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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心魔难解兮，情人愁断肠
“久儿，快过来吃饭啊。”花姑子心里不太舒服，这女儿虽然是钟素秋养大的吧，但毕竟是她生的，怎地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见与自己亲近呢。“你们吃吧，我吃不下。”安久儿闷闷地答了一声，转身就走。“不吃饭可不行……”“如今秋娘下落不明，你叫我如何吃得下饭，喝得下酒？”安久儿的话，是和大家说的，眼睛却是盯着陶醉。“久儿，陶哥哥是你的长辈，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花姑子对安久儿的无礼有些不满，心里暗暗埋怨钟素秋没有教好女儿。她这么一说反倒激怒了安久儿，“呵，自以为是的救命恩人，秋娘怎会伤我？”
陶醉对上安久儿一双眸子，忙偏过头去，不敢再看。那盈盈含泪、欲哭还休的样子像极了十五年前央他带自己走的钟素秋。钟素秋受伤，没人比他更难过，更何况那伤还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心中的苦，要去和谁说。他心中的苦，向来只有钟素秋肯听。可是，如今……陶醉想不通他明明是想要刺她右肩，激她扔掉手中的剑，为何剑锋却会奔着她的左心去了。右肩也好，左心也罢，终是自己伤了她，还说那么多有什么用，陶醉苦笑一下，拎着酒葫芦，出了房门。
“久儿，快过来吃饭啊。”花姑子心里不太舒服，这女儿虽然是钟素秋养大的吧，但毕竟是她生的，怎地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见与自己亲近呢。“你们吃吧，我吃不下。”安久儿闷闷地答了一声，转身就走。“不吃饭可不行……”“如今秋娘下落不明，你叫我如何吃得下饭，喝得下酒？”安久儿的话，是和大家说的，眼睛却是盯着陶醉。“久儿，陶哥哥是你的长辈，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花姑子对安久儿的无礼有些不满，心里暗暗埋怨钟素秋没有教好女儿。她这么一说反倒激怒了安久儿，“呵，自以为是的救命恩人，秋娘怎会伤我？”
陶醉对上安久儿一双眸子，忙偏过头去，不敢再看。那盈盈含泪、欲哭还休的样子像极了十五年前央他带自己走的钟素秋。钟素秋受伤，没人比他更难过，更何况那伤还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心中的苦，要去和谁说。他心中的苦，向来只有钟素秋肯听。可是，如今……陶醉想不通他明明是想要刺她右肩，激她扔掉手中的剑，为何剑锋却会奔着她的左心去了。右肩也好，左心也罢，终是自己伤了她，还说那么多有什么用，陶醉苦笑一下，拎着酒葫芦，出了房门。
“呃？”陶醉对安久儿突如其来的示好有些诧异。“久儿是秋娘给我起的名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陶醉轻轻念出这句，自然而然，仿佛钟素秋起这名字时，他就在一旁。“嗯，秋娘说，这句讲的就是我爹和我娘之间的爱情，虽然他们不能长相厮守，但是心是在一起的，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可惜，现在我娘回来了，她却……”
“只要心是在一起的就没什么可害怕的。”陶醉将这话重复了一遍，心底泛起一丝丝苦涩。“当时，我就问秋娘，我爹和我娘的心是在一起的，那秋娘的心是和谁的在一起的呢？你猜她怎么说？”陶醉忙掩饰掉自己的慌乱，平静道“陶某不知”，可是泛白的指尖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哼”，安久儿自是没有忽略他的反常，轻哼一声，接着说，“她说，她的心是和我的在一起的。”陶醉知道自己被耍了，这才放松下来，却不想安久儿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下一窒。安久儿说，“但我知道，她的心是飘泊无依的。”
安久儿目光炯炯地盯着陶醉，仿佛在控诉那个让钟素秋的心漂泊无依的人。陶醉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脑海里忽然又蹦出一个问题，“久儿，有件事，我想问你，关于那片竹林……”
