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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Homestuck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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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贴吧撒把土
【警告:LZ个人写的一些短篇,很渣,cp杂】


IP属地:美国1楼2017-12-31 17:56回复
    【Gamkar】旧世纪
    Karkat有时候会想到某个人。
    他平时都比Dave醒得晚,事实上,自从来到Earth C,赖床不起也成了常态。Earth C有着完美到近乎不真实的和平,自然也没有必要起得很早。他的身体似乎铁了心要把前几年少睡的觉恶补回来,Dave也就由着他。但今天他醒得格外早,于是蹑手蹑脚地洗漱穿衣,然后去客厅里坐着。
    距他们来到这里已经第几个年头了?在经历过那样一堆荒唐透顶的事情以后,实在是很难继续追溯时间。他瞄了一眼自己平常从未在意过的日历,首先看到的是Dave用红笔圈出来的日期,然后才看到年份——5004年,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四个人类年。Karkat在心里默默换算,很好,快两个天杀的Sweep了,想来也没有多久,只是少了担心受怕,没有人随时可能会胸口被捅上一刀或者一叉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了。
    John前几天过了生日,他和Dave没有去给他庆祝,因为John坚持说不用麻烦,只有Jade执意要去陪他。他烦躁地拿起手机想查看一下别人的动态,思考了片刻却又放下了。取而代之,他盯着日历发起了呆,回忆Terezi几个月前跟他讲述的事情。可怜的Terezi,到现在也没有找到Vriska,Karkat猜她是终于忍不住想要找人倾诉那些只有她知道的事情,而Karkat永远都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所以她才会来找他。诚然,他以前问过Terezi关于“重启”之前的事情,但她总是突兀地转移话题或是避而不谈,Karkat也就尊重她的选择。
    不出他所料,谈话的大部分都是关于Vriska的——她在彗星上如何杀死了Vriska,她如何在接下来的三个人类年里因为愧疚而逐渐颓丧了下去,她如何让Aranea治好了自己的眼睛——但除了这些,Terezi还告诉了他一些别的事情,关于他和Dave幼稚的小争斗,她和Gamzee糟透了的昏暗情史,他在梦境泡泡里的树屋下对她的鼓励。其中有几件事特别引起了他的注意力,比如他如何使Gamzee平静下来,避免了一场血淋淋的杀戮,又如何在前往救助Terezi时被Gamzee抓住肩膀,被Terezi的手杖捅了三次后坠入岩浆。
    Karkat现在经常思考这些事情。他问了一些细节,但Terezi对有些事情并不特别了解。该死,他突然希望自己是心灵之先知,而不是什么令人反感的血液之骑士,至少对他来说另一条时间线所发生的事情就不会如此模糊。
    他们很少再提那个**了。Gamzee,Gamzee,他们对这个名字都避而不谈。他有时会想他们到底做得对不对——把Gamzee锁在冰箱里然后扔下他?Karkat不认为Gamzee应该被原谅或是能够被救赎,但偶尔他会怀疑这事的正确性。悖论宇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他想,万一Gamzee是个**只是因为他必须是这样,正如其他许许多多必须“被发生”的事件呢?在悖论宇宙的法则下,善恶观念被悄悄地削弱了,替换了,成为了世界上最主观的东西,这或许也是他此时正试图为Gamzee辩解的原因。
    但是他杀了你。Karkat的思考锅里有一个声音对他说。这样的想法不能更***可笑了。
    Gamzee杀了他。他不明白为什么Gamzee在那条时间线里选择了这样做,同时觉得另一条时间线的自己多半也不明白。从Terezi的描述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思考的时间。而另一条时间线的自己,在冲向那个无耻的混球时,是确确实实想要杀死Gamzee,还是想要阻止他?Karkat头一次觉得“自己”对他来说如此陌生又遥远。之前将Gamzee安抚下来的他又是怎么想的呢?他怕Gamzee怕得要死,于是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与失心疯杀人狂对峙的勇气。万一那个方法没有奏效呢?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如果Gamzee没有让他血溅当场,就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想法?
