔药能够满足他们所求,用黄金换回生命,怎么换都是值得的。最重要的是我讨厌他们厌恶的眼神与高傲的神态,那叫他们本来就难看的形象更加叫人倒胃口。
我喜欢用他们的钱去为Alec卖新的衣服,与松软的白面包。我喜欢Alec穿新装的样子,他是那样的英气逼人,他比那些贵族更像是贵族,不过我更喜欢Alec看到我穿上那些新衣服时的眼神,那让我觉得我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我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可以用攒下的钱卖一大块地,盖一座最大的木屋。木屋周围会种满鲜花与果树,这样Alec就不用再辛苦的去打猎,而我也将不用每天都担惊受怕他会在打猎时受伤,我们可以卖鲜花与水果为生。
我并不看重金子,虽然我喜欢华丽的布料与贵族们佩戴的闪亮的首饰,但是没有这些,我也一样快乐,因为有Alec在就够了。
对于那些来求药的穷苦人,我往往都会把药送给他们,我见不惯那些苦求的表情,那会叫我想起曾经为救Alec而去山顶苦求天使的自己。那种无助与绝望我不想再去体会,我愿意去帮助那些迫切想要寻求帮助的人。
我有时候不光会给他们药剂,也会给他们一些写了咒语的纸条,那些咒语能帮他们渡过眼前的困境。
那不光是我的善意也是我必须遵守的约定,不过我每次都会很谨慎的选择一些咒文与药剂的配方去送人。虽然没有人教我,但是我就是知道那本书里有些咒文很危险,我只想帮助人,不想伤害谁,Alec不会喜欢我去伤害别人。
当然也有人会特意向我购买能够伤害人的咒语与药剂,我会问清理由与被施术的人是谁。通常提这种要求的都是些衣着光鲜的贵族,他们的理由无非是金钱与嫉妒。我会选择性的卖给他们,不过有些太过可怕的要求,我会吓退他们,并叫他们打消那些可怕的想法。
这些特殊客人里当然也有被那些贵族逼到穷途末路的穷人,他们的理由往往叫我悲伤且愤怒。那个时候我会给他们黄金,并且教会他们一些有助于提高农作物生长的咒文,因为Alec跟我说过,仇恨只会叫人变得丑陋,我不喜欢去破坏他眼里的世界。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是那么的天真,有些事情的发展并不会朝着我所期望的样子,而那些丑恶的内心永远比魔法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