“我五岁那年，崂山着过一个次大火，火势凶猛，又恰在夜晚没人发现，所以一夜之间崂山上的草木被烧了个干净。秋娘听说以后，发疯了一样往山上跑，那是我第一次看她那般失态。那片竹林当然未能幸免于难，焦黑的竹节满地横陈。我以为秋娘要哭了，可是她只是蹲下身去看那刚刚破土而出的小小幼苗，笑着说，还好，还好。”
“大火以后，崂山上变得格外干旱，秋娘便每日挑了山下湖中的水上山，去浇灌那些幼小的竹苗。秋娘原本是大家闺秀，虽然嫁给我爹之后，需要操持家务，可我爹哪舍得她做粗活重活。可是她却为了挑水，把自己的手心和肩膀都磨出了血泡。长年累月，血泡结痂成茧。爹爹和巧姨看了不忍心，想要帮她，却总是被她拒绝，她说，她能做的本就少之又少，这点小事，怎好假他人之手。”
陶醉静静听着，仿佛自己已随着安久儿的声音去到当年，仿佛他已看到钟素秋挑水浇竹子的模样，看见了那结痂的血泡和厚茧。安久儿被教的很好，没有花姑子的感情用事，也不似安幼舆般愚钝，却也比钟素秋更活泼有趣，讲起故事来都绘声绘色，可见钟素秋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功夫。这也是陶醉急于救她的原因。他知钟素秋极重承诺，当日许诺花姑子会照顾好她的孩子，必会全力以赴，若是她一时失心伤了安久儿，也必会悔疚余生。
安久儿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而陶醉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他想起那年初见，她笑意温暖，手执素帕认真为一个乞儿擦着脸上的泥污。想起她不顾男女之防将伤重的他藏于自己的闺房。想起她断定他是有苦衷才会受命于熊雄时坚定的眼神，想起她被迫要与安幼舆逃亡明明心有不甘还是欣然接受，想起她在众人面前放下一个大家闺秀的矜持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想起她在他离去之前那声声泣血的哀求。钟素秋，记忆里的钟素秋，一直是那样善解人意，从不提半点让人为难的要求，而对别人近乎无礼的请求却全盘接受。
陶醉不曾和别人说起，钟素秋于他，就如同严严寒冬中的一炉篝火，一点一点，从四肢百骸温暖到心。虽不如花姑子那般明亮热烈，却也正因为不如花姑子那般明亮热烈，才更加的深入且缠绵，在不知不觉间，便渗入到了他的心，他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他多一步都远离不了，引着他靠近，迫着他留下，近近地守着她。
“只要心是在一起的就没什么可害怕的。”陶醉将这话重复了一遍，心底泛起一丝丝苦涩。“当时，我就问秋娘，我爹和我娘的心是在一起的，那秋娘的心是和谁的在一起的呢？你猜她怎么说？”陶醉忙掩饰掉自己的慌乱，平静道“陶某不知”，可是泛白的指尖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哼”，安久儿自是没有忽略他的反常，轻哼一声，接着说，“她说，她的心是和我的在一起的。”陶醉知道自己被耍了，这才放松下来，却不想安久儿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下一窒。安久儿说，“但我知道，她的心是飘泊无依的。”
安久儿目光炯炯地盯着陶醉，仿佛在控诉那个让钟素秋的心漂泊无依的人。陶醉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脑海里忽然又蹦出一个问题，“久儿，有件事，我想问你，关于那片竹林……”
“我五岁那年，崂山着过一个次大火，火势凶猛，又恰在夜晚没人发现，所以一夜之间崂山上的草木被烧了个干净。秋娘听说以后，发疯了一样往山上跑，那是我第一次看她那般失态。那片竹林当然未能幸免于难，焦黑的竹节满地横陈。我以为秋娘要哭了，可是她只是蹲下身去看那刚刚破土而出的小小幼苗，笑着说，还好，还好。”
“大火以后，崂山上变得格外干旱，秋娘便每日挑了山下湖中的水上山，去浇灌那些幼小的竹苗。秋娘原本是大家闺秀，虽然嫁给我爹之后，需要操持家务，可我爹哪舍得她做粗活重活。可是她却为了挑水，把自己的手心和肩膀都磨出了血泡。长年累月，血泡结痂成茧。爹爹和巧姨看了不忍心，想要帮她，却总是被她拒绝，她说，她能做的本就少之又少，这点小事，怎好假他人之手。”