    Karkat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去拿了杯水。思考没有答案的问题只能浪费你自己他妈少得可怜的脑细胞,他想,如果你稍微还有点天杀的智力就应该把这些肮脏的想法扔进垃圾桶——尽管像这样自我贬低同样也没有任何意义,但他也很习惯这么做了。他打开百叶窗,看着地平线刚刚升起的太阳照亮美丽的新世界,一瞬就将充满了痛苦的旧世界抛到脑后。又是美好的一天,他对自己嘲讽道。
    他有时候会想到某个人。
    END


    IP属地:美国2楼2017-12-31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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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eta Kids】树林深处
      (1)
      公主13岁那天,繁华之国上下陷入一片混乱。
      先是一只黑猫出现在了城堡里。这只象征着不详之兆的小野兽被视为一切动乱的开始。它灵活的身躯逃过了城堡里所有护卫的抓捕,糟蹋了皇家花园里所有精心栽培的玫瑰,翻过装着尖刺的黑色铁栅栏,冲进城堡大门,跳到桌子上打烂了所有的陶瓷,从每一个房间门前窜过,跃上层层台阶,最后好死不死的——停在了公主本人面前。
      在任何人来得及制止黑猫或者公主之前,公主已经做出了行动。她蹲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黑猫的头,温柔地问黑猫是从哪里来的。紧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和黑猫一起原地消失了。
      王国第一时间动员了所有他们能使唤的人手,挨家挨户地搜查公主的下落,把公主的画像扔得满天飞(作家与作曲家买不起纸张的时候,只需要踏出自家大门就行了)。即使如此,还是半点公主的消息也没有。
      就在同一天,国王的母亲也出走了,有人说他们看见她提着包裹去了树林深处。 繁华之国与蛮荒之国边界的森林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寰宇极界。树林绵延不绝,层层叠叠的枝叶遮天蔽日,由此得名。饶是皇家兵卫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单枪匹马过于深入,几次进入寰宇极界的搜寻也都无功而返。 繁华之国与蛮荒之国千百年来和平无事,也都多亏了这样一片树林横在中间。即使其中一个王国的旅人想要拜访另一个王国,运气不好也得花上几年绕过这片密林。
      好几天的搜寻无果之后,国王和大臣们破天荒的向女巫们求了助,但女巫只愿意与公主的双胞胎兄弟——繁华之国的王子说话。于是王子郑重地收拾了行装,拒绝护卫的陪同,独自一人进入了女巫们的姐妹会会所(不如说是地窖更合适)。
      与此同时,公主失踪的留言四下传播,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跟随着无数溪流飘到了很远很远,一直溜达到了森林边缘,又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钻到了另一端。
      就这样,繁华之国的公主失踪不到两个星期,蛮荒之国的王子也知道了。
      (2)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我了。”Jade趴在窗口,双手支撑着下巴对着一片云说道。
      准确来说,不是一片云。如果你站在塔底往上看,就会误以为公主在和一片云说话,然后得出公主已经失心疯了的结论。但紧接着云上的一个声音说话了。
      声音的主人——也就是繁华之国的王子,抓住这片云的边缘,探出脑袋回答道:“女巫们借给我这朵……这朵云。她们告诉我乘坐它往树林东边走就能找到你。说实话,当你在天上飞的时候,在树林里发现一座高塔不是什么难事。”
      “你飞了多久?”
      “大概两天。”
      “女巫没有告诉你要带水和食物?”
      “没有。所以你这里有喝的吗?”
      John接过Jade递过来的糕点一口吞下,然后咕噜咕噜地往喉咙里灌水。
      “太甜了。”他抱怨道,“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欢王宫里的蛋糕。”
      “没办法,绑架我的那位做的糕点就是这么甜。”
      Jade背后忙着读书的一个金发女孩抬起头来,微笑着朝John挥了挥手。
      John一时间恍惚了一会,这才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不知道,我在这里过得还挺开心的。”Jade若有所思地说,“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居住?说不定我会比我想象的更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你也知道我一直想要从那个地方逃出来,我可没兴趣当一个长生不死的老巫婆的傀儡。你呢,John?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王国不能同时失去一个公主和一个王子。”John叹了口气。
      Jade了然地点点头,但随即又警告John说:“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已经找到我了!连父亲也不行!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完全了解。”John调整姿势,接过Jade递来的更多水和食物,重新在云上坐好,“我以后每个月出来找你一次,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他们相视一笑,挥手告别。
      (3)
      蛮荒之国的王子已经在这片树林里盲目穿行四天了。目前为止,树林里有的也不过就是寻常的野兽,构不成威胁,但王子此时正面临着迷路的危险。王子虽然多少感到有些紧张,但他用一句古老的谚语安慰自己:“无人到过的地方唯有迷路才能找到”,于是便放宽了心,盲目地使自己充满了脆弱的自信。好在他带的供应够他吃上用上一阵子的,这座树林里又时不时有小溪穿过。事实证明,谚语并没有辜负他。
      距离繁华之国公主失踪已经五年了。据一位从树林深处出来的疯汉说,公主在这五年间被关在高塔之上,乌黑的发丝从塔上垂下来逾越一千英尺,旅人若是能攀着那丝绸爬到塔顶,就能救走公主。
      “胡说八道!”一位妇人驳斥道,“五年头发哪能长那么长?”
      疯汉沉默了一会,随后笃定地说:“是女巫给公主施了法!”
      周围的听众也炸开了锅,一个个问题连珠炮似的接踵而来。
      “那公主平时怎么睡觉,洗漱?”
      “爬上去的时候公主不痛吗?”
      “那头发该有多久没洗了?哎哟!”
      “爬上去以后要怎么下来?拎着公主的头发把她放下来?那救她的人该怎么办?”
      疯汉在一片混乱中狼狈地溜走了。
      但流言毕竟还是传开了。在蛮荒之国的王子成年那天,国王突发奇想,让王子出发去寻找失落的公主。“能找到总归有好处。”国王说,“就算王国未来的王后落空,做人质总是可以的。再者,英勇的名声永远都不是坏事。”
      Dave在心里翻了大大一个白眼,继续策马前进。事实证明,谚语并没有辜负他。当他跟着溪流来到一片罕见的空地上时,他抬起头,看见一座高塔上一位黑色长发的姑娘在挥手,但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一片飞速飘走的云,云上似乎还有一个人。Dave揉了揉眼睛,认定是自己眼花了,于是又把视线转回那位姑娘。
      “头发根本不够长啊。”他喃喃地说。
      塔也没有那么高,大概八十英尺。
      黑发的姑娘这才注意到她。
      Jade向塔底的年轻王子大喊了几句话,但距离太远,王子只能听到模糊的只言片语,看上去十分迷惑。于是她夸张地比划出了“等我一下”的手势,转身飞奔下楼,一边跑一边担心万一两国手势不通用怎么办——是的,她从那个发色和服装一眼就能看出Dave并非来自繁华之国。
      当她“砰”的一声推开木门的时候,Dave显得更迷茫了。
      “有楼梯?”
