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珏

谢平之一去数月，终归归来，已是迫不及待，在这归期之日，早到谢府前，只头回上门，便碰上主家不在，也不好进府区。
一转头便见傍边一处茶摊子，过去掇了条长凳坐下，叫了一壶茶，一碟花生。
耐耐烦烦地倒了杯茶，开始剥花生。
@谢无陵

(自邠州归，病愈有些时候，便说往荐福寺，寻那主持，谈心论佛。)
(自上次谈心已有数月，恐在不至，他忧。一别数月，话头难免多了，再二三句，便是晌午时候。本当留宿，只心下有了惦念，只爱屋内这一树棠梨。赶着趟归，见一背影相熟，安坐茶摊处。那处茶摊，本是为老妪行个方便，允她摆之，借以糊口的。)
(上前，撩袍，自觉落座。)
珏。久等了？

等了许久，剥了三碟花生，那卖茶的老婆婆，听了我是谢平之的朋友，第四碟花生怎么都不肯收我钱了。时不时酒过来跟我感叹一句，那谢家郎君，真的是一个好人啊。
在老婆婆来说第卅九次谢家郎君是个大好人的时候，有个人在我眼前落座，眼都不抬，一颗花生就砸了过去。
“你还知道回来。”
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委实像个怨妇，抬脸打量一番，虽说清瘦了几分，但精神尚可，也就放下心来。
“我可怕你死在邠州了。”

（眼前晃来一物，捧手接之，面上隐有苍白色，眉尾上挑，掩了悴色。赔笑道）
知道知道。
（言及生死，抿嘴正色。道言莫死莫生，莫虚莫实，是谓真人。我无心为道升天，自看不淡生死。君子畏生，我畏死。）
我也怕交代在那里，这不，撑了口气专程回来瞧你。

……我竟然无言以对。
提了茶壶，给他斟一盏茶，那老婆婆颠颠儿送上了煮好的花生，支了下颌笑出声。
“我说老大娘，我坐了这么久就给点生花生打发了，老谢一来就有煮花生，不公平啊。”
一壁又伸手去勾他下颌，左右打量。
“不错不错，病若西施，貌胜潘安。”
轻咳一声。
“好了说正事，我当日在京郊看见有妇人使着死者的簪子，通信不便，倒不知你那边查的如何？是有人如那妇人一般贪图小利，还是，有心人故意利用？”

(见老妪端碟，遂起身，虚接碟来，置于桌上。)
劳烦了
(还没道谢完就听到这王孙謔言，随其附和一二笑声，只管打趣他道)
隔天你让她们也跟你府前糊口 试试 …别说煮花生，油酥花生都有。
(落座后，他勾指来，听他登徒言论，蹙眉，抬手虚打他手背。)
那我不是还得谢谢郡公的夸奖了？
(话毕，赶紧着将那碟花生递上，堵他嘴。聆他提及正事，复也敛笑，做几分正经颜色。)
你觉得，是如何？是有心人还是巧合？

“永福坊的地界儿，别说摆摊了，你见过店吗？”
那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着的地，我兄弟可不少，只有不够住的忧心，再没有多的地儿了。
“我觉着？”
挑挑眉，睃他一眼，再扫一眼他递上来的花生，不紧不慢拈了一颗剥了送嘴里，而后取了帕子揩拭手指。
“一叠卤煮花生我可吃不饱，少说六荤四素一个汤，凉菜碟子得配齐了吧。”

这也是我住怀贞的缘由
(入长安居于此，近百民，听民言，莫过于闾左地，此处近之，方便。)
是凑巧，小人贪财，运了丧物出来发发财，许是妇人们同我一般划了手，就染上了，又因地偏不得救治。
派了官衙的去收集这些散落出去的财物了，还让一人补了点银子，回来前情况算是差不多了。
(起身置了两三碎银于桌案，才同他笑道)
家常菜色我家可没有，酒倒是有些。如此招待肇珏可好？

“与我所料无差。”
笑笑点头，食指扣着桌面，细心听他一一分说，便笑了。
“我先前倒是给那妇人留了一句把簪子消消毒，也不知她会不会照做。”
只是能做的也不过提点一二，人若真蠢到极致，也是一种饿，没有救了。
“勉强凑合吧，赶紧吧，爷都饿瘦三斤了。”
索性就把另一种揣测按下不提，与他一道进了谢府。
“嗳我说，你这身先士卒的查案精神够可以啊，要不要来刑部跟我混？”

(抬眼逡巡他身，而后笑应他一个瘦字。面上病色尚未去尽，心下念及春酒，仍是痒痒。)
(领他入府，唤了小童取春酒，而今病老一坛，方也是得其所。拍坛开封直言相递。)
我在户部，好不容易混了个这位置 ，去刑部…
(微顿，递眼色)只怕是不如户部的位置清闲。

“你是想躲懒，还是想做出点成就？”
相携落座，顺手就把酒坛接了过来，鼻尖凑到坛口，从酒香便知酒好。也不用碗，对着坛子饮一大口，满意一笑。
“实话来说，户部你只能熬一熬资历，刑部却能见许多实绩，来年考评也有优势。”
讲道理，虽然不怎么喜欢沈大，但其实武将才是最好升迁的，但这厮这个身子骨嘛……不提了，喝酒。

(问及成就，如是可以，我愿意青山绿水，守一室清闲，问一山自在。然命不从，心不从。)
(我心从了不当从之人，我意随了不当有的意。庙堂之高，为他，为己，说不通透，记不明白。)
(心下默叹，认了他的理儿。也无法反驳。言尽欢，至酒尽，方送客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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