陶醉静静听着，仿佛自己已随着安久儿的声音去到当年，仿佛他已看到钟素秋挑水浇竹子的模样，看见了那结痂的血泡和厚茧。安久儿被教的很好，没有花姑子的感情用事，也不似安幼舆般愚钝，却也比钟素秋更活泼有趣，讲起故事来都绘声绘色，可见钟素秋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功夫。这也是陶醉急于救她的原因。他知钟素秋极重承诺，当日许诺花姑子会照顾好她的孩子，必会全力以赴，若是她一时失心伤了安久儿，也必会悔疚余生。
安久儿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而陶醉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他想起那年初见，她笑意温暖，手执素帕认真为一个乞儿擦着脸上的泥污。想起她不顾男女之防将伤重的他藏于自己的闺房。想起她断定他是有苦衷才会受命于熊雄时坚定的眼神，想起她被迫要与安幼舆逃亡明明心有不甘还是欣然接受，想起她在众人面前放下一个大家闺秀的矜持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想起她在他离去之前那声声泣血的哀求。钟素秋，记忆里的钟素秋，一直是那样善解人意，从不提半点让人为难的要求，而对别人近乎无礼的请求却全盘接受。
陶醉不曾和别人说起，钟素秋于他，就如同严严寒冬中的一炉篝火，一点一点，从四肢百骸温暖到心。虽不如花姑子那般明亮热烈，却也正因为不如花姑子那般明亮热烈，才更加的深入且缠绵，在不知不觉间，便渗入到了他的心，他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他多一步都远离不了，引着他靠近，迫着他留下，近近地守着她。
路人甲：“你听说了吗？崂山县城来了一个女魔头。”
路人乙：“听说了，听说了，不是好几个富家子弟都遭她毒手了吗？”
路人丙：“不瞒你们说，我还见过那女魔头。”
路人甲：“那女魔头是不是青面獠牙甚是可怖啊。”
路人丙：“当然不是，你们猜猜那女魔头是谁？”
路人甲：“谁啊？谁啊？”
路人丙：“崂山第一美人，钟素秋。”
路人乙：“怎么可能？钟家小姐我见过，是个温柔贤淑的主儿。”
路人丙：“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钟素秋的夫君安幼舆曾经有一个相好的，叫花姑子。这花姑子消失了十五年，突然间就又出现。安幼舆对她旧情难忘，意欲休妻，才逼得这钟素秋发了疯。”
路人丁：“要说这钟家也是邪门，当年的崂山首富，何等气派风光，如今竟沦落至此。”
路人丙：“不过，那钟素秋倒是风韵犹存，我要是能到她那荷香小筑里住一住，就是死也心甘。”
“久儿。”路过的安久儿听到酒肆里的人这样说钟素秋，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多亏了陶醉及时拽住她。“他们简直太过分了，这么说秋娘。”“事到如今，找到素秋最要紧，不要多生事端。”安久儿甩开陶醉拽着自己的手，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反应不满，却在听到身后之人哭爹喊娘的声音之后，明朗了心情。
“哎呦，我的腰。”“哎呦，我的脸。”“哎呦，我的眼睛。”安久儿悄悄回头，自身所带的法力让她看见一片硕大的竹叶正在刚刚那些嚼舌根的路人们之间飞舞。
荷香小筑中，钟素秋正弹着瑶琴，而她面前的男人像被勾了魂一样，拿着一段素色长绫“翩翩起舞”。陶醉和安久儿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素秋，莫要伤人性命。”钟素秋听到陶醉的声音，加紧了弹琴的节奏，只见那人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须臾间就将自己缠死在了绫缎中。
“素秋，为何这样罔顾人命。”陶醉见未能阻止钟素秋伤人，心中大恸。“陶公子切莫冤枉人，你也看见了，他是自己将自己勒死的。”即使坠魔，钟素秋竟然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模样。“可是，那都是因为你的琴声，你的琴声太蛊惑人心了。”“哦？是吗？那怎么没有蛊惑到陶公子你啊。是素秋琴技太差，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心。”钟素秋上堂的样子，陶醉偷偷看过，镇定自若，不卑不亢，和现在一般无二。可是，那时自己对她生的是敬佩之心，而如今自己却被她问得心虚不已，自己当真是没有心的吧，不然怎么忍心叫她的心漂泊无依呢。一腔劝阻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哀叹。