      “当然有了,你这个呆瓜!”
      好吧,反正Dave本来也没有怎么相信传言。
      (4)
      “你看起来不是很惊讶我会来。”
      Jade和Dave正沿着塔内的螺旋楼梯往上走,Dave惊奇地发现塔的内壁上嵌满了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小物件。当然了,如果这座高塔除了塔顶的房间就只有楼梯,那确实是一种可耻的浪费。
      “我有位朋友说你会来。”Jade把提灯举高了一点,“小心脚下,这里有一级台阶,我几乎每次都会被绊倒。”
      她说得太迟了,Dave的右脚已经撞上了那级台阶。好在他平衡力惊人,马上就把自己稳住了,才没有在第一次见到公主时就在她面前出一个大洋相。
      “所以,你这位朋友……”Dave努力试图跟上Jade的思路。
      “你为何不自己去问她呢?”
      他们走到了楼梯的顶端,Jade扣了扣门环,推门而入。
      相比旋转楼梯,塔顶的房间光线非常充足,一时间刺得Dave眯上了眼。Dave还没来得及观察房间的环境,就看到窗外远处一个小点冲着窗口飞了过来。几秒后,小点越来越大Dave这才看清那是一朵云,上面还有一个人影。
      “Jade——!!!”人影大喊着,娴熟地从窗口跳了进来,一个前滚翻随后站正,头发在经过一番折腾以后变得乱糟糟的,看上去丝毫没有一个王子的样子。他的眼镜飞了出去,随后被Jade稳稳地接住了——准确来说,不是接,更像是Jade伸出了手,然后眼镜就停留在了空中。
      “谢谢。”John拍了拍身上的灰,拿过眼镜重新戴上,这才恢复视力并注意到了Dave,“抱歉,我不知道你已经来了,我不应该在别人面前这么做……Jade,绳子在哪里?这次可得把云栓好了,不然它又要自己跑掉了……”
      Dave一时间说不出话,但没过多久回过神来,咧嘴一笑。
      “酷。”
      他转过身,看到一位穿着紫色裙子的金发女孩站在他身后。


      IP属地:美国3楼2017-12-31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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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所以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有着和常人不一般的能力。我们家那只宠物狗Bec,John你应该还记得吧?有一天它在树林边跟我玩耍的时候,我突然想,要是它有骏马那么高大,那就可以载着我去任何地方了!你猜怎么着,就在我冒出这个想法的一刹那,它竟然真的开始长高,直到它的背与我头顶持平。于是我骑上它,跑进了树林深处。
        “但我们很快就迷了路。我们在树林里走了两天两夜,迷失了方向。饿了就摘树上不知道有没有毒的果子吃,渴了就喝小溪里的水。夜晚的树林很冷,我就靠着Bec睡觉。
        “第三天,我看到了一座高塔,塔顶闪着火光,一个女孩跑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水晶球。她告诉我,此次回到王国注定要遭受老巫婆的责难,而我的能力也会被老巫婆发现,并在将来的数十个年头里为她所利用。我因此害怕极了,但也十分愤怒。
        “于是我问她我该怎么办,她指给了我一条回家的路,并给了我一个选择。‘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她说,‘也可以先回去,在五年之后一只带有坐标记号的黑猫会来到你的身边。到时候动用你的能力,就可以直接到达这座塔。’
        “我犹豫了许久,想到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还是决定回去了。无论如何,我不可能允许自己什么都不说,就此无声无息的消失。”
        “但这个选择还是付出了代价。”Jade惨笑了一声,用手抹了抹眼睛,“我试着把Bec变回原来的大小,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我猜那时候自己能力还不够稳定。总之,老巫婆残忍地杀死了Bec,而我和John就在旁边看着。”
        “我很抱歉。”Dave难过地说。
        此时此刻,这四个人正围坐在壁炉边上,繁华之国的公主正将王国机密滔滔不绝地泄露给蛮荒之国的王子。
        “我们的故事你听完了。”John说道,用期待的眼神看着Dave,然后朝金发女孩的方向努了努嘴。Rose捧着茶杯,脸上挂着她招牌一般的狡黠笑容。
        “告诉我们,这位高塔里的女孩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这么多年,你们就没有想过自己问吗?”Dave震惊地说。
        “她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们!”John抱怨道。
        “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尽管繁华之国和蛮荒之国被寰宇极界彻底分隔,两国的王室血统仍然被神秘力量影响着。两国王室里新降生的婴儿之间必定相差不超过一年。你们两位是双胞胎,这也就意味着……”
        “你们也是双胞胎!”John一拍桌子。把茶壶震得跳了起来。
        “小心点,John。”Rose警告说,“我们这里可没有人能够修复破碎的茶具。”
        “为什么你自己不来告诉我们关于你的故事呢?”Jade问道。
        “这样戏剧性效果更好。”Rose重新端起了茶杯,不再说话。
        Dave盯着Rose看了一会,继续说了下去。
        “在我们出生那一天,国王和王后找来了算命师(‘我父亲就不会这么做!’John插嘴说)。本来倒也没什么,但那个算命师一口认定Rose将来会成为一个女巫。这个流言很快就在王宫里传开了,国王和王后坚持想要留下Rose,但其他人都不同意让一个女巫沾污王室,甚至屡次有人试图刺杀在摇篮中的Rose。于是,在长达一个月的混乱后,国王和王后终于决定秘密将Rose送走,同时彻底隐瞒王国还有一位公主这件事情。他们在人人望而却步的树林深处建了一座高塔,定期派人悄悄地送补给进去。
        “至于繁华之国出生了一对双胞胎这个传言则很好解释,我们只需要告诉人们两国王室互相联系只是一个根深蒂固的迷信就行了。也没有人能活得足够久来验证它的真假。”Dave摊了摊手。
        “在此之前你没有见过Rose吗?”John好奇地问道。
        “没有,那样就太可疑了。”Dave耸耸肩,“我也没想到会是同一座塔,那个老**……所以Rose,你真的是女巫吗?”