路人乙：“听说了，听说了，不是好几个富家子弟都遭她毒手了吗？”
路人丙：“不瞒你们说，我还见过那女魔头。”
路人甲：“那女魔头是不是青面獠牙甚是可怖啊。”
路人丙：“当然不是，你们猜猜那女魔头是谁？”
路人甲：“谁啊？谁啊？”
路人丙：“崂山第一美人，钟素秋。”
路人乙：“怎么可能？钟家小姐我见过，是个温柔贤淑的主儿。”
路人丙：“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钟素秋的夫君安幼舆曾经有一个相好的，叫花姑子。这花姑子消失了十五年，突然间就又出现。安幼舆对她旧情难忘，意欲休妻，才逼得这钟素秋发了疯。”
路人丁：“要说这钟家也是邪门，当年的崂山首富，何等气派风光，如今竟沦落至此。”
路人丙：“不过，那钟素秋倒是风韵犹存，我要是能到她那荷香小筑里住一住，就是死也心甘。”
“久儿。”路过的安久儿听到酒肆里的人这样说钟素秋，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多亏了陶醉及时拽住她。“他们简直太过分了，这么说秋娘。”“事到如今，找到素秋最要紧，不要多生事端。”安久儿甩开陶醉拽着自己的手，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反应不满，却在听到身后之人哭爹喊娘的声音之后，明朗了心情。
“哎呦，我的腰。”“哎呦，我的脸。”“哎呦，我的眼睛。”安久儿悄悄回头，自身所带的法力让她看见一片硕大的竹叶正在刚刚那些嚼舌根的路人们之间飞舞。
荷香小筑中，钟素秋正弹着瑶琴，而她面前的男人像被勾了魂一样，拿着一段素色长绫“翩翩起舞”。陶醉和安久儿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素秋，莫要伤人性命。”钟素秋听到陶醉的声音，加紧了弹琴的节奏，只见那人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须臾间就将自己缠死在了绫缎中。
“素秋，为何这样罔顾人命。”陶醉见未能阻止钟素秋伤人，心中大恸。“陶公子切莫冤枉人，你也看见了，他是自己将自己勒死的。”即使坠魔，钟素秋竟然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模样。“可是，那都是因为你的琴声，你的琴声太蛊惑人心了。”“哦？是吗？那怎么没有蛊惑到陶公子你啊。是素秋琴技太差，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心。”钟素秋上堂的样子，陶醉偷偷看过，镇定自若，不卑不亢，和现在一般无二。可是，那时自己对她生的是敬佩之心，而如今自己却被她问得心虚不已，自己当真是没有心的吧，不然怎么忍心叫她的心漂泊无依呢。一腔劝阻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哀叹。
四、声声诉积怨，句句不成言
“陶公子，你醒啦。昨天晚上久儿带你回来的时候，你那样子可把我们大家吓坏了。”“陶哥哥，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是啊，是啊。陶老弟，你不是去找钟丫头了吗？”安幼舆、花姑子、颠道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昏迷了一晚的陶醉围在中间。
只有安久儿深深地看了陶醉一眼，不说话。昨天，钟素秋的话犹在耳边，她的琴声可以勾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欲望，那陶醉一走出荷香小筑就唤着“素秋”吐血晕厥，是不是代表在陶醉的心里……得到这一结论的安久儿不知是该为她的秋娘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叹造化弄人。
安久儿不说话，只是默默回房换了男装，准备去县城打探昨天那个死者的消息，她始终不相信她的秋娘会滥杀无辜。陶醉见了，本想与她同去，无奈安幼舆和花姑子担忧他的身体，硬是把他按回了床上。最后，还是颠道人陪了安久儿一起出了家门。
“那个王公子啊，别看现在经营着崂山县最大的绸缎庄，实际上却是个负心薄幸的人。他做生意的本钱，是通过把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卖入青楼得来的。前不久，他的未婚妻在青楼里不堪折辱悬梁自尽了。”
“还有，那个徐员外，竟然以救济灾民为由，将人引入府内，来满足他的私欲，连长相清秀的小哥和女童都不放过。不怪被钟丫头教训，最后**难泄而死。还有，那个吴县令，一心想要一个儿子，无奈只育有一女，又由于老婆家势极大，不敢纳妾，又不敢休妻，竟然狠心将原配妻子和女儿烧死在家中。自焚而亡的下场，我看都便宜他了。”
颠道人一回来就拉着陶醉几人讲自己白日打听到的消息，果不出安久儿所料，那几个被钟素秋“害”死的人都是罪有应得。陶醉听着那些人的罪行，不禁心内一阵恶寒。想钟素秋是何等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如今竟要与这些牲畜不如的人周旋。而他竟然还在疑她、误她，说她罔顾人命。当日，自己被迫投于熊雄门下，獐兄獐嫂、花姑子都骂他贪图名利，唯钟素秋信他一定心有苦衷。如今，易地而处，自己竟连她万一都不如。
“怎么样，陶公子，要不要和安某聊聊。”安幼舆出言打断了陶醉的悔疚思绪。“安公子，我和花姑子之间……”下意识地以为安幼舆是要和自己聊花姑子的事儿，却被安幼舆一句话否决了，“陶公子，不用说了，我知道，比花姑子，甚至是比你更知道，你们之间没有什么。”
不管陶醉惊诧的表情，安幼舆继续道，“陶公子，在你心中，是否是人妖殊途爱不得，云泥之别爱不得，无法携手白头爱不得？”见陶醉微微点头，露赞同之意，安幼舆接着说，“那陶公子有没有想过，当爱被加了这么多限定，你最后爱上的便也不再是你爱的人，而只是你能爱的人。你用你森严的等级标准，将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一一筛选，最终就只剩了花姑子一人，然后你告诉自己要去爱她，我不知道这在你心里算不算爱，但在我心里它不算。”
“安公子所言，我又怎会不知。当年我就曾想过我不断地提醒花姑子人妖殊途，是不是也是在提醒自己，或许我根本不是爱花姑子，而是只能爱花姑子。所以后来我才想要拼尽全力地助你们幸福。我拼尽全力地助你们幸福，除了为了花姑子之外，何尝没有我自己的私心。我曾想若是你和花姑子幸福了，是不是就证明我和素秋也还是有希望的。但是花姑子最后还是死了，就这样我那颗活络起来的心也就跟着死了。我不忍心留她一人在这世上，也不敢自己一个人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可是现在呢？你还是留她一个人，你还是在独自一人承受痛苦。你自以为是的想要避免发生的悲剧，还是发生了，在你们错过彼此这么多年以后。”“是啊，我原本以为，情之一字，时间会将它磨平冲淡，却不想时间竟将它镌刻的更加刻骨铭心。所以我想，如果这次的事情可以善了，那我便不管不顾一次，拼得此生，拼得此身，去圆她的梦，去圆我们这场梦。”
“陶公子，你醒啦。昨天晚上久儿带你回来的时候，你那样子可把我们大家吓坏了。”“陶哥哥，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是啊，是啊。陶老弟，你不是去找钟丫头了吗？”安幼舆、花姑子、颠道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昏迷了一晚的陶醉围在中间。
只有安久儿深深地看了陶醉一眼，不说话。昨天，钟素秋的话犹在耳边，她的琴声可以勾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欲望，那陶醉一走出荷香小筑就唤着“素秋”吐血晕厥，是不是代表在陶醉的心里……得到这一结论的安久儿不知是该为她的秋娘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叹造化弄人。
安久儿不说话，只是默默回房换了男装，准备去县城打探昨天那个死者的消息，她始终不相信她的秋娘会滥杀无辜。陶醉见了，本想与她同去，无奈安幼舆和花姑子担忧他的身体，硬是把他按回了床上。最后，还是颠道人陪了安久儿一起出了家门。
“那个王公子啊，别看现在经营着崂山县最大的绸缎庄，实际上却是个负心薄幸的人。他做生意的本钱，是通过把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卖入青楼得来的。前不久，他的未婚妻在青楼里不堪折辱悬梁自尽了。”