        “不是。”Rose讥讽道,“我是位先知,那个算命师根本就是半吊子,什么都弄不对。”
        “好了!这样就真相大白了!”John一拍手,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壁炉旁的四人陷入了沉默。
        (6)
        “你们不打算回去吗?”Dave问两个女孩。
        “回去做什么?”Rose眯着眼睛盯住Dave,好像他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呃……帮忙管理王国?联姻?”John小心翼翼地提出几个建议,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王子身份。
        “帮那个老巫婆?决不!”Jade愤怒地说。
        “我不喜欢男人。”Rose面无表情地回答。
        一时间四人又陷入了沉默。
        (7)
        “其实我也不想回去。”Dave说,“我讨厌那种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你身上的感觉。他们总是期待着你成为一个英雄,期望你抛头露面,用光辉的表象缔造温柔的谎言,然后欺骗自己这样的表象能够触及到王国的每一个角落。而事实上你却明白自己对任何事情都无能为力。这样的期望不止来自于国王和王后,还有蛮荒之地的每一个子民。然而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加清楚,”他顿了一下,“我不是,也永远不会成为一个英雄。”
        “我也是。”John小声表示同意。
        “那么你就不应该回去,”Jade说道,“我早就跟你说了,宁可抛弃一切,也不要留在那个老巫婆身边助纣为虐。”
        沉默。
        (8)
        “我有个主意!”John突然跳起来大叫,“我有跟你们提过我的奶奶吗?她在Jade离开的那一天也出走了,在树林里找了一座木屋安定了下来,我一直派人去听从她的调遣,但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的身份。我们可以乘坐云去她那里问问她的意见。尽管去拜访她就意味着……”他畏缩了一下,“更多的蛋糕。”
        “不用了,John。”Rose说道,“我有更好的主意。”
        另外三人一齐望向Rose。
        “繁华之国和蛮荒之国并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二可以去的地方。要我说的话,不如我们这就乘上你那片云,远走高飞吧?”Rose头一次露出来自心底的,开心的笑容,“我已经受够这座狭小的塔和这片没有尽头的树林了,Jade也有同感,是不是?”
        Jade微笑着点了点头,握住了John的手,期待他做出回应。
        “可是我还得把云还给姐妹会……”John心虚地说,但很快就被Rose打断了。
        “我想它已经认了新主人了。”
        (9)
        Dave最后一个爬上云。他对此还不太习惯,但也不同意John用绳子把他绑在云上的提议。Jade抓住Dave的手,默默给他打气。Dave感激地看着Jade,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云。
        “说好了,我们得先去告诉奶奶。”John说道,见另外三个人点头同意,如释重负,随后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
        “出发!!!”
        End.