“还有，那个徐员外，竟然以救济灾民为由，将人引入府内，来满足他的私欲，连长相清秀的小哥和女童都不放过。不怪被钟丫头教训，最后**难泄而死。还有，那个吴县令，一心想要一个儿子，无奈只育有一女，又由于老婆家势极大，不敢纳妾，又不敢休妻，竟然狠心将原配妻子和女儿烧死在家中。自焚而亡的下场，我看都便宜他了。”
颠道人一回来就拉着陶醉几人讲自己白日打听到的消息，果不出安久儿所料，那几个被钟素秋“害”死的人都是罪有应得。陶醉听着那些人的罪行，不禁心内一阵恶寒。想钟素秋是何等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如今竟要与这些牲畜不如的人周旋。而他竟然还在疑她、误她，说她罔顾人命。当日，自己被迫投于熊雄门下，獐兄獐嫂、花姑子都骂他贪图名利，唯钟素秋信他一定心有苦衷。如今，易地而处，自己竟连她万一都不如。
“怎么样，陶公子，要不要和安某聊聊。”安幼舆出言打断了陶醉的悔疚思绪。“安公子，我和花姑子之间……”下意识地以为安幼舆是要和自己聊花姑子的事儿，却被安幼舆一句话否决了，“陶公子，不用说了，我知道，比花姑子，甚至是比你更知道，你们之间没有什么。”
不管陶醉惊诧的表情，安幼舆继续道，“陶公子，在你心中，是否是人妖殊途爱不得，云泥之别爱不得，无法携手白头爱不得？”见陶醉微微点头，露赞同之意，安幼舆接着说，“那陶公子有没有想过，当爱被加了这么多限定，你最后爱上的便也不再是你爱的人，而只是你能爱的人。你用你森严的等级标准，将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一一筛选，最终就只剩了花姑子一人，然后你告诉自己要去爱她，我不知道这在你心里算不算爱，但在我心里它不算。”
“安公子所言，我又怎会不知。当年我就曾想过我不断地提醒花姑子人妖殊途，是不是也是在提醒自己，或许我根本不是爱花姑子，而是只能爱花姑子。所以后来我才想要拼尽全力地助你们幸福。我拼尽全力地助你们幸福，除了为了花姑子之外，何尝没有我自己的私心。我曾想若是你和花姑子幸福了，是不是就证明我和素秋也还是有希望的。但是花姑子最后还是死了，就这样我那颗活络起来的心也就跟着死了。我不忍心留她一人在这世上，也不敢自己一个人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可是现在呢？你还是留她一个人，你还是在独自一人承受痛苦。你自以为是的想要避免发生的悲剧，还是发生了，在你们错过彼此这么多年以后。”“是啊，我原本以为，情之一字，时间会将它磨平冲淡，却不想时间竟将它镌刻的更加刻骨铭心。所以我想，如果这次的事情可以善了，那我便不管不顾一次，拼得此生，拼得此身，去圆她的梦，去圆我们这场梦。”
“安幼舆？”钟素秋看见安幼舆的时候，自嘲地笑了笑，她还在幻想什么呢，幻想陶醉会来救她逃出苦海吗？
安幼舆见钟素秋面露苦色，趁机劝解，“素秋，我知道，你现在也很痛苦。只要你可以试着放下心中的怨气，一切都会结束的。”
钟素秋听见安幼舆轻描淡写的语气，心里更气，“放下，凭什么放下？”
“就凭爱。”
“爱？”钟素秋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话的声音都不似开始时温润，“谁的爱？谁给我的爱？还是我给谁的爱？”
“安幼舆，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可以为了爱放弃一切。是啊，你为了对花姑子的爱可以杀死我爹，陶醉为了对花姑子的爱可以拒绝我而带小葵远走，花姑子可以为了对你的爱，将你托付于我。你们究竟是可以为了爱放弃一切，还是只可以为了爱放弃我钟素秋。”
“你愿陪我海角天涯，是因为吃了忘忧草，忘记了花姑子；陶醉愿意多看我一眼，是因为花姑子一句‘钟小姐与你很般配’的戏言；久儿肯认我这个娘亲，也是因为她的亲生娘亲不在身边。为了你们所谓的爱，我做了这么久的别人的‘退而求其次’已经做够了。你竟然还要我……”钟素秋见陶醉和花姑子进了荷香小筑，猛地站了起来。
钟素秋的话句句属实，安幼舆发现自己不但无从反驳，反倒像是被钟素秋感染一般为了她悲戚难过。安幼舆还沉浸在自责悔疚的情绪中，忽见钟素秋站了起来，向后倒去，以为她正说在气头上，急火攻心，紧走两步，将她揽入怀里，“素秋，素秋，你怎么了。”钟素秋见花姑子已来到竹晗，双臂一抬搂住了安幼舆的脖颈。果然花姑子一踏入竹晗就看见了他二人姿势暧昧的样子，心下恼火，掉头就走。“我倒要看看，你们口中的爱能不能维持你们彼此之间的信任。”钟素秋贴近安幼舆的脸侧近乎耳语，随即一记刀手将其劈晕。