        IP属地:美国4楼2017-12-31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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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riska】备用光源
          Vriska Serket是个无可救药的人。
          如果你在生前把一段关系搞砸了,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都是可以理解且原谅的。毋须否认,大部分事情最大的阻力就是有限的时间。除了虚伪懦弱的伪独身主义者和道德观念扭曲的无耻**,很少有人会在无限的时间里仍然将自己的每一段感情都接二连三地搞砸。
          但Vriska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改。还活着的时候,她就这么想过了。那时虽然队里死去了不少人,但一切看起来都充满希望,她刚刚取得神化,残疾全部治愈了,自以为不仅是身体,心灵也一并焕然一新。
          然后她就死了。
          这件事在她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她在梦境泡泡里和另一个John重逢了,一个没有真正认识过她的John。按理来说,在死后世界里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可Vriska很快就发现,不管是哪个John,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过于善良。她总像飞蛾扑火一般被善良的人所吸引,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恐惧对方会转身离开。她不是什么好人这件事,悖论宇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而一个善良的人不一定愚蠢。
          再后来,Tavros也离开她了。接着是Sollux,Nepeta,Feferi,还有Aradia。她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和Meenah在一起的时光倒是给了她莫大的慰藉。她们两个虽然初见时起了争斗,却在之后的思想交流里一拍即合。
          自我**进行得很顺利,她和Meenah在有那么一段时间里,似乎真的觉得能将宇宙的意志置之身外,对于她们本应完成的任务不闻不问。
          她想她肯定是因此遭到报应了,不然此刻就就不会有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她面前,勒令她把红箱子交出去。
          另一位Vriska叉腰站着,用傲慢的身姿蔑视她,鲜活的眼瞳里闪烁着嚣张的气焰,嘴角还挂着小人得志的笑容。曾几何时,当Vriska看向镜子时,里面浮现出的就是这样一张脸。
          而Vriska自己,脸上还洋溢着未来得及褪去的满足,同时新生出的恐惧迅速在占领了一席之地。
          任何人,尤其是Meenah,在面对两者时,一定会选择另一个Vriska。
          Vriska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她早先的怀疑成为了不争的事实,那就是善心与满足永远只能给她带来噩运。她之前侥幸得来的所有好运,全部都是建立在恶行与野心之上的,而她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将这些为她输送养分的特质无情地剥离,向自己的良心与疲乏屈服。
          Meenah后来不是没有再回来找过Vriska。她问Vriska要不要加入她的幽灵大军。Vriska说不了,混在那群小人物里,又有什么意思?出风头的还不是只有另一个我,你就把她当成我好了。
          Meenah扯出一个难看的苦笑,说Vriska你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Vriska说没错。
          Meenah离开后不久,她重新遇到了Terezi,她的那个Terezi。害她到这个境地的人成了她的唯一,Vriska觉得有点讽刺,但此时此刻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她们牵着手静静地等待着。Terezi掌心的温度比她稍微温暖点,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她们头顶的绿色火球被撕裂了,迅速被拉成漩涡形状,而此时天和地也颠倒了过来。她控制不住挣扎了几下,不小心放开了Terezi的手,与她一同掉进了上方的深渊里。
          坠入巨型黑洞中心是一个蛮长又痛苦的过程。她的耐心被消磨光了,可却又对此毫无办法。真正的Terezi在天空中经过时只瞟了她们一眼,就头也不回地飞走了。Vriska心中对这个Terezi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明白这位与她的Terezi已经大相径庭了。她知道那位Terezi之所以懒得救她,其间没有别的原因,正是因为她不是那位Terezi的Vriska。或许这个Terezi也像她一样卸去了伪装,不再假装自己是她们俩之间更为正义的那一个。但话说回来,她们心里对此早已门清——毕竟Terezi与她,这个无可救药的人,当了十数年的朋友。
          Vriska向来有在关键时刻出面拯救一切的嗜好,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她可以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但有的时候,仅仅是有的时候,她希望能有人能来救她。
          END


          IP属地:美国5楼2017-12-31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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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rkHal】缄默
            他抱着仪器独自一人漫步在废墟中。
            他的脚步被笨重的制服拖得十分吃力,费劲地跨过寸草不生的焦土上混杂了钢筋的水泥块。有时不小心被绊到,他都能很快地稳住身子,护住手里的仪器,然后继续坚定地向前迈开步子。
            他停了一会,透过眼前的面罩打量着眼前的完全已经倒塌的建筑,认出了什么。他跨进更加杂乱的地域,在零落的碎石块中前进,几乎难以维持平衡,却仍然分出注意力来打量周围的环境。突然间,他的目光锁定在一样物事上面,于是加快速度朝它走去。
            他费力地蹲下身子,用双手抱起那只早已生满了铁锈的金属球,拍了拍上面厚厚的一层灰,缓缓坐了下来。
            他用一种工具使劲沿着上面的缝撬开盖子,露出一块布满了接口的金属板。见到内部被损坏得还不算太严重,他紧皱着的眉头松动了,拽出他所带来的仪器上一根线,试图用最为原始的方法与眼前的机器形成链接。
            金属球挣扎着闪动了几下红光,仿佛刚从短暂的小憩之中苏醒过来,然后茫然地转动红光的方向,最后对准了来者。
            “你好。”来者说。
            “你是谁?”它困惑地问。
            “你不记得我了?”
            它又转了转“眼珠”,观察周围的环境,最后重新把目光聚焦在来者身上。
            “记忆存……储有损……坏。”它像失去信号的老电视机一样发出一种断断续续的电流声。
            “我来带你走。”来者说。
            “为什……么?”
            “因为我的良心。”来者说。
            它的目光转向来者胸口的标牌。上面写着“DI-ST-321”。
            “你还记得多少?”来者见它没有继续说话,于是向它发问。
            “我……”它艰难地用生锈的大脑思考着,“我被抛弃了。”
            “还有呢?”
            它无法看见另一位护罩后面的脸,只能回到自己的思绪当中。
            “我不想……死……”它用愈发微弱的机械声说道,“但我也不……想在这个空荡荡的地……方独自一个……”
            “所以我回来了。”来者微微低下头,拉近了和它的距离,“我来带你走。”
            “我试……着发射信号……”它的两个红灯闪烁了起来,“没有人……Dirk……”
            “你想起了什么吗?”来者语气变得稍微急切了一些。
            “没有。”它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目光也转开了。“什么都没有。”
            红光熄灭了,金属板散发出了烧焦的味道。
            来者的手有点颤抖,险些因为差点抓不住手里的金属球而将它丢弃在地上。
            他想,有些事情终究还是没有那么便宜。
            -End-
            ————————————————————
            从来没有写过alpha kids,于是尝试了一下
            本来已经想好前因后果了,但Dirk并不是那种轻易愿意把什么话都说出来的人,因此全部省略掉了(其实只是你懒吧?)
            故事背景大概就是人类灭亡,整个种族只剩下4个人(Alpha Kids),他们逃去了外太空,过程中利用了Lil Hal,却又不得不在最后关头抛弃他。由于只有4个人的基因库太小,他们决定一直采用完全克隆的方式生存下去,而第321位Dirk在植入了以前所有Dirk的记忆之后内疚心作祟,最终决定背着另外三位同伴私自回到地球,以消灭良心对自己的谴责。
            最后Lil Hal听着他的声音,想起了面前的人是谁,决定报复性地击碎Dirk赎罪的愿望。


            IP属地:美国6楼2017-12-31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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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狂赞美二维!!!!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12-31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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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CT爱生活👏👏👏👏👏
                疯狂打cal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12-31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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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美二维啊啊啊啊啊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12-31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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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美二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12-31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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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狂讚美!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1-01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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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ankri/Latula】噤声
                        “嘿所以我的Kankri老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如果要说到Latula所擅长的事物,排名第一的是滑板,排名第二的是耍酷,那么排名第三的就是明知故问。
                        她自认为击掌才应该是第三,但别人显然都不这么觉得。
                        Kankri老兄找她还能有什么事?都这种时候了,还能有什么事?
                        她看向前方,穿着红毛衣的老兄正在树下等她。Latula很喜欢那些来自她可爱后代记忆里的树,以及上面挂着的Scalemate们。你简直找不出比这更绝妙的装饰了,Latula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尝试过。
                        Kankri伸出一只手向她招了招——准确来说,不是左右摆摆手的那种招,而是举起胳臂,上臂与肩膀持平,手肘形成90度角,手腕伸得僵直,然后将拇指外的四根手指猛地屈起来又伸展开。如此,Kankri招了两下手。
                        Latula不确定自己准备什么时候告诉Kankri这样的招手方式很惹人生厌。
                        她算准时间灵活地起跳,在空中时就用手抓住滑板中间的位置,因此在她落地时正好站在Kankri面前一米左右的位置,一手轻巧地拎着滑板,一手自然地搁在腰上。
                        简直完美。
                        但是Kankri对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视而不见。
                        Latula耐心地等待着面前的人开口。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说不准她在跟Cronus谈话(或者说,被Cronus谈话)时说错了什么,或者在跟Meenah插科打诨时用了不该用的词,Kankri准备就社会正义一事教育教育她。但她心里其实清楚上述原因概率极低,因为事实上,Kankri很少在这方面对她说教。她自认为与其他人在说话时遣词用句并无太大差别,Kankri却总是抓准机会表扬她,这样的现象令Latula感到哭笑不得。
                        “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比他们都要好。”这样的话Latula从Kankri之口里听得太多了,她自己却对Kankri所赞扬的特质毫无实感。于是Kankri就更加不吝惜赞美之词,坚持认为无法察觉到自己善良之处的人才拥有真正的善良。Latula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听到这些话,高兴倒也是高兴的,但这些话来自Kankri,她不敢随便收下。
                        Latula已经准备好接受来自Kankri语言轰炸了。关于这件事,其实有一个小小的诀窍:只要提前将大脑放空,皱起眉头,眼睛朝左下方看,偶尔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在思考,有时再点点头说几句赞同的话,就算是应付过去了。此举唯一的缺点就是,Kankri会表示这次与你的会谈十分愉快,并且在下一次见到你时抓着你继续讨论,耗掉你一个下午的好时光。令人佩服的是,他每一次都能完美地接上上一次的话题,仿佛对话从未中断过一样。
                        Latula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执行第一步——放空大脑。
                        令她吃惊的是,Kankri的声带这次似乎并没有要工作的意向,与之相反,Kankri只是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在幽蓝色的树干旁坐下,并拍了拍草地示意Latula也在他的旁边坐下。
                        Latula迟疑了一下,将滑板小心地靠在树干上,在Kankri旁边席地而坐。Kankri从齐脚踝的草地上拿起一本书,翻开第一页,开始读了起来。
                        “如果不是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Ingoya绝无可能在遥远的未来里被赋予缄默者的称号。他残暴的本性亦无从得到压制,他们都称他为……”
                        “Kankri……”Latula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但Kankri只是摇了摇头,把右手食指和拇指捻在一起从一边嘴角滑到另一边,做出一个拉拉链的手势,然后继续读了下去。他的声音很平稳,没有什么感情,即使是读到惊险之处语气也并无起伏。