钟素秋将安幼舆安置在自己的绣床上，回头才发现陶醉还站在竹晗门口。她以为陶醉定是等着兴师问罪，却不想，他开口的第一句竟是“你怎么可以让他睡在你的床上？”钟素秋却并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不去追你的花姑娘，你就不怕她一时想不开？”
钟素秋一面说着，一面自然而然地给安幼舆掖了掖被角，却不料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陶醉，他一个闪身进入屋内，力道极大地握住钟素秋的手腕儿，钟素秋被他的火气弄得有些不明所以，“这么大火气，吃醋了？”难得的俏皮语气，激的陶醉慌忙松开握住钟素秋的手。
钟素秋心里一时空落落的，一面转着手腕儿，一面说，“哦，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喜欢的可是花姑娘啊，怎么会为了我吃醋呢？那你就是在怪我勾引安公子引花姑娘伤心喽。”
陶醉见钟素秋的手腕儿红肿了一圈，暗自懊悔。“素秋，你这样叫安公子住在你的房里，不合礼法。”“礼法？现在，安幼舆，他是我的夫君。如果我们两个之间会发生什么，早在我们结亲的时候就发生了，甚至更早，早在你要送我们逃离熊雄的时候，就发生了。你现在才来提醒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陶醉，你爱不爱我，你说了算；安幼舆爱不爱我，也是你说了算。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吗？若是当初我真的爱上了安幼舆，待他解了忘忧草，我该如何自处？还是，你忽远忽近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是为了控制安幼舆对花姑子的爱。你想让安幼舆多爱花姑子一点，你就把我引开他的身边，你想安幼舆少爱花姑子一点，就把我送回他的身边。你当我钟素秋是什么？”
“不是的。”陶醉见钟素秋这样误解自己的感情，心里大恸，若不是自己伤她极深，她又怎会生出这许多怨气，受这般苦。
“不是的？那你告诉我，为何你一次次的招惹我，又一次次弃我？”钟素秋的质问声声带泪，陶醉心如刀割，上前一步，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如今种种，都因自己十五年前欠下的这个拥抱而起，只希望现在还，还来得及。
钟素秋有一刻迷茫，她太贪恋这个怀抱里，这个只有在梦里才属于自己的怀抱。但这迷茫也不过片刻，前情历历在目，钟素秋猛地推开陶醉，“陶醉，你是在害怕吗？你在害怕我真的和花姑子抢安幼舆，你害怕这样会引得花姑子伤心，是吗？所以，你又来了，又来招惹我了。你为了花姑子还真是什么都肯做。”
“不是这样的，素秋，我要怎样说，你才肯信？”陶醉急急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摆出一副任卿发落的模样。这让钟素秋想起陶醉在荷香小筑养伤的日子，那时他不想喝药却又说不过自己，一番纠结过后，就是这副任卿处置的模样，于是顺口说道，“我要你搬来荷香小筑与我同住。”
“好，我答应你。”钟素秋这样说，就还是念着旧情，陶醉当然求之不得。更何况，住的离她近些，时时见得到她，总好过遥遥相望着为她担惊受怕。但是，自己总要回去交代一下的，不要让花姑子真的误会了安幼舆，徒增钟素秋的罪孽。
“但是我要先回安家收拾一下。”
“好。”
陶醉踏出荷香小筑那一刻心情明朗，却不知竹晗内的钟素秋怨气剧增，“陶醉，你还说不是在骗我，即使答应了留下来陪我，却还是要去见花姑子最后一面的。”
安幼舆见钟素秋面露苦色，趁机劝解，“素秋，我知道，你现在也很痛苦。只要你可以试着放下心中的怨气，一切都会结束的。”
钟素秋听见安幼舆轻描淡写的语气，心里更气，“放下，凭什么放下？”
“就凭爱。”
“爱？”钟素秋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话的声音都不似开始时温润，“谁的爱？谁给我的爱？还是我给谁的爱？”
“安幼舆，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可以为了爱放弃一切。是啊，你为了对花姑子的爱可以杀死我爹，陶醉为了对花姑子的爱可以拒绝我而带小葵远走，花姑子可以为了对你的爱，将你托付于我。你们究竟是可以为了爱放弃一切，还是只可以为了爱放弃我钟素秋。”