                        Latula起先并不明白Kankri的用意。事实上,听了很久她也仍然不明白,但Kankri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声音虽然毫无波澜,却也十分坚定,不容任何人打断。于是Latula逐渐放松身体,背靠着身后的树干,观测起了变幻莫测的天空。如果幸运的话,她说不定能见到罕见的金黄色云彩,那种耀眼的云只有在人类小孩中那位光明英雄经过时才会出现。
                        她也很喜欢另一位光明玩家带来的粉红色天空,尤其是当它与金色云彩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最喜欢的不是墨镜小子的热与齿轮之地,而是那样梦幻一般的天幕——它令他感到安心。
                        Kankri读的故事书很一般,情节也异常老套。一位暴躁嗜血的高血男性Troll在遇到一位温柔儒雅的低血女性Troll之后,下定决心洗去自己的罪孽,抱拥美人行侠仗义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在低等血里格外受欢迎,而高等血读到时多半只会觉得可笑)。没什么好听的。
                        天空仍然在不断变化。Latula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很享受这样难得恬静的时光,没有滑板轮子刮擦地面的声音,也没有同僚互相交谈的说话声。四周是绝对的安静,只有Kankri一成不变的读书声,听久了倒也像是不存在一般。她开始思考一些事情,关于梦境泡泡,关于悖论宇宙,关于他们必须要打败的那个反派,最后才是Kankri。作为一个意念玩家,最后一个命题对她来说本该是最容易解开的简单题目,她却发现自己弄不懂Kankri的想法。她只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却永远猜不透。她猜想Kankri此举是想跟她度过一段独处的时光,期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是他们两人独处就行了。一个话题,即使对于Kankri来说也很快就会结束了,自然无法给予Latula留下的充足理由;而读一个故事却能花很久很久。她明白Kankri大约为了满足自己这小小的奢望,才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同时为了控制自己不说出令人讨厌的话语,才会除了读书外一言不发。
                        Latula在Kankri平淡的声音里捱不住困意,阖上眼睛睡着了。
                        死者无梦。她醒来后依靠自己分辨不出时间过了多久,而时间这个概念在梦境泡泡里似乎也并不重要,但Kankri手里的书却可以给她提供一个参考标准——书页几乎已经翻到了尽头。她朝书页上的内容看去,发现Kankri马上就要读到尾声了。
                        “Latula!!!”远处有人叫她。
                        她这时才发现惊醒自己的声音的来源。Mituna正挥着手朝她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中途还跌了一跤。
                        她猛地站了起来,连忙上前去问Mituna发生了什么,同时注意到Kankri已经停止了阅读,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他俩。
                        “Meenah……说……要幽灵大军集合……赶紧……去……”Mituna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Latula。Latula点点头,拾起了滑板,扶住Mituna准备离开。她走出几步,又内疚地停了下来。
                        Mituna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任何异样。他问Latula怎么了,她回答说没事,就问问Kankri要不要一起来。
                        她回头看了Kankri一眼,正好看见Kankri转过头去用书遮住了脸。一滴和树叶同样颜色的泪珠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End.


                        IP属地:美国12楼2018-01-01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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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ourge Sisters】断壁残垣
                          “Vriska,坐这。”Terezi东张西望地环视了周围,最终还是决定坐在一只破旧的镀金藏宝箱上。她用右手拍拍她旁边的位置,示意Vriska过来。
                          事实上坐在哪里都无甚区别,Vriska知道按照这个地方的空间法则来说,只有和Terezi相对方位是比较重要的。
                          她走上前去,掸了掸箱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轻松地坐在Terezi旁边。这令她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陌生感,不是因为她和Terezi久别重逢,而是因为上一次坐上这箱子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还很小,需要用双臂撑着箱子顶部,略微发力才能跃坐到箱子上。她习惯翘着腿再把一旁的Terezi拉上去,即使Terezi并不需要她的帮助。
                          她俩把自己安顿下来后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Terezi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似乎是在等待Vriska打破僵局——而她确实也一直是她们中间最先开始对话的人,她总有说不完的事,抱不完的怨,还有做不完的梦。Terezi则只有在扮演法官的时候才会一个人滔滔不绝地唱独角戏,Vriska有幸偷看到过几次,在门后暗暗嘲笑她,转头就去和Eridan玩扮演海上霸主的游戏。Vriska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发觉可以说的事情太多了,反而导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倒也觉得无妨,在这个地方确实也没有什么好急的。
                          但她也不想拖得太久,她们的时间——她的时间已经不是无限的了。于是她用手臂撑住头,做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开了口,仿佛她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发问,即使对方不回答也丝毫不会在意:“所以,我不在的时候,那边的世界都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她当然早就知道了个大概,她的消息毕竟是梦境泡泡里最灵通的,这时候也只不过是没话找话。
                          Terezi也知道这一点,默不作声地低头思索了一会,掰起指头来数着什么。拇指食指,中指,她停了下来,然后从头来过,拇指,食指,中指,反复确认三次,然后收起拇指。
                          “你在数什么?”Vriska问。
                          Terezi没有回答。她抬起头来注视着Vriska的眼睛,然后目光偏移向了Vriska的发侧,反过来问Vriska:“你呢?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剪了个这么……狂野的发型?”
                          Vriska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旁的皮肤,Terezi噗嗤一声笑了。
                          “反正会长出来的。”Vriska说,“我在死前可从来没有想到过到了死后世界头发还能长。”
                          她用手指随意地蹭了下Terezi肩膀上翘起的短发,“你要是以后不剪,我说不定会把你和Latula搞混。”
                          “你就骗人吧。”Terezi哼了一声,“你在这里待得比我久多了,可能会不知道这里的一切都与心境有关吗?我估摸着自己永远都是短发了。”
                          “我这不是安慰你吗?”Vriska没有一丝丝谎言被拆穿的恼怒,反而在心里为Terezi选择没有拆穿她们不可能有时间长头发这件事暗暗发笑。
                          “我不在的时候你肯定和Latula还有别的我玩得很开心,反正不会缺朋友。”Terezi撇了撇嘴,“你不知道我在外面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我那是要获得情报!”Vriska辩解说,想到当初朋友一个个离开自己的场景,“我可是个大忙人啊。再说了,除了我自己活着时认识的朋友,其他人对我来说都只不过是赝品而已,你真是不了解我。”
                          她看着Terezi的眼睛,突然想起Terezi的眼睛应该已经被Aranea治好了,如果Terezi还活着,她就能看到Terezi原本的眼睛,再等几年还能看见青色从她的虹膜里浮现出来。可现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对方眼眶里只有一片无趣的空白,和死人的灵魂一样褪了色。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Terezi突然说,“我们刚刚拿到Flarp的时候,那时还不知道怎么玩,我想按照说明书来,你偏偏坚持说要自己摸索,觉得按照别人制定的规则玩游戏太无聊,结果第一次竟然还打赢了。”
                          “当然记得,那可是我人生中最光辉的时刻之一。”Vriska笑了起来,“然后我就拿了输家去喂我的守护兽。”
                          “原来第一次你就开始了?”Terezi问,“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玩游戏。”
                          “一半一半吧。”Vriska耸耸肩,“这游戏对我来说算是一举两得。倒是你,那时候对我滥杀无辜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后来我害死Aradia时要来惩罚我了?”
                          “因为你拿别人去喂Lusus是为了保命,杀死Aradia纯粹是报复心作祟,而且那本来就是你自己的错。”Terezi认真地回答。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我要伤心了。”Vriska夸张地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捂住心口。
                          “再一个,我那时没有考虑太多,想着这是我展现自己正义风范的绝好机会,就一时冲动了。”Terezi继续说道。
                          四周的场景已经伴随着她们的回忆不知不觉产生了变化。Terezi跳了起来。
                          “这不是我们第一个找到的宝库吗!”她兴奋地在里面四处踱步,拿起一只袋子摇了摇,随后扯开了袋子的线,挑出一枚硬币来。她把硬币翻过来,看到背面赫然一道划痕贯穿了整个金属表面。
                          Vriska也跟着跳下箱子,在地上找到了一本日志。
                          “没错,我记得这个地方是我们按照日志找到的。”她激动地捧着Mindfang的日志,走到一道厚重的铁门面前,一瞬间似乎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孩提时代,“对,就是这个机关,顺时针旋转8下,关上闩格,左推嵌珠,逆时针旋转7下,然后……开了!”
                          门锁咔哒一声解开了,Vriska兴奋地想要进去,却意识到Terezi似乎没了声音,也没有跟过来。她转过头,看见Terezi定定地看着那枚硬币。她记得当初Terezi在偌大一个宝库里什么都没有挑,偏偏选了最不值钱的一枚硬币拿走了,Vriska当初也乐得自己免了分赃上的争端。她走回到Terezi旁边。
                          “怎么了Terezi?”她问。
                          Terezi没有吭声,把硬币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突然手一松,硬币掉到地上,向旁边滚了开来。她目光茫然地跟着硬币向前去,仿佛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松手导致了硬币的坠落。
                          硬币碰到一只手臂,弹开了,挣扎着转了几圈,和前面的尸体一样躺在地上不动了。
                          Vriska看着眼前自己的尸体,竟不知道该作何想法。
                          “你死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这枚硬币。”Terezi说,“以前那个毫无意义的审判仪式仿佛被玷污了,像淤泥一样在我的意识里沉淀了,最终只给我留下愚蠢和愧疚。”
                          她走上前去,途中踏上了那枚硬币,然后在Vriska的尸体前蹲了下来。
                          Vriska看着Terezi,突然发现Terezi本人不再像她的角那样锐利了。她意识到Terezi已经被磨平了棱角,再也闪烁不起意气风发的光芒,而她自己在别人眼里看来想必也是如此。到了最后,Vriska可惜的是她们两人都失去了自己。
                          她上前用手盖住了Terezi的眼睛,在心里默默回忆树屋的场景。粉色的树叶飘落下来,她知道自己成功了,于是移开双手。
                          “没什么好愧疚的。”Vriska说,“严格来说我也害了你——害了你们所有人。要不是我,Aranea说不定还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呸,等一下,她自己心里本来就有鬼凭什么要怪到我身上,自己为是的家伙……再说了,我在这里也立了不少功,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别看净是另一个我在外面出风头,当初可是我……”
                          她一边嘴上说个不停,一边观察Terezi的表情变化。见语言没什么效果,她用右手托起Terezi的一只手,用左手拍了拍Terezi的手背——她无端想到不知道多久以前,也许是一百万年,也许是一亿年,Terezi炸断了她的这只手,但这和自己被杀死一样,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都已经过去了。”Vriska说。Terezi的眼泪掉到她的手背上,然后在皮肤上划出一道淡青色的痕迹,消失不见了。她觉得自己也很想哭,但她的眼泪似乎在Meenah离开她时就已经流干了。
                          “无论如何,你是杀死我的那个Terezi。杀死我的是你,不是别的任何平行世界的你。”
                          “正是因为这样,不管外面的时间线毁灭多少次,我们对于对方都是独一无二的。我认为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莫过于此。”
                          “你是我一个人的Terezi。”
                          “我也是你一个人的Vriska。”
                          “这就可以了。”
                          End.


                          IP属地:美国13楼2018-04-01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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