“你愿陪我海角天涯，是因为吃了忘忧草，忘记了花姑子；陶醉愿意多看我一眼，是因为花姑子一句‘钟小姐与你很般配’的戏言；久儿肯认我这个娘亲，也是因为她的亲生娘亲不在身边。为了你们所谓的爱，我做了这么久的别人的‘退而求其次’已经做够了。你竟然还要我……”钟素秋见陶醉和花姑子进了荷香小筑，猛地站了起来。
钟素秋的话句句属实，安幼舆发现自己不但无从反驳，反倒像是被钟素秋感染一般为了她悲戚难过。安幼舆还沉浸在自责悔疚的情绪中，忽见钟素秋站了起来，向后倒去，以为她正说在气头上，急火攻心，紧走两步，将她揽入怀里，“素秋，素秋，你怎么了。”钟素秋见花姑子已来到竹晗，双臂一抬搂住了安幼舆的脖颈。果然花姑子一踏入竹晗就看见了他二人姿势暧昧的样子，心下恼火，掉头就走。“我倒要看看，你们口中的爱能不能维持你们彼此之间的信任。”钟素秋贴近安幼舆的脸侧近乎耳语，随即一记刀手将其劈晕。
钟素秋将安幼舆安置在自己的绣床上，回头才发现陶醉还站在竹晗门口。她以为陶醉定是等着兴师问罪，却不想，他开口的第一句竟是“你怎么可以让他睡在你的床上？”钟素秋却并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不去追你的花姑娘，你就不怕她一时想不开？”
钟素秋一面说着，一面自然而然地给安幼舆掖了掖被角，却不料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陶醉，他一个闪身进入屋内，力道极大地握住钟素秋的手腕儿，钟素秋被他的火气弄得有些不明所以，“这么大火气，吃醋了？”难得的俏皮语气，激的陶醉慌忙松开握住钟素秋的手。
钟素秋心里一时空落落的，一面转着手腕儿，一面说，“哦，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喜欢的可是花姑娘啊，怎么会为了我吃醋呢？那你就是在怪我勾引安公子引花姑娘伤心喽。”
陶醉见钟素秋的手腕儿红肿了一圈，暗自懊悔。“素秋，你这样叫安公子住在你的房里，不合礼法。”“礼法？现在，安幼舆，他是我的夫君。如果我们两个之间会发生什么，早在我们结亲的时候就发生了，甚至更早，早在你要送我们逃离熊雄的时候，就发生了。你现在才来提醒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陶醉，你爱不爱我，你说了算；安幼舆爱不爱我，也是你说了算。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吗？若是当初我真的爱上了安幼舆，待他解了忘忧草，我该如何自处？还是，你忽远忽近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是为了控制安幼舆对花姑子的爱。你想让安幼舆多爱花姑子一点，你就把我引开他的身边，你想安幼舆少爱花姑子一点，就把我送回他的身边。你当我钟素秋是什么？”
“不是的。”陶醉见钟素秋这样误解自己的感情，心里大恸，若不是自己伤她极深，她又怎会生出这许多怨气，受这般苦。
“不是的？那你告诉我，为何你一次次的招惹我，又一次次弃我？”钟素秋的质问声声带泪，陶醉心如刀割，上前一步，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如今种种，都因自己十五年前欠下的这个拥抱而起，只希望现在还，还来得及。
钟素秋有一刻迷茫，她太贪恋这个怀抱里，这个只有在梦里才属于自己的怀抱。但这迷茫也不过片刻，前情历历在目，钟素秋猛地推开陶醉，“陶醉，你是在害怕吗？你在害怕我真的和花姑子抢安幼舆，你害怕这样会引得花姑子伤心，是吗？所以，你又来了，又来招惹我了。你为了花姑子还真是什么都肯做。”
“不是这样的，素秋，我要怎样说，你才肯信？”陶醉急急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摆出一副任卿发落的模样。这让钟素秋想起陶醉在荷香小筑养伤的日子，那时他不想喝药却又说不过自己，一番纠结过后，就是这副任卿处置的模样，于是顺口说道，“我要你搬来荷香小筑与我同住。”
“好，我答应你。”钟素秋这样说，就还是念着旧情，陶醉当然求之不得。更何况，住的离她近些，时时见得到她，总好过遥遥相望着为她担惊受怕。但是，自己总要回去交代一下的，不要让花姑子真的误会了安幼舆，徒增钟素秋的罪孽。
“但是我要先回安家收拾一下。”
“好。”
陶醉踏出荷香小筑那一刻心情明朗，却不知竹晗内的钟素秋怨气剧增，“陶醉，你还说不是在骗我，即使答应了留下来陪我，却还是要去见花姑子最